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挑衅

荼蘼分不清眼前的长老是莫失、莫忘哪位，毕竟上课的时候她都在摸鱼…

“长老，吃鱼吗？”

荼蘼将一条鱼提起来，特别挑了一条最大的那条鱼。小心翼翼看着刚刚训斥她的长老，知道自己理亏陪着笑。

莫忘长老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荼蘼，扔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扬了扬手上的拂尘打落了荼蘼献殷勤的鱼，踏着四方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荼蘼看着地上沾了一层灰的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山摸鱼的好心情此刻已经消失殆尽。如果这条鱼给师父的话，说不定他会很高兴的下厨给她做糖醋鱼，还会夸“我们家荼蘼就是好棒，抓了好大一条鱼”。

荼蘼撇撇嘴望向身旁的陆枕风：“欸，你听见了吗，他说我朽木，他觉得我逃课摸鱼很差劲，可是我是妖捕，明明志不在此啊。在师父那里，师父说我是他的骄傲，永远都是最棒的妖捕！”

陆枕风喉结动了动，还是说了一句：“你想你师父了吗？”

“还好，我只是觉得，捉妖对你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除魔卫道的好名声？还是为了飞升的功德？为什么连捉妖方式都是流水线画符、武术招式？上课不认真的，一定就捉不好妖吗？”

荼蘼连着几个问题把陆枕风问住了，看着后者一脸沉默，荼蘼没了玩闹的心思，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刚走没两步，就看见楚暮急急忙忙赶到学堂，气喘吁吁的询问长老的位置。待看见陆枕风又像有了主心骨，快步上去说明缘由。

“大、师兄，食堂打起来了！妖捕和外门弟子先是吵架，现在动起手准备立生死状了。”

荼蘼听完，头也不回跑开。

楚暮连忙双手作喇叭状：“欸，反了！食堂不在那边！”

荼蘼堪堪停下脚步，深深看了楚暮一眼，换个方向跑去。

陆枕风看见荼蘼的眼神，怕把事情闹大被长老们一顿责骂，也赶快跟上荼蘼。

还没进食堂里，就被门外内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修士堵住了去路。后排的修士见到楚暮，纷纷喊话大师兄来了，让让！大师兄来了，快让他进去！

荼蘼看了一眼楚暮又看了看陆枕风，最后目光余光留给了喊大师兄的弟子，最后还是脚上不停，一前一后跟着楚暮一同进去。

荼蘼一进去就看见木舟被岁岁和锦瑟拉住，一副龇牙咧嘴谁都别拦他的样子。另一边是一富家少爷的修士，头束玉冠，脚踩金丝靴，虽是修士服，束腰带玛瑙宝石点缀挂着金佩，挑衅的样子却是让人不爽。

岁岁看见荼蘼仿佛看见主心骨，迎上荼蘼就焦急的道清来龙去脉，一副快哭了的模样看的人好生心疼。

那名修士听人说是个小郡王，从小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性子有些恶劣嚣张。带着他那群跟班找木舟几个搭话，木舟狗鼻子灵深知小郡王不是个好人，也就婉拒了。

没想到小郡王以为自己被抹了面子，直接秉性暴露，大言不惭的让跟班端上一碗煮熟的狗肉让木舟他吃。还说木舟不吃就是不给他面子，最后气急败坏骂木舟妖族低贱卑劣。

木舟一开始也懒得搭理这种人，本来想直接走，却被拦下来按着头去吃狗肉。还被人用骨头羞辱，说狗就要有狗的样子，怎么能上桌同人吃饭……

木舟长那么大第一次被人冒犯，小郡王让众修士把骨头留着别倒，是他的正餐的时候，木舟差点没忍住咬他，没想到后来还步步紧逼。

尤其是小郡王对着岁岁说妖族应当比人族女子皮糙肉厚一时玩不坏，彻底激怒了木舟，也就是那时争乱一触即发。

荼蘼转头眼神示意陆枕风：这种人你们清虚门也收？

陆枕风：“只要有神根来清虚修道，清虚一向来者不拒。”

荼蘼：鄙视(￢_￢)。

小郡王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修士也要避让三分，自然也就有些无法无天。

朝着这边作了一个随便的揖，喊了一声大师兄后，眼看局势不妙，准备离开。

突然一道白绫钻出缠住他迈开的腿，让他摔了个狗吃屎。旁人哈哈哈的哄堂大笑声刺激到他，只见小郡王气急败坏的被跟班搀扶起来。白绫出手一瞬间就重新回到荼蘼的手腕上，除了吃瓜群众的眼神示意，料小郡王也不知道是谁伤他。

“别笑了！我看谁还敢笑！哪个不长眼的敢来作弄本王，本王要杖责五十大板！”

“是你？是你？是你？哦～原来是个小美人，哦不，小妖精啊～”

小郡王看到荼蘼似笑非笑的表情，被迷了双眼，顾不上发难，一颗心痒痒作祟，说着说着就向她靠近。

荼蘼最不值得一提的就是她的容貌，只有肤浅的人才会被她的容貌吸引，一般喜欢她的人都是折服在她幽默的灵魂中。虽然但是，其实妖捕一般都是崇拜她的武力！

“小妖精，以身赔罪吧，本王这就收了你这只小妖精，让你不敢再使坏。”

而小妖精本尊荼蘼，看着他，左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几下，正当旁人以为荼蘼碍于他身份示弱调情，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小郡王打蒙了，也打醒了在场吃瓜的众人。

第一次被人，哦不，被妖一巴掌打脸打到一米远的地上，可见力道多大。小郡王趴在地上，单手抚上红到发紫的巴掌印，一碰就龇牙咧嘴的疼。

小郡王：“还愣着干什么？捉妖啊！留张脸，留条命！”

就凭他一句留张脸、留条命六个字，荼蘼就知道，他还没有觉得自己有错，还想留条命折辱她，真是该死啊。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如此羞辱本王！从来没有，简直是奇耻大辱！”

荼蘼冷哼一声：“好巧，本妖捕从小到大倒是遇见过你这样的货色，后来全都死了。”

说罢，跟班修士齐齐唤出符纸，对着荼蘼口中念着咒语。谁实战给他们念咒的时间啊，荼蘼不耐烦的唤出符纸双指夹住，一个手臂向下落的利落帅气动作，符纸化作金光将他们齐齐扫落在地上。

“妖孽，你不讲武德！”

“好个妖物，你等着。”

“蛇蝎妖女！”

荼蘼不耐烦的开口：“闭嘴！”

言出法随，金光本就落在修士身上，如今更是从身上攀附而上，落在嘴上。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确实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呜，吓得他们捡起佩剑就连跪带爬退出中心。

“狗就要有狗的样子？呵，那你人渣应该是什么样子？”

荼蘼似笑而非，毫不心软的继续朝他挨巴掌的那边脸继续轻轻拍，每拍一次他就痛呼一次。

“不是立生死状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啧，细胳膊细腰的，妖尾随便一甩你就会被拦腰打断。看看这细皮嫩肉的，妖爪随便一抓就是白骨森森。你拿什么和我打？拿你吃屎的嘴吗？”

荼蘼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走回到木舟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狗狗嘛，生气了就哄哄，哄好了就摸摸头，瞧把咱家小狗狗气的龇牙咧嘴。

“荼蘼大人。”

木舟委屈的就要往荼蘼怀里钻，突如其来的被楚暮截了胡。泪汪汪的狗狗眼望向推他过来的罪魁祸首陆枕风，陆枕风义正言辞楚暮身为师兄有照顾好妖捕的职责。

“荼蘼大人。”

岁岁乘势钻进荼蘼的怀里。一开始别人人多势众，吵起来后围作一团看戏，那时她觉得好害怕，她们在所有人的审视下看她们为难却没有人帮她们。不是因为小郡王是修士身份，她们是妖族；就是因为碍于他的郡王身份不敢出头。只有荼蘼来了，她才算安心下来，因为荼蘼是真的撑腰。

“我们不想留在这里。”

荼蘼温柔的抱着岁岁，小心安抚好后，转过头对陆枕风留下这么一句。

陆枕风：“好。刚好接了一个委托，一起离开吧。”

食堂的风波暂且落下帷幕。

再次见到小郡王，是在大殿上。

他顶着半张肿胀发紫的脸站在四位长老面前。他身后跪着当时动手的小跟班。

“荼蘼，跪下！”

外门长老拄着拐杖，将地杵的直响。

“为何我要跪，他不用！”

“你在清虚门内私自动手，伤了同门弟子，还狡辩。劝你好好认错，不然刑法落你身上。”

“我没错！我不跪！”

荼蘼一脸严肃的对上长老的眼神，身板挺的最直，根本不为他的话所动。

陆枕风先一步开口：“论冲突，不应该是小郡王挑起的吗？长老不应该先发罚他吗？荼蘼自卫在后更应该酌情处罚。”

“陆枕风，你既然已经飞升成为神尊，就不再是清虚门内弟子，那清虚门内的事物更是由清虚自己处理。你处处都插上一手，说出去也不好听吧。”

外门长老一语道破陆枕风的身份，言语之间更是恶劣。已经与清虚半分干系都没有，还在清虚处处多嘴，他早看陆枕风不爽了。

妖捕对于这个重磅消息惊讶的合不拢嘴，反倒是荼蘼悟了，她早看出陆枕风不对劲，就是说哪儿有门派弟子不认识大师兄的啊，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想必真正的大师兄就是楚暮这个倒霉孩子，作为掌门亲传大弟子，知道陆枕风的身份也无可厚非。

场面诡谲难辨，外门长老站起身来，拿起拐杖就要打向荼蘼的膝盖，要让她跪着。

荼蘼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枚妖捕玉令正对着长老，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只见玉令里传出声音。

“哪个不长眼的欺负我们家孩子！”

未染的声音一出，吓得长老后退差点没站稳，拄着拐杖才稳住。

荼蘼早在被传唤的时候就和师父联系上了，还好自己的妖捕玉令随时携带，如今她也是有人撑腰的了。

未染作为师叔祖那辈最受宠的小师弟，几乎没人敢惹他的逆鳞。那可是清虚一霸的存在，拔过老祖的胡子、毁过长老的药田、在学堂里作威作福当老大…

诸如此类，说是清虚小霸王都没人敢反对。

那时还是他的师侄，外门长老对这位造成他心理阴影的师叔是有些避讳的。

“喂！说话，不是欺负我们家孩子没人撑腰吗？我这个师父在这里，来个人说啊？你有本事欺负孩子，有本事说话啊，我知道你在这儿，说话啊说话啊。”

师父的声音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比焉巴的长老形成对比。

“师叔，是小侄莫训。”

玉令那边接着传过来：“莫训啊，原来是你这个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师叔我单传弟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着呢！你以为我是不要她了放到清虚的吗？那是因为我相信清虚门派是个大道正义的门派，才让宝贝弟子回宗门看看！没想到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你们就这么对待我家孩子？”

外门长老颤颤巍巍回复：“师叔，是小侄错了。小侄一定公正，还她一个公道。”

荼蘼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做过什么，能让几十年后长老还继续怕他，明明是个自由洒脱桀骜不驯的小老头，平时就爱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挺好的一师父，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了混世魔王。

“莫训，你最好是哦！最近师叔我腿脚利索了，总想回宗门看看，害，你说这么办吧。”

“师叔，您好生修养，小侄一定不会让荼蘼受委屈。”

玉令的光芒瞬间消散，长老腿软一把坐在椅子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晦涩不明的看着荼蘼。

“罚秦安小郡王关禁闭，抄写清虚弟子相处篇千遍。至于动手的几个修士，各领二十大板，关禁闭，抄写清虚弟子相处篇千遍。”

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跑的比兔子还快。

荼蘼转身看完了小郡王一眼，用礼貌性的皮笑肉不笑：“你用身份压我？真不凑巧，我也有人撑腰！你以为你有身份就能有恃无恐？那么当你被别人用身份压回来的时候，就别想着寻求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