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心头血（6）

花花在鲛人宫待了好几天，起先她还不敢太放肆，只敢在自己房间里和江月聊天，或是跟在江月身后去鲛人宫到处逛一逛。

江月忙碌时，她就只能和守在房间外的鲛人聊聊天。等江月终于从桌上数不清的案牍中抬起头来时，突然发现前几天还在鲛人宫唯唯诺诺的花花此时已经能在鲛人宫里蹦蹦跳跳，遇见个鲛人都能打招呼的程度了。

“……”

江月问蓝鳍：“我办事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蓝鳍道：“她和守着她的鲛人聊开了，然后鲛人带着她去交朋友去了。”

“……”

江月先是无语，后来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花花也不知道自己在鲛人宫呆了多久，只知道自江月忙碌之后，她又认识了很多很多新朋友，把鲛人宫的里里外外都逛完了，甚至连每个鲛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所有鲛人都对她很好，只是第一眼总是落在她的双腿后，所有鲛人都夸她。

“你的双腿真好看。”

花花也总说谢谢夸奖。

蓝鳍看着拉着鲛人玩的花花，看着她那双跳跃的修长双腿，眸色沉沉。

“首领，您为何还不动手？”

任谁都能看出来，江月很是喜欢花花的那双腿，这也是她们在深海这么久来遇见的第一个有双腿的人。

花花到底适合身份，她们都不知道。

但若能找到与她口中的那个“花花”，就能弄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了。

江月垂眸说：“我们还不清楚她的来历，若是贸然动手，也许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不论她和她口中的“花花”是何人，能在这深海中生存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那您就这样放人她在鲛人宫随意往来？”

蓝鳍急了：“她不过小孩子心性，现在只是觉得新鲜，若是今后玩腻了不想待了自己跑了，我们该怎么办？”

江月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您！”

蓝鳍话到一半，对上江月的抬起的眼时愣住了，她顿了顿问：“您是不是有其他计划？”

江月却答非所问：“出海的日子要到了吧？”

花花起先对这里的一切都分外好奇，这里有许多鲛人，有许多没见过的事物。

她能和许多人说话，和许多人玩。鲛人们也不会像黑面叔叔一样管着她，这不让她去，那不让她去。

相反，鲛人们对她放纵至极，带她去鲛人宫最高的地方玩，也带她去鲛人宫旁深不见底的黑洞去玩。

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模样。

花花也不知道自己在鲛人宫待了多久，久到她认识了所有鲛人，久到她在偌大的鲛人宫里不会迷路，久到她看着湛蓝色的灯海时，突然想起来云玄。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云玄，想要告诉他自己交到了新朋友，告诉他自己见到了好多好多的新事物。

告诉他，花花想他了。

想到就做，花花起身，就要朝着鲛人宫外走去。

江月摇着尾巴，轻飘飘落在她身旁笑问：“花花要去哪里？”

花花说：“我想花花了，我要回去了。”

江月问她：“在鲛人宫玩的不开心吗？”

花花摇头：“我在鲛人宫玩的很开心，鲛人们对我也很好，我很开心。”

江月：“既然这么开心，为什么还要走呢？”

花花只说：“我想花花和黑面叔叔了，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江月说：“既然这样，我让蓝鳍去把他们带来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花花想了想，然后说：“不要，我想家了，我想回去。而且花花和黑面叔叔不喜欢离家太远。”

“这样啊。”

江月掩去眼底的不耐，笑着说：“你想回家我本不该拦你，只是我今日要去海上见见人类，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相识这么些天，江月发现花花似乎很喜欢人类，她虽然没见过人类，却强烈的想要去见一见人类。

她笃定花花不会拒绝她。

果不其然，花花听了她这话犹豫了。

一边是许久不见十分想念的云玄和黑面，一边是一直想见却从来没见过的人类。

江月揽住她的肩柔声着：“反正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也就不差这一时。不如先与我去见见人类，我再亲自送你回家可好？”

花花眨巴眨巴眼，似乎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你真的会送我回去吗？”

“当然啦。”

江月笑吟吟。

*

今夜风平浪静，月色柔美，一搜大船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

船长在船上说着：“各位！今日是捕鱼的好时机，大家要抓紧时间，争取今夜有个好成绩！”

大伙举起鱼叉都在兴奋的哄声。

船长又说：“等会若是听到歌声，立刻捂紧耳朵，不要被那可恶的鲛人给迷了心智！”

新来的船员小声问身旁的老船员：：鲛人是什么？”

老船员咬牙切齿着：“那是一种人身鱼尾的怪物，常常用歌声迷惑来往的船只。一旦被她们的歌声迷惑，就会失去意识往海里跳，鲛人会选好看的双腿割下收藏起来，然后把剩下的部位活生生吃掉。”

新船员脸色一变，双腿颤颤。

老船员却轻笑一声，拍着他的肩大笑：“这都是以前来吓唬你们这些新人的！放心吧，鲛人的歌声虽然厉害，但只要及时捂住耳朵就不会被迷惑。我们都是在这片海上行驶了大半辈子的，保护你一个小伙子还不简单。”

新船员这才松口气，刚要抱怨一声，却听见船边上有人在喊。

“海里有人！”

这话一出，船上数十个人都围了上来。

“是鲛人吧！可别上当了！”

最边上的人定眼一看，急忙道：“不是鲛人，她有腿，是个小女孩。”

又有人道：“这里都是大海深处了，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小心是鲛人的阴谋啊！”

船上不少人都支持他的话，却依旧有人觉得也许是某个岛上的小女孩跑进海里被海浪冲了过来。

毕竟那个女孩有腿，鲛人是没有腿的。

”不行不行。”

反对的人道：“万一是鲛人怎么办？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赔上我们船上这么多人。”

支持的人反驳：“那如果是个人类怎么办？你想想你的女儿掉进去海里被人误当做鲛人而丢掉性命，我看你怎么办！”

反对的人和支持的人争论不休，船长看着海里漂浮着的少女也陷入沉默。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能看见一双白嫩的双脚。

这不是鲛人能拥有腿脚。

船上正要开口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身后想起。

“你们在干嘛呀？”

众人一惊，齐齐船上看去。

就见方才分明漂浮在海上的女孩此时裸着双足站在他们面前，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裙贴着她的肌肤。

她眨巴着眼睛，又好奇又兴奋的看着他们。

“你！你是谁！”

离她最近的人颤巍巍着。

这女孩分明前一秒还在海里，下一秒竟然来到了他们的船上，哪里是落水人的样子。这明明是在引诱他们上钩！

“鲛……鲛人。”

不少人第一反应如此，就算看到了她的腿也是想到：难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有长腿的鲛人了吗？

想到这的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鲛人？”

花花歪着头：“我不是鲛人，我叫花花。”

船长越过人群来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她的腿，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道：“你不是鲛人？你为何会在海里？”

花花道：“是江月让我在那里的，她说这样的话人类就会停下船。”

人类！

这话又是令众人一惊。

哪有人会说人类这个词的，这女孩不是人类。

船长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起：“你说的江月是？”

花花眉眼弯弯笑道：“江月就是你们说的鲛人呀！”

她话一落，船长立刻大声道不喊。刚要叫众人捂上耳朵，却已经来不及了。

鲛人诡异悦耳的歌声传进耳朵里，属于自己的意识在缓缓消散。

原来就在他们与花花说话时，鲛人已经开始轻声唱歌，只是这些歌声在他们的交谈声中被淹没。

在不知不觉间，船被数不清的鲛人给包围，动听的歌声在空中飘荡，传入船上所有人的耳里。

船长失去意识前定定的看着花花，似乎不明白这个长的人畜无害的少女为何会和鲛人一起来害他们。

一首歌完，所有人都被鲛人的歌声控制，双目无神的站在原地，面朝大海的方向。

花花不知为何方才还在同她说话的人类现在看着大海的方向不在理回她。

花花跑到船边，问江月：“江月！他们为什么不理我了呀？”

江月从海里探出脑袋来，发丝贴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看着船上不解的花花，柔柔笑道：“他们可能是累了，鲛人的歌声能让他们好好休息。”

花花点点头。

江月又道：“花花让让，让他们到海里来，我们会帮他们的。”

其他的鲛人听到这话，都到兴奋的拍着尾巴。

花花想着，缓缓让开了身子。

歌声又响起，船员们听见歌声，僵硬着身子朝海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