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靠近

高考成绩公布的前一天晚上，沈泠失眠了。

虽然这几天过得还不错，但是想到高考，就会回想起高三时与夏阳的点点滴滴。

“沈泠，毕业以后你会去A大吗？”

沈泠没回答他。

夏阳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

“爸妈应该会很高兴，你去A大的话。”他用笔去戳沈泠的笔，“沈泠，你一定要去更好的地方，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那天夏阳说了很多，沈泠有些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夏阳覆在他手上的吻是热的，还带着眼泪的灼烧感。

当时他们对未来做了很多假设。

唯一一个没做的假设，偏偏成了现实。

黑夜里，沈泠伸出了手。

他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所有的美好都只在手里存在过，离开时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抓不住。

他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陆衍的脸。

沈泠默默地收回了手。

他不敢再去尝试了。

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下一次失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沈泠有些昏昏沉沉的。

一打开手机就是陆衍给他发的信息。

“早安。”

“还没有起吗？”

他给对方回了信息，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早。”

“昨晚失眠了，所以起的晚了点。”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看了眼时间，刚好可以查高考成绩了。

所有的应届考生大概都在这个时间点查成绩，网站一直显示拥挤。

沈泠的手心都是汗。

手机适时地振动，弹出两条信息。

第一条信息过得太快，沈泠只看到了“查成绩”三个字。

然后第二条信息让沈泠愣住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

或许是像迷路掉入井里的兔子那般，看见了人类伸出的手，渴望而又胆怯。

但他能确定，这里面还有喜悦。

在他愣神的片刻，网页不知何时被修复成功，弹出了沈泠的成绩。

沈泠惊喜地捂住了嘴。

这是他发挥最好的一次。

他迫不及待地想与陆衍分享这份喜悦。

恰巧在这时陆衍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泠，下楼。”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陆衍正靠在车边，抬头看着他房间的位置。

“好！”

他换好了衣服，朝门外跑去。

下楼梯的时候还因为过于着急，险些摔下楼梯。

等他跑到陆衍面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陆……陆先生，你怎么来了？”

陆衍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拿出纸巾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语气里带着些责备和无奈。

“我说了会一直陪着你。查成绩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怎么跑这么急？”

眼前的少年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因为我没想到陆先生会来。”

陆衍一时间晃了神。

那双干净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与几天前那个低沉失落的少年仿佛是两个人。

他突然有种想吻沈泠的冲动。

他想问沈泠，愿不愿意与他一起互相陪伴。

话到嘴边，陆衍清醒了。

虽然他还没有查清楚沈泠和夏阳之间的事情，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少年之间不是兄弟关系这么简单，所以这样子也许会让沈泠反感。

他掩盖了眸子里的失落，换上了温柔的笑。

“结果怎么样？”

对方将手机举到他面前。

果然是个学霸。

“考的不错，那我们去吃顿午饭庆祝一下？”

沈泠点了点头，乖巧地上了陆衍的车。

他发现陆衍的体贴从未减少过。

每次都会替他拉开车门，将手放在上面防止他磕到。

但是对方过于体贴，让他也感到了恐惧。

他没法回报陆衍的体贴和好意。

“日式料理可以吗？有忌口吗？”

“嗯？”回过神来的沈泠忙不迭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可以，没有忌口。”

他看向陆衍，发现对方的耳根有些红。

一向看上去稳重还有些严肃的陆衍在此刻居然有些可爱。

这回轮到沈泠耳根发红。

“安全带。”

“什么？”

陆衍无奈地笑了笑，侧过身去帮沈泠拉安全带。

两人的距离一瞬间拉得很近。

近到陆衍可以感受到沈泠的心跳声，沈泠可以感受到陆衍温热的气息。

陆衍感觉到沈泠整个人都紧绷了。

耳根通红的陆总还在想，这小孩真不禁逗。

他帮沈泠扣上了安全带，装作一脸淡定的样子。

“好了。”

“谢谢……”

沈泠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吓人。

刚才自己的心跳差点停了。

以前和夏阳打篮球那次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是不是……喜欢的感觉……

一路上沈泠都在被这个问题困扰。

那他之前对夏阳是什么？

还是说自己其实是个很花心的人？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的沈学霸选择了放弃。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未来。

至于感情……

他悄悄用余光看了陆衍一眼。

陆衍大概不会喜欢他这种小孩……

而陆衍一路上也心不在焉。

他想和沈泠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

他只知道自己想和沈泠在往后余生里互相陪伴。

越想越乱，陆衍便悄悄看了沈泠一眼。

发现对方似乎也在烦恼什么，眉头紧锁。

他很想知道沈泠在想什么。

是高考成绩？抑或是……夏阳？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的陆衍倍感烦躁。

一直到车子停下后，陆衍才稍微冷静下来。

他不能着急，不然把小兔子吓跑就不好了。

陆衍依旧订了包间。

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和沈泠。

“陆先生，我打算报考A大。”

“A大是一所很不错的学校。”陆衍顿了顿，“你有旅游的想法吗？”

“有倒是有，只不过……”

沈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可不允许他去旅游。

陆衍看他的表情便明白了一切，没有挑明。

“是跟朋友约好了吗？也不错，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钱不是问题，他总有办法让沈泠去旅游，并且是跟他一起去。

“嗯，是跟朋友约好了。”

有了陆衍这个台阶，沈泠也顺着下。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

沈泠总觉得他和陆衍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两个都未曾察觉到对方心意的人仍在互相试探，不敢挑明。

而“喜欢”这颗种子早已埋进土壤里，悄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