第5章背叛已成

“他说……说就是死也不交兵符，还说陛下要是想要，就从他尸身上拿，还威胁说陛下敢动他宗亲他就自戕。”

刘公公不知，这一句话让顾铭断了对司奕的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

顾铭拿笔的手微顿，他一直以为司奕会无条件的站在他身侧，可这一瞬间他被寒意包裹。

没了朝臣蛊惑，没了家族胁迫，司奕依然不肯屈从，也就是说，这拒绝是骨子透出的，是发自内心的。

背叛两个字北疆回到都城，从军中将士的影子中再次传入耳郭，顾铭原本就凌厉的双眸周围亦不再有温度。

一瞬间，情断恨生，等待救赎的心好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封。

刘公公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背脊一凉，似有阴风刮过，再抬眸，吓得呼吸都凝滞了。

死也不肯交出来？执迷不悟、死不悔改！这么些年，他是真的养了一头白眼狼！

顾铭眼中的泪在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他也是糊涂了，怎么还大度的在心中暗自给司奕找借口？

他唯想，只要司奕拒绝太子一党上呈兵符，只要他松口认错，他就可以不追究背叛之事甚至还能放过他的族人。

可惜、可叹、可悲，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刘公公观察着顾铭的脸色，用几乎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补了一句道：“他还说想见陛下。”

顾铭的心绪沉如死水，这句想见，也再激不起波澜。他眸子中的泪化了霜，片刻后嘴角带上了一丝瘆人的笑。

想见他？是想用死来威胁他吗？是在赌他下不了手吗？

既如此，那便怪不得他了，往后余生，他要好好让他知错，让他悔不当初！

顾铭继续落笔，在奏折上批阅了一个准字才道：“看来他真的很想见朕。”

刘公公伏低了没说话，片刻后顾铭收了折子将毛笔落于架子道：“明日下朝之后，带他来见朕。”

既想求死，那便让他感受感受帝王之怒，他能一手将他捧为将军，亦能让他跌入尘埃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

刘公公应下，大气不敢出的看了一眼顾铭，顾铭的脸上并无表情，继而打开了另一份奏折。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烛火渐暗，刘公公取了灯笼罩子捻了灯芯，又挪了茶水递给顾铭：“陛下，二更了，可要休息了？”

顾铭抿了茶递回去偏头看了一眼天，随即放下手中毛笔起身动了动筋骨。

刘公公退到一侧将茶水放下，道：“奴给陛下捏捏。”

顾铭应了一声坐回龙椅，刘公公见状快步上去扶着肩背揉捏。

“陛下可有缓解？”

顾铭嗯了一声起身，刘公公顿时伏低往边上退，顾铭走出几步回身道：“地牢中的人武力非凡，明日你寻榆将军要人，拿链子锁了将他带去御花园。”

刘公公应着，跟随顾铭出了御书房。

翌日还未亮就有宫人围聚，窃窃私语。

“今日陛下提审叛臣了”

“是天牢的叛臣还是那皇宫地牢的？”

“皇宫地牢的那个，今日你们啊，全都绕开御花园，小心被殃及。”

宫人脚步匆匆，散了又聚，奔走相告。

快到午时时御花园传出了铁链拖拽的声音，一声一声刺耳又让人心惊。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大气不敢出，气氛压抑跟今日的艳阳格格不入。

司奕被侍卫攥着链条拖着前行，带着沉重的枷锁和脚镣被迫赤脚在尖利的石子上行走，背后还跟着一人拿着皮鞭，不停的催他快些。

狭长的石子路星星点点满是血迹，司奕步履摇曳，脚底深深浅浅不知道有了多少口子。再次触地，利石入肉，他微微蹙眉慢了一些，紧接着挨了一鞭子。

司奕颤着身子忍着痛瞄了被花簇遮挡的地方，片刻后咬牙继续向前，那鞭子在他身后晃悠，只要他慢一点儿又要抽在身上。

顾铭不带感情的眼睛盯着手中的茶，在方才司奕闷哼的时候脸色也跟着阴沉。

刘公公善察言观色，顾铭稍微变换的情绪都被他捕捉于心，他微微伏低小声道：“陛下，可要将人带过来了？”

顾铭将茶放下道：“带过来。”

刘公公顿时朝着远处道：“将人带过来。”

侍卫闻声大力一扯，司奕没稳站直接跪了下去，枷锁沉重，尖利的石头刺破了膝盖，鲜血流出，瞬间染红了白色袍子。

司奕喉结滚了滚，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想哭，可是他不能哭，更是硬生生将那眼泪憋了回去。

“跪着过来”，顾铭微微开口。

司奕眸子微惊，他蜷紧手，硬是忍下屈辱没动手，乖顺的跪着从石头上一步一步挪。

石头扎入膝盖，划破了小腿，司奕看着满身血的袍子开始怀疑此刻的顾铭好似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顾铭了。

好半晌，司奕终于跪到了青石路上，抬眼看向顾铭的那一刻，惨白的脸多了一些冷汗。

映入眼帘的顾铭，眼中没有了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恨意。

顾铭攥紧了指骨看着司奕一步一步挪动，铁链的声音竟还能如同弯刀划在他的心上。

是痛吗？他扪心自问。

不——是恨！

他喜欢司奕，喜欢到时时刻刻都把他捧在手心里。

在北疆那会儿，他舍不得杖责司奕，连夜改了三章军法，听到司奕说爱慕他，他乐得在床上笑了半日，然而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司奕毫不犹豫转身去了西南，那一刻，他如同被司奕狠狠的捅了一刀。

皇帝顾允为了给他的好儿子铺路，将他母族全数赶出西北边疆，甚至设计杀了他的母妃，害得妹妹也生死不明……他恨顾允恨到了骨子里！

但当司奕带着死侍来求他的时候，他都想顺了司奕的意回都城救驾。

人心到底不可试，司奕不信他，还背叛了他……

他逃离了北疆，在鞑靼进攻的时候，他竟然伙同那些狗皇帝的麒麟卫偷袭了他的军营!在那一刻，他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心寒。

他从小宠到大的人……背叛了他！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背叛，唯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