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十

年硕明与洛禹擦肩而过，洛禹进了楚灵昭的卧室，他则像一条被赶出主人卧室的哈巴狗，在偌大的别墅里找不到容身之地。

他本来想下楼去室外待会，还没下完楼梯又后悔，重新上楼在楚灵昭门外站了几分钟。

他真想不顾一切地破门进去，抱住灵昭，宣布这个人是他的，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然而这只能是想象，年硕明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连装都装不出来若无其事，他害怕自己做出什么会后悔的事情，疾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反手关上门，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腿一软跪在了地毯上，眼泪不要钱一样落了下来。

他年硕明手段狠辣，阴险无情，在爱上楚灵昭之前，他像狼，像蛇，就是不像人，所以能为了利益那样伤害楚灵昭。

当年的楚灵昭将这只冰冷的蛇揣进了温热的胸膛，用人类的体温捂暖了这条蛇，可惜这条蛇当时并不明白，他还是按照自己以往的行事法则将毒液注入了自己爱人的胸膛。

现在他的爱人再也不肯用胸膛接纳他，他知道，这都是他自作自受，他做尽了恶事，所以该罚。

只是，他的爱人让他自己缠住自己的七寸狠命挤压，自己却在一旁和别的小兽嬉戏玩耍，让他自己滚到角落去别碍眼，这样的惩罚，实在太痛苦了。

他泪如雨下，额头贴住与楚灵昭卧室共用的那堵墙，想要感受到一点灵昭的气息。

他用双臂狠狠抱住自己，像是要在身体里压榨出一点温暖，又像是束缚住自己不要去打扰楚灵昭的最后手段。

“灵昭，别这样......我好痛啊，年年好痛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年硕明语句破碎，口里颠三倒四地向楚灵昭诉衷肠，他不能想却又忍不住去想，灵昭和那个小明星在那边干什么？他们会说什么？

他们会直入主题，还是会先说说话？

他们会接吻吗？灵昭会对他笑吗？灵昭是一时兴趣还是真的喜欢？

他痛到极致，几次将头撞在撑着墙的手臂上，因为这样既能够发泄，又不会被隔壁的灵昭发现。

最后他脱力，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口中喃喃：“灵昭，别不爱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是管家，声音从安装的通讯设备中传进来：

“家主，人已经送走了。”

年硕明急迫地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会情绪才说：“知道了，叫厨房做夜宵给楚少爷。”

“灵昭。”年硕明进来的时候是笑着的，他洗过脸，此刻只是眼角有些微微发红。

楚灵昭发泄完之后懒懒地倚在靠枕上，看都没看年硕明一眼。

年硕明端着一碗红糖小汤圆，在床前放下，努力微笑着对楚灵昭说：“看你晚饭没吃多少，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楚灵昭点点头，年硕明端起碗，用勺子凉了凉，喂给楚灵昭一口。

楚灵昭的睡袍只是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大片白玉般的胸膛皮肤，上面印着斑驳的痕迹。

年硕明拿着勺子的手一抖，汤水滴到了地毯上。

他在心底拼命警告自己，不要泄露情绪，不要泄露情绪，灵昭不会喜欢的。

心理斗争半天，他抬头问：“灵昭，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楚灵昭面无表情，歪头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拒绝。

年硕明小心翼翼地攥住楚灵昭睡袍的一角，而后起身，轻轻地抱住了楚灵昭，如同抱住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珍宝。

他将头埋在楚灵昭肩膀上，鼻间是好闻的牛奶沐浴露的甜香，但再甜的香气也压不住他涌上鼻尖的酸意。

年硕明一点一点地抱紧他的宝贝，想象着自己的气息驱赶了其他人留在楚灵昭身上的浊气。

楚灵昭不耐烦地推一推他：“烦。”

年硕明连忙松手，强笑道：“抱歉。”

年硕明继续给楚灵昭喂夜宵，等楚灵昭表示不吃了，年硕明看着碗里剩余的一半，说：“灵昭，我也饿了，你不吃，剩下的给我行吗？”

楚灵昭拿出手机打开游戏界面，没理他，年硕明就当他同意了，端着剩下的半碗汤圆，囫囵喝了，抬头讨好地向楚灵昭笑：“甜。”

等楚灵昭打完两局游戏，年硕明看着已经指向2的时钟，轻轻皱眉说：“灵昭，咱们休息了吧？现在很晚了，明天再玩好吗？”

楚灵昭斜了一眼年硕明，没说什么，但也没有听话地躺下睡觉，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兴致勃勃地问年硕明道：“你们明天要去我呆过的那个实验室？”

年硕明顿住，心想难道是自己打电话被楚灵昭听见了？

面上不显，一面偷偷觑楚灵昭的脸色，发现没有异常，一面嗫嚅着说：“是......灵昭你......要？”

“我要去。”楚灵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开心的事，微微一笑。

“啊？”年硕明呆住，楚安与他都有意捣毁Z实验室，只是Z实验室的上层关系复杂，楚安不便出面，授意年硕明选个时间将其毁掉。

年硕明求之不得，连楚安将他当作杀人的刀这件事也不在乎了，他怀着巨大的怒火，早就想要摧毁那个偷偷在楚灵昭身上做实验，最后让楚灵昭变成这样的实验室。

他花了很多时间安排，明天就是那个实验室存在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天。只是他没有想到，灵昭会想去。

“灵昭，那里危险，如果你想干什么的话，要不告诉我，我帮你做？”年硕明不仅担心危险，还担心精神状态本就不稳定的楚灵昭在那里被勾起不好的回忆。

“不。”楚灵昭言简意赅，态度坚决，年硕明忧心忡忡，又不知道如何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