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二厢情：相遇

秦淮先前是一个流浪子，天气好的时候还好说，深夜不愁睡觉的地方，藏身之处有很多，但若是恶劣天气，就只有破旧寺庙门口的一处角落，其余的藏身之处不是被雨水浸泡淹了，就是遮不住大风的吹呲。

那为何不住在寺庙内？

寺庙内是别的流浪子的地盘，里面还有个头儿自称“王天霸”，先前王天霸为了拿到钱，深夜偷进平民家里强抢，有一次失手被衙门抓了个正着，在监狱里蹲了两三个月被放出来。

因自己的身体壮实，便开始各地收小弟，每晚就在寺庙里等待小弟们上交租借，什么都没有的，免不了无休止地搜身和毒打，秦淮曾因偷藏了一个馒头，被打的几日未能站起身，后来发现了几处藏身的地方，这才逃过一劫。

早些年秦家在凰国也是有地位的，秦淮的父亲带兵打仗多年，立功之迹更是数不胜数，秦淮原来是秦家唯一的子嗣，母亲当年生他的时候因难产去世，而父亲因长年出征无法回来照看他，是秦家的丫鬟照顾秦淮慢慢长大。

但后来，在秦淮的十岁生辰之时，秦家惨遭灭门，血光与火光同时燃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刺眼，片片血海与声声惨叫萦绕在秦淮的脑海里，他当时很懵，只有一个声音渐行渐远：“快跑！快跑！快……跑……！”

秦淮逃出来了，但是现在他无家可归，当时锦衣卫查案，他还小，他没有勇气承认自己是唯一逃出来的幸存者，他也不打算承认，先前在府里并不是无所事事，对待自己很是严谨苛刻，除了习武，在文艺谋略上，琴棋书画、兵家利器，他几乎自己都琢磨了个遍，因此他也认为现在并不是现身的好时机。

或许在坐的其中就有凶手，倘若自己现在承认，不仅不会给自己留下报仇的机会，反而又将自己推入危险之中。

那晚他隐隐约约记得拿刀杀人的是用的左手，而剑鞘也是别在左腰上，想必凶手定是个左撇子，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父亲的消息。

但老天好像故意在戏耍他，秦淮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崩塌了，通知栏上贴出自己的父亲死在了战场的消息，父亲也没了，他终于绷不住了，放声痛哭、抱头捶地，他暗下决心，他一定要为秦家报仇！

如今秦淮二十了，这些年来他每三日吃一个馒头，每到下雨的时候，他会自己用木头做一个提桶来收集雨水，白天就在街上乞讨，前前后后也存了不少银两。

“伯乐之选”也被传的沸沸扬扬，秦淮决定用这些银两买件像样的衣裳，也去参加所谓的“伯乐之选”。

这天下就算有人不知晓凤国也不会有人不知晓言司烨这个人，若是能被他重用，那必定前途无量！

言司烨的正堂内。

言司烨慵懒地侧躺在一旁的榻上眯着眼，一手撑着脑一手揪着盘里的葡萄向嘴里投喂，很是悠哉自得。

门外传出阵阵熟悉的脚步声，他缓缓睁眼，是侍卫阿冷。

阿冷同言司烨一同长大，两人性子也很是相像，两人曾还拜过把子。

言司烨性子很怪，想要的东西，如果不屈服于自己，就将其驯服，若是有人对属于自己的人抱有不轨的想法，他都会赶尽杀绝。

先前，阿冷就在某天突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整个国殿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最后得到消息，说是被抓去当了战场俘虏，言司夜一怒之下荡平了整个杀意四起的战场。

“国主。”

“进。”

“禀告国主，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参与伯乐之选的人都在送往大殿的路上，只是……”阿冷有些为难的挤了挤眉。

“但说无妨。”

“有位叫秦淮的女子非要上马车，还坚信说自己是男子，吵的不可开交，阿冷无奈，就一并将她带了回来，正在堂殿外跪着。”

秦淮的银两不够，而且在他长身体正需要营养的时候却成了乞丐，没有补品，所以现在身子骨小，就买了件与男子衣裳差不多的女子衣裳，余下的一银两买了条红色的发绳，在河边用木头和石头磨了把梳子，简单地洗漱打扮了一番便来参选。

秦淮的母亲当年与才女并称，出了名的漂亮，秦淮完整的继承了母亲的优点也长的俊，乍一看，确实有些像女子。

“哦？还有此等事？历年来，我公告的都是男子为条件，这世上难道还会有雌雄不分之人？那你们是如何证明他是女子？”言司烨有饶有兴趣的单翘了翘眉。

“回国主，当时在排查的时候瞧见的，她披着长发，穿的衣裳也如女子那般轻……飘……”阿冷只顾着埋头说，可突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便渐渐放慢了语调，小心翼翼的抬眼向前望去。

只见一张写着“怨种”的脸上，一双柳叶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眉毛都挤出了皱，“你说的话，怎么那么像在说吾？”

方才阿冷形容的绘声绘色时，言司烨就根据阿冷说的话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长发、飘裙……这不就正说的是自己吗。

阿冷见状，便赶忙补话，“还有那微隆的胸部……”。

言司烨闻言，默默地低下头看向自己多年征战以及习武练起的胸肌，又抬头看向阿冷。

阿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说词又出了问题，不敢多说的他抿了抿嘴，呆站在原地。

言司烨见状赶也不逼问了，这类新奇的事他倒想亲自会会，男子就算再娇弱，又怎会与女子相像，这么多年了，言司烨遇的娇弱的男子又不少，就算那呆萌书生，两支臂膀上都少不了较为强硕的肌肉，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

言司烨起身走到阿冷的身旁，“带我去看看。”

“是。”

秦淮跪在堂殿阶梯之下，风吹花落，秦淮跪在哪里叹着气，微风轻吹，两旁鬓发随风拂起，种在一旁的桃花树也舞动着，花瓣随风而落，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雨。

言司烨并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从侧门在远处观望，这娇小的身躯，确实像个窈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