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十四

“年董。”

“年董好。”

年硕明带着楚灵昭进入集团总部大楼，一路上各级职员纷纷跟年硕明打招呼。年硕明点头回应，却因为楚灵昭在自己身边，心虚得很。

一边走，年硕明一边跟楚灵昭介绍集团，事无巨细，什么机密信息都讲，楚灵昭却没什么兴趣，专心喝酸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那些职员们未免也对年硕明陪着的楚灵昭多看几眼，一是楚灵昭长得实在好看，二是年董虽然素来温和，但他们从来没有看见年董如此多话的时候。

楚灵昭不坐可以直通顶楼董事长办公室的电梯，说要看看这些人在干嘛。

年硕明无奈，只能陪着楚灵昭一层一层地爬楼梯，挨个进每一个楼层玩。

楚灵昭颇有兴致，跟在楚灵昭身后的382号看起来也是好奇的，两个人东张西望，在繁忙的人群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但身边还站着集团的董事长这尊大佛，那些职员纵有再多好奇，也不敢抬头看看，只能低头假装认真工作。

爬了几个楼层，楚灵昭被其中一层吸引了注意，这一层格外安静，连空气都分外压抑。

楚灵昭走到这一层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只见那间办公室的门牌上写着几个烫金的大字：财务总经理。

办公室的门口还有两个别着年家家徽的保全人员，楚灵昭歪头看了看，年硕明心想时不我待，赶紧跟楚灵昭小声解释情况。

“灵昭，这个财务经理是......额......原先的远川集团的人，按理来说他是你的人，当时我合并的时候，把他留了下来，但是现在我发现他贪污了太多钱，于是给他管制着。”

“当然，怎么处理全听你的......欸，灵昭？”

年硕明的话又臭又长，楚灵昭懒得听完，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门里，财务经理手上端着一杯水向着窗户发呆，以往满满当当的办公桌现在只有寥寥几个文件。

自从事情败露，他就被年硕明管制了，虽然没有被监禁，但时刻有人跟着，除了家和公司哪儿也不许去。

让每天上班，但是不让处理公事，明明查出来了，处理办法却迟迟不来，等待，才是最难受的事情。

听见门打开，他也没有回头，直到半天没有动静，他才转过身来。

“小......小少爷？”财务经理震惊得差点连水杯也端不住。

楚灵昭抬起头看了看他，又垂下头去看桌子上小水缸里的金鱼。

财务经理的眼神在楚灵昭以及楚灵昭身后两人之间转了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年硕明垂眸，对楚灵昭说：“灵昭，我和382在外面等你，我正好跟他说一点其他事。”

没等楚灵昭回应，年硕明就拉着382号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关上了。

年硕明带着382号到能看见财务总经理办公室的一间空闲会议室，他喝了口水，告诉自己不要去管灵昭那边，先把382号的事解决了。

“灵昭交代我帮你找你弟弟，我会尽力帮你找，不过，或许你应该先知道自己的名字。”

“曲舟。”年硕明拿了一个卡片给他，上面写着这两个字，“识字吗？”

“认识的，”382号欣喜地抚摸着纸片上的两个字，反复念着，自从进了实验室，外面的东西他越来越记不清了，后来他连自己名字都忘记了，如今失而复得，他总归是高兴的。

“我说过会帮你找，就会帮你找，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不要拉着灵昭在外面瞎跑，不安全。”

年硕明想着昨天曲舟和楚灵昭不带保镖不带钱地在那些偏僻的地方走了一天，就不舒服。

不过，年硕明并没有告诉曲舟，他的档案被Z实验室抹掉过，也许根本找不到。

经过这两天，年硕明暂且对曲舟放心了，灵昭对曲舟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他就能安心帮忙了。

年硕明心情一好，决定再帮曲舟一把，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你弟弟之后怎么办？”

“额......”曲舟愣住了。

“你怎么养活自己？如果你弟弟过得比你好，你打算让他养你？如果他过得不好，你找到他又能帮他吗？”

年硕明凉凉的语调显得格外现实，曲舟毕竟和世俗脱节久了，虽然守住了神志，但这些方面的问题还真的一时没想到。

“想清楚，如果需要，我帮你找个谋生之道。”

“谢谢，谢谢你。”曲舟没有想到楚灵昭身边的人都这样有本事，为此心怀感激，真挚地道谢。

“灵昭，出来啦！”一看见楚灵昭从财务经理办公室出来，年硕明立马扔下曲舟，一秒从冷淡现实的总裁变成温顺讨好的忠犬。

曲舟目瞪口呆。

楚灵昭皱着眉头瞪了年硕明一眼，年硕明被瞪得莫名其妙，软着语气问：“灵昭，怎么了？”

楚灵昭冷着脸没说话，刚刚他正跟小金鱼交流感情呢，里边那个财务经理话痨一样吵他。

财务经理的话他大致听懂了，他是他外公留下来的元老，但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因此只能在年硕明的公司忍辱负重。

他贪污是为了替楚灵昭留下一点钱，现在楚灵昭回来了，他希望楚灵昭能把属于自己的拿回来。

财务经理声泪俱下，楚灵昭终于听懂了。

但是，关他什么事？

让他累，不要。

年硕明见楚灵昭不说话，心里揣揣，踌躇半天想问楚灵昭财务经理如何处置。

猝不及防，财务经理的门砰地打开，财务经理冲出来，一把刀捅进了来不及躲闪的年硕明腰间。

财务经理喊着：“年硕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老子弄死你！”

财务经理是楚灵昭的外公白老爷子救出来，在身边一手带大的，白老爷子让他守着楚灵昭，他就守着楚灵昭，谁知道一着不慎，楚灵昭被害了。

放给外界的消息是楚灵昭谋杀楚氏夫妇未遂，被惩处。

他不信，楚灵昭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看着他长大，他不信楚灵昭是这样的人。

后来白老爷子留给楚灵昭的产业被年硕明占了，他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恨透了年硕明，这种恨在再一次见到楚灵昭却发现楚灵昭面目全非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反正他也没个善终了，不如豁出命去杀了年硕明，为楚灵昭除一大害。

如此忠心，不可不让人感动。

可惜楚灵昭不感动，他不仅不为此感动，也不为猝然倒下的年硕明动容。

楚灵昭就漠然地站着，对混乱的一切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