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十二

年硕明趴在地上仰视楚灵昭，楚灵昭低着头看他，没有什么表情，可眼里分明有着嘲弄的意味。

年硕明憨傻地笑了，他高兴。

自从回来之后，灵昭就没正眼看过他，现在就算是灵昭嘲笑他，也是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年硕明想，只要灵昭愿意关注他一下，他做什么都行。

他爬起来，朝楚灵昭讨好地笑笑，道：“灵昭，这些植物，怎么这么神奇啊？”

楚灵昭在园里闲逛着，拍拍这个摸摸那个，随口回答道：“它们是我的朋友。”

“对了，他们想换个地方，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做到吗？”楚灵昭转头。

被灵昭纯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年硕明只觉得自己可以豁出命去，他立马答道：“可以，当然可以，我把后花园腾出来，如果不够，后山还有地方。”

“嗯。”楚灵昭满意地点点头，在这种只需要点头摇头的事情上，破天荒地给了一个音节的回复。

年硕明当然是心中欢喜，连这些打他的树他看起来都顺眼了。

楚灵昭再逛了逛，就要出去，出去之前跟年硕明交代了应该怎么样移植这些树，年硕明连连点头，乖巧地说：“灵昭现在工具和人都不齐，我明天就亲自来移栽他们。”

楚灵昭没再理年硕明，迈步出门，年羽见年硕明出来，上来招呼一声家主，在年硕明的瞪视下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楚少爷。

楚灵昭自然没有理他，其实楚灵昭已经有些累了，现在的他，总是阶段性地亢奋和衰弱，衰弱的时候就想睡觉。

他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倚着墙，看年硕明和年羽在说着什么，年硕明察觉到了楚灵昭在看自己，立马就对年羽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疾步走过来。

“灵昭，困了吗？”年硕明见楚灵昭眼里有微微的血丝，立刻关心地问，“要不我先送你去车上休息？我安排一下被抓的人和实验品，我们就能回去了。”

楚灵昭摇头，手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年硕明会意地转过身蹲下，楚灵昭就舒舒服服地趴在了年硕明背上。

楚灵昭双手交叉环着年硕明的脖子，一只手无意识的来回搓揉着年硕明的下巴，当着那么多下属，年硕明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打商量地问楚灵昭：“灵昭，你想怎么处置那些人啊？我全听你的。”

楚灵昭皱眉，他讨厌操心，这个人偏偏要让他不停地做决定。

他没说话，年硕明才反应过来，想觑一下楚灵昭的脸色却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说：“那我们先去看看，然后我们再决定吧。”

所有的工作人员与解救下来的受害者都被集中在实验室的一个大厅，工作人员与受害者分开，别着年家家徽的黑衣保镖们拿着枪看守着。

年硕明背着楚灵昭来到大厅，工作人员与受害者们分别占据大厅左右两端。工作人员们个个脸色灰败，大概是知道自己必然没有好下场，此刻绝望的情绪笼罩在他们那群人的头顶。

而受害者这边，也就是实验室以往的活体实验品们，则各有不同，有人刚来，意识尚清醒，知道自己被解救了又哭又笑；有人自顾自地高声唱着歌；有人旁若无人地手舞足蹈；更多的人只是安静地坐着，脸上是冷酷和麻木，似乎完全不关心自己身在何方。

年硕明看见受害者们微微一愣，他们之中的最后一类人和楚灵昭平时的状态很像，楚灵昭一般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吃饭睡觉，不关心任何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痛苦地咬了咬嘴唇内侧，把楚灵昭往上托了托，心中如刀割，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向年羽吩咐道：“这些受害者们，翻翻他们的档案，能够找到来源的，把人送回去，找不到或者根本没有家的，也要妥善安置。”

“是。”年羽恭敬地应了。

“至于他们，”年硕明转向工作人员，声音冷了好几个度：“如果有被迫参与的，放他们走人，其他的，不留活人。”

“是。”

就在年羽领命的时候，楚灵昭在背上拍了拍年硕明的肩膀，年硕明一愣，连忙放楚灵昭下来，并制止住年羽。

楚灵昭从年硕明身上下来，耷拉着步子迈向那群工作人员。

这些工作人员几乎都认识楚灵昭，当时的楚灵昭，在这个实验室几乎每个科室都轮转了不止一遍。他们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不让楚灵昭看见自己。

可惜楚灵昭不瞎，他挑中谁，谁就得站到另一边去，楚灵昭走动挑人的速度不快，偏偏这样漫长的等待最折磨人。

等到楚灵昭终于挑完走出来，剩下的人在心里长舒一口大气，以为自己暂时安全了。

那口气还没舒完，楚灵昭走到被挑出来的最前方的男人面前，认认真真地说：“我记得你让我和别人打过架，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你看过我表演，我也要看你表演。”楚灵昭的表情很平淡，似乎没有携带任何恶意。

“可惜我困了，想早点睡觉，你们就一起来吧。”

楚灵昭说完在年硕明耳边说了两句，年硕明听完点头，对所有工作人员说：“你们被分成两组，就是现在的两组，杀死对面的人换取自己存活的机会。杀自己这边的人，死。不杀人，死。”

年硕明说完规则，做了个手势，年家保镖立刻端起枪对准人群，一有不按游戏规则做事的一律射杀。

受害者们被陆续带出去，随着开始的口号声，无路可走的工作人员们只好扭打到一起，用他人的生命换取自己的生命。

场面很血腥，年硕明担心楚灵昭受不了，偷偷觑着楚灵昭，发现楚灵昭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边，像是在分析和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