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争斗

一场操作让司杳叹为观止，宝贝似的将玉令放在手上翻来覆去瞧了一个遍。

荼蘼正想再说些什么，腰间的玉令却发红发烫，自知不妙，转身通过两侧内门，走进了妖捕门中庭。

妖捕门中庭有门主设立的传送阵，毕竟流渊之大绵延万里，若只靠自身是无法处理所有的犯罪妖物，因此传送阵一般是由玉令开启，是为了方便妖捕迅速出击捉妖和奔走救援。

而此刻玉令发红，说明情况紧急，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情况，若非万不得已其它妖捕是不会给发信号的请求救援的。

身后的司杳看了看玉令又看了看在传送阵中消失的荼蘼，以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喃喃着，我好像找到你了……

另一边，说时迟那时快，待荼蘼赶到求救地点，正好一袭白绫卷住了铁剑，叮铃哐当一股脑全扔在地上。

“是荼蘼大人，荼蘼大人来支援我们了！”

“荼蘼大人，是他们先动手的。”

“荼蘼大人，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身后的妖捕们各个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了个不休，对面修士眼见对方支援纷纷警惕的看着荼蘼。看清荼靡的脸，微不可微的一怔，很快又做好防备姿态。

领头的捕快靠近荼蘼耳边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禀荼蘼大人，昨日天生异象，雷云之后流渊便与一陌生之地河海相望，我等奉城主之命在沿海守卫，以免坏人有机可乘。今日一早遇见他们渡海而来，我等让来人报上名例行询问，却被他们一口一个妖物称呼，还率先动手欲除之后快，倒是我等第一次见如此蛮横好不讲理之人，被打伤了好几个妖捕。”

点了点头，荼蘼才缓缓说着：“这里是流渊，既然是外来之人就应当遵守流渊的规矩。”

说罢，藏于袖中的白绫婉若游龙轻盈钻出。带剑的修士立于前，手上掐诀的修士退后。一条白绫轻易打撒了队形，在对战中无法被剑斩断，毫无招架之力让一群人无可奈何。

最后以十来个修士齐齐扇在地上结束打斗局面。受不住内伤，吐出一口鲜血，在白色修士服上殷红的刺目。

薄唇轻启，荼蘼把玩着手中抽回的白绫道：“现在，说明你们的来意吧。”

一众修士愤恨却又无可奈何，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为首的师兄艰难起身作揖，谨慎的开口：“我等来自华夏清虚门派，奉师命查看这座岛是否为数年前消失的流渊，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清虚向来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倒不知流渊如今光景，怎么妖物横行。”

“不是，这么没礼貌，谁妖物？谁妖物！”

“就是就是，我等也是匡扶正义的妖捕。”

眼见着两方即将吵起来，荼蘼皱了皱眉头，双指立在眼前念了不知名的口诀。两边齐齐被灵力封住了嘴，此起彼伏的呜呜声。

“咳！”

一声落下，连呜呜声也不敢发出了。

荼蘼抬眼看着面前搭话的修士，解开他的嘴继续问道。

“华夏的清虚？认识未染吗？”

“如果清虚号未染的，十有八九是我派的师叔祖。但是四十年前师叔祖梦中得神谕后便消失了。难不成失踪的师叔祖在流渊？这位大人认识我派师叔祖。”

“师叔祖？辈分挺大啊。行了，走吧。剩下的妖捕会带你们回妖捕门，坐下来好好谈。”

话音落，荼靡一个眼神，妖捕们将武器上缴，颇有种押犯人入帝都的感觉。师父说的没错，华夏已经来人打探流渊，流渊也应该做好应对之策。自然先要将这群人带回妖捕门好好审问，呸、好好询问。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走在末尾的修士，乘人不注意偷偷施法放飞了一只纸鹤，只盼宗门来人救援，此去不知前路几何。

流渊大陆东方名为东流，东流城主蛇姬固守东七城；南方为南海，南海城主蛟云固守南七城；西方为西境，西境城主鹏羽固守南七城；北方为北冥，北冥城主鲲又固守北七城。中心为帝都，四方之地庇佑，帝都统治，流渊便如此一统，才有了黎明百姓如今和睦相处安居乐业。

东流七城是边关要塞，此次正是借用了城主府的传送阵。一行人打架好在是在沿海郊外，如果放他们入城，看见正常生存的妖怪岂不是要搅的城池天翻地覆。

“荼蘼、大人，请问流渊为何如此，能否告知一二？

荼蘼记得他，窃窃私语时听见别人喊他楚暮小师兄，性子温和的很。

“流渊自古便如此，人妖和睦相处，坏人有衙门，坏妖也有妖捕抓捕，安居乐业，天下大同。”

身旁的妖捕先一步说了出来，在他的所见所闻里这是再正常不过，但是他不知道的地方以外，正如修士所说斩妖除魔才是常态。而修士也不懂，为什么妖族少女是纯情会害羞脸红的，为什么人族是不惧怕妖怪的，为什么人妖是可以相恋的。

荼蘼不日前去华夏，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偏见。

到了城主府，只见东流城主恭敬站立在门口，东流城主是艳丽的美人蛇，蛇尾在浆红色的裙摆之下盘桓。红色眼影平添几分妖冶，但眼中蛇瞳冷冷的扫过众人，让人不禁打个寒颤。唯独见到荼蘼多了几分尊敬，头上装扮的赤练蛇也是随主人冷冷扫视，而后又慵懒的换了个姿势盘在发髻上。

“蛇姬见过荼蘼大人，劳烦荼蘼大人亲自出手相助。吾已安排加强兵力巡逻以及仔细检查过阵法，尚有余力处理眼前的突发事端。自从流渊和华夏相遇之后，只怕各方势力涌入，会打破如今平和安定的流渊。但是吾等必将尽心尽力守好防线，请君上放心。”

蛇姬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波动，但言语之间透露着自己的决心。

“城主不必多礼，流渊一事君上自有打算，还请劳烦城主费心，将宵小之辈隔绝在外。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荼蘼自是回应着，然而事实却是，早已经有了另一股力量进入了帝都，虽然不知道君上是否知情，终究是暗流涌动诡谲莫测。

客套之后，蛇姬转身领路进入城主府，身后的蛇尾也大摇大摆的显露出来。一众修士自然不敢言语，沉默的跟着走进城主府。如果说一路上的妖物尚且有对付之力，那如今一见到蛇姬城主，便只有师父一辈尚有一战之力。只能庆幸，还好妖捕们在沿海就拦下他们，否则贸然进入城池，一定会被城主的力量弄死。

“下一次如果还有外来之人直接放他们进帝都妖捕门，免得在城中伤及无辜，到了帝都，妖捕门有的是办法。”

说完最后一句话，荼蘼便消失在了原地。

正好荼蘼带着人经过茶肆楼下，抬眼望去，那人已经走了，那抹审视的眼神却是让她深深记下了。

至于为什么带人走进妖捕门进入内厅，因为未染不仅是他们所谓的师叔祖，而且还是妖捕门的门主、是她荼蘼的师父。

和印象中不同，师父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躺在院里的藤椅上，手上的蒲扇扇着风，时不时停下喂自己吃上一块糕点，另一手惬意得拨弄放在腿上的拂尘。若是无聊极了，还会有一只雀妖给他念话本子。如今穿戴整齐，白衣翩迁仙风道骨的样子还是荼蘼第一次见，但看到师父衣角处沾染的糕点残渣，心下了然。不知道是哪个妖捕先报信回妖捕门了，看师父的样子明显是早有准备……

清虚修士不知，照着小像仔细对比后一众弟子齐齐跪下，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师叔祖，和荼蘼往日不正经地喊着老爷子作比，态度倒真是分明。

“老夫已有百余载没有听见过这个称呼了，如今清虚一脉是哪位掌门？也亏得你们这一脉了还记得老夫。”

师父状似悲风秋月，实际上，听说当时他年少轻狂，生性顽劣，不愿留在清虚处处受规矩管教，做了个潇洒的修士还不够，借一个神谕的梦彻底消失在华夏，尤其出现在流渊后，活的好不快活，除了有时候会想家，偷偷在月下抹泪，然后对着月亮愤愤咬下一口烤鸡。

那时候，荼蘼就对“家”有种莫名的感觉，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师父吃喜欢的烤鸡都不开心。

楚暮作揖后回:“禀师叔祖，未庆师祖闭关，掌门之位传给莫宵师叔。这次也是我等奉掌门之命前来打探流渊的消息。没想到却能再次和师叔祖相逢。师叔祖何时回清虚一叙，可以随我等一同回去，一路也能有个照应。”

“老夫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你们回去转告掌门，师兄老骨头还能走动就来看看老夫。”

师叔祖一席话却让楚暮愣住，这是让掌门和师祖跋山涉水到流渊来的意思吗？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

荼蘼撇了撇嘴，看吧，这个才是她师父，她师父一向都是这个样子，活的恣意妄为。

“你们尚在妖捕门住下，如今流渊这般光景可得好好听听，别学你们掌门那一套，迂腐。待掌门至，老夫还有些话要和掌门商量……此刻老夫还需先入宫中与君上商谈，不可久留。”

说罢，一扬拂尘踏着八字方步离开。

“青鱼，安排清虚修士入住，将流渊律法一并普及。我先去四方之地和其它城主商谈，避免今日打斗的事情再次发生。尔等也记得在帝都好生排查，留几分警惕性。”

望向身后的妖捕青鱼，荼蘼暂时做出了安排，随即马不停蹄传送到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