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物是人非
太医吓得普通跪下,“陛下,这....这....这臣也没有办法,他的伤口已经愈合,那伤疤入肉三分着实难除。”
顾铭冷笑一声,“哦?那就是除不了?既然除不了,那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刘公公.....”
“陛下!”太医吓得胆颤,“陛下,臣...臣还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位公子怕是要受不少罪。”
顾铭的脸上有了些笑意:“说来听听。”
太医道:“臣祖上有个祛除疤痕的法子,是把旧伤已经长好的伤口割开,剜出颜色过深的肉,在利用臣调制的药方敷在伤口上,等新肉长好便可光华无痕,只是.....只是.....”
顾铭悠哉悠哉的看着他问:“只是什么?”
太医道:“只是,这开伤剜肉极其痛苦,而且臣那药方也会让伤口疼痛瘙痒难忍,这位小公子身上刀伤那么多,臣怕他熬不住。”
顾铭的眼中有了些不明的意味,“熬不住?那就一条一条来,等一个长好了,再弄下一个,朕不着急。”
刘公公在顾铭背后听得背后满是冷汗,陛下这是多恨眼前的人,才会想到用李季的剜肉来惩治。他不由得替自己捏了把汗,这位新皇,可千万不能触怒。
“你等着朕的传唤,下去吧!”
“是!”
太医提上药箱,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抖。
传闻寒王是战场上的嗜血阎罗,今日一见果真是。那叛臣司奕,不知道能挺多久。
太医走后,顾铭一直盯着司奕不说话,刘公公见天色已晚,开口道:“陛下,天色晚了,陛下要保重好龙体啊。”
顾铭从司奕身上收回目光嗯了一声,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对刘公公道:“拿着那药方去太医院抓药,你亲自去,亲自看着煎药,不能有一分差错,一天三次,他不喝就给他灌下去,还有,给他找身好的衣服,你亲自给他换上,那金疮药好生给他擦。他要是不让灌、不让穿、不让擦,你告诉他,朕亲自来。”
“是!”刘公公神情复杂的应下,陛下这语气,是心疼那叛臣司奕?他没有听错吧?
顾铭抬脚继续走,刘公公跟着,顾铭停下来,道:“朕说话,你没听到吗?”
刘公公吓了一跳,立马道:“奴现在去,马上去。”说着抬脚去司奕身边。
顾铭道:“刘公公!”
刘公公跑着倒回来,“奴在!”
顾铭回头看着司奕,“朕,把他赏给你看着,他要是死了,你也不必活着了。”
刘公公惊恐道:“奴遵旨。”
顾铭收回目光,最终走出了地牢。
“小司奕,就这么想跟着我去打仗啊?”
顾铭微笑着将七岁的他抱在怀里。
“嗯”他重重的点了个头,“三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就跟着你去军.营,我也会变得跟你一样厉害的。”
“那我教你的箭术和刀法可学会了?”
“学会了,我练一遍给你看。”
他拿起顾铭给他做的小佩刀,在顾铭面前演练起来。
断断续续的回忆随着司奕的梦,在脑子里蔓延......
“三哥哥,你要出征了吗?”
十三岁的他看着战马前的顾铭,副将们在远处等着,更远处乌泱泱的,是集结的军.队。
顾铭温柔的看着他,道:“对呀,我走了之后可不许哭鼻子,回去吧,我要走了”,顾铭上了战马握上缰绳朝他道,“回去吧。”
见顾铭要走,他冲了上去,“三哥哥,你把这个带上,这个是我从观音庙求的平安福,你带上,等我长大了,我就来代替这个平安福护着你。”
战马上的人收下了他的护身符,笑颜如花的朝他摆了摆手,随即一甩马鞭奔向远处。
“三哥哥,我......我爱慕你......”
军帐内,十七岁的他畏畏缩缩的看着顾铭小声道。
“小司奕人才多大点,知道什么是爱慕吗?”顾铭拍拍他的脸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些?”
“三哥哥我知道,爱慕是那种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想....想...想和你同塌而眠,想以下犯上.....想和你行夫.....”
他的话还未完就被顾铭狠狠揍了一拳跪倒在地,他捂着肚子听见顾铭带着怒意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他抬头想再说些的,可看着顾铭的愤怒眼睛时,却不敢再说。
半晌,他听到顾铭说:“你还太小了,情爱之事尚且不懂,等你大些便不会这么说了,你大哥没了,司家如今就你一个独苗,可不能毁在我手上。这一拳就是我回答你的爱慕,以后不许说了。”
战场上箭矢飞来,眼见着顾铭要被射中了,他扔出佩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箭头,顾铭看着他冲他笑。
“小心背后”,他回头,一把长枪刺穿了敌人的胸膛,那是顾铭的长枪,紧接着是顾铭的声音,“别愣神,小心。”
“小将军,将军中了埋伏,在莫洛河。”士兵来报,他愤然起身,上马带着一队士兵冲了出去,鞑靼追逐着顾铭,有绊马绳顿起,顾铭被绊倒,用长.枪和同敌人周旋。
顾铭被鹰爪钩抓住了脚,被敌人用马拖着狂奔。他快马冲上去踢飞了鞑靼兵,斩断了绳索。
敌人快马来袭,钢铁弯刀划过,他抱着顾铭抗下那一刀,当疼痛刺入心肺的时候,顾铭也接住了他。
“小司奕......小司奕.....”
“三哥哥别怕,为你战死护你平安,我今生无憾.......”
顾铭背后敌人提着弯刀又向砍来。
“三哥哥快走,三哥哥......”
刘公公见人沉浸在噩梦中,忙呼喊:“公子,公子?”
司奕惊醒,紧接着就是全身刺痛,他咬着牙捏紧了拳头,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他……依旧被在关在熟悉的皇宫地牢。
司奕重重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又往下倒去。
刘公公赶紧扶着,司奕一把将人推开,“滚!别碰我。”
刘公公上前:“公子,奴是来送药的,公子把药喝了吧。”
司奕狠狠喘了几下,斜眼看向刘公公,看向他手中的药碗一把掀了,“滚。”
“哎哟”,药碗落地,刘公公吓退了好些距离,“哎哟,公子的脾气真大,公子这样是为难谁呢?奴不过就是个奴才,听命办事,奴伺候公子用药。”
说着又端来一碗药,司奕抬眼,喉结微动,道:“他又想干什么?”
刘公公笑着道:“奴不想干什么,奴也没有公子勇猛,逼迫不了公子,伺候了公子用药,奴自然会退下。只是这药是陛下吩咐让公子喝的,奴不得不遵从,公子就别为难奴了。”
司奕冷笑:“什么药?他不是应该恨不得我死了?这样西南兵符不就自动落到他手上了。”
刘公公道:“奴怎敢揣测圣意,奴只是伺候公子养好伤势。”
司奕咬牙切齿道:“我不喝,拿走。”
刘公公一脸为难,自己喝了一口,道:“公子还是喝了吧,奴都替你试过药了,没毒,公子要是不喝,陛下又得来折腾公子,说是要亲自给公子喂药,擦伤上药,陛下的脾气公子再了解不过了,公子将药喝了,奴去回了陛下,陛下就不来了,公子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司奕不说话,刘公公见着继续道:“公子自个儿伤着呢,要是倒下了,那牢里的叛臣怎么办?公子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考虑不是。”
司奕看向刘公公,一把抢过药碗喝了,随即扔了空碗回去,道:“你可以走了。”
刘公公笑着道:“奴还不能走,奴还得帮公子上药,上完药,奴就走。”说着掏出金疮药递给司奕,“公子自己上能够着的,公子又触不到的伤,奴给公子上,上完金疮药奴就走。”
司奕接过金疮药,看了刘公公一眼开始上药,最后让刘公公帮忙上了背上的伤。
刘公公笑着道:“多谢公子配合奴,奴这就走,这是陛下吩咐的给公子的衣服,奴放在这儿了,公子自己换吧。”说着,带着人出了笼子,将门锁好,退出了地牢,退到转角的地方偷偷瞧。
司奕看着自己光着的身子,拿起衣服穿上。
刘公公见人穿好了衣服,便退了。
没几日,顾铭收到原副将萧炎的奏折,说边关大局已定,不出两月鞑靼将被赶出北疆,退回至莫洛河东边。顾铭心情大好,封萧炎为北疆统帅,榆林为左护军,让萧炎带着榆林配合北疆军驻守二年,确保鞑靼不再进犯,也顺便培养些驻军将领,到时他二人掌北疆三十万军权,回京任职。
顾铭难得两眼放光,然而合上奏折却不知道该和谁分享这份喜悦。他脑中想起了司奕,那双眼睛在温柔之后又变得冰冷。
“陛下!”刘公公端着茶上来,“陛下批阅了一个时辰了,喝口茶润润喉。”
顾铭接过刘公公递来的茶,抿了一口道:“那叛臣司奕的伤可些好了?”
刘公公道:“好些了。奴都小心的伺候呢。”
“嗯,好些了就好。”顾铭将茶递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刘公公当真会伺候人,以后除了朕以外,他也由你伺候。”
刘公公突然跪下:“奴惶恐!”
顾铭道:“你没理解错,朕就是字面的意思,不必惊慌,起来吧。”
刘公公惊魂未定,应下起身。
顾铭道:“你等会去送药,看看他状态如何了。”
刘公公应下退了出去。
司奕盯着牢房窗射进来的阳光发呆,突然一声猫叫吸引了他,他回头朝猫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一只狸花猫正在愣愣的打量他。
司奕嘴角牵出一丝笑,好久没见着灵气点的东西了,他蹲下身上道:“喵喵过来。”
小猫朝司奕叫了一声,伸长了脖子朝他嗅了嗅。
司奕道:“闻什么?我可是很久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你不会是闻着味儿来的吧?来看我能不能吃?”
司奕蹲下身子拿手指逗猫,那猫胆子大真朝他走去,“喵喵,过来,哎对,就这样,过来。”
小猫停下了,又朝司奕看了看,叫了一声,司奕将头伸出了笼子,伸长手去逗它,正在这时,一个小婢女跑了进来,抱起小猫害怕的看了一眼司奕,转身就走。
“哎.....”,司奕唤住人,“你的小猫?”
婢女带着惧意看了一眼司奕,低下头,道:“是……是别家大人养的,本来是在内阁的,跑了出来。”
“我可以摸一摸吗?”
婢女又看了一眼司奕,缓缓挪回一些将猫抱到司奕面前。
司奕伸手,只用指尖触摸了一下小猫的毛发,很软。可他的手太脏了,那样干净的猫,他舍不得它染上脏污。
司奕收回手道:“谢谢,姑娘,叫什么?”
婢女看着司奕道,“灵香”,说完抱着猫走了。
司奕看着人离开,自言自语道:“灵香?这猫的名字取得怪好听的。”
他笑了笑随即看向那婢女离开的地方,心道:她倒是有几分像家中小妹。
婢女刚走,刘公公来了,端着饭菜一脸笑意,身后还跟着一人捧着衣服。
“公子等饿了吧。”
司奕笑着道:“今儿刘公公给我带了什么好菜。”
刘公公道:“带了好些肉呢,都是公子爱吃的,公子先吃,公子身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吃了奴给你打些水,你擦擦身子,换身衣服。”
“好”刘公公去开门,司奕往回缩脑袋,缩几下没整出来,看着刘公公尴尬道:“我好像给卡住了。”
刘公公赶紧放下吃食,过来帮司奕,推了好几下,都弄不出去。
司奕道:“别……别推了,耳朵不行,卡住了。”
刘公公一脸又想笑又不敢笑的看着司奕,道:“要不奴去找些人来把这锯掉,公子等等。”
司奕唤住人道:“不用了”,说着两只手抓着铁栏,一使劲儿,硬是把铁栏掰弯了,把头缩回去之后又将铁栏掰了回去。
刘公公看得目瞪口呆,合着这爷手力这么大?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锁,心道,他这是锁什么啊,这爷要是想走,啥时候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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