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妖镇怪谈

等到宗门集合，荼蘼才发现陆枕风身旁还跟了一个楚暮。

感受到荼蘼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楚暮才跳出来摆摆手：“不是舍不得你们，真不是！是师叔祖让我多跟着大、呸、跟着神尊历练历练，日后好继任掌门之位！”

“我是自愿跟着荼蘼姐姐的！”

楚暮说完，身后矮一个头的苏砚举手就差跳起来说了。

不知所云的木舟和锦瑟不知道前因后果，对荼蘼询问：“楚暮嘛，是要做掌门的，多下山走走：这个是小孩子嘛，历练历练。但是这个嘛，陆枕风不好好待在神族，跟着我们家大人到处跑什么？”

荼蘼看了一眼陆枕风不太好的脸色，没忍住憋笑，先一步开口：“可能因为神尊大人比较闲吧！”

紧接着荼蘼回过头看向陆枕风：“谁让你隐瞒身份的，该！神尊就神尊罢，还要编什么大师兄的身份。”

陆枕风摇摇头：“本意并不想被这一层身份束住，我从来都是散修一个，不是什么神尊，唤什么神尊大人，还是唤我陆枕风。”

苏砚不解，努力修炼不就是为了脱胎凡骨进神族吗？为何还要如此抵触神尊的身份。受万人景仰、香火供奉，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像是看出了苏砚的疑惑，陆枕风这才说道：“或许你是人族少有的神根后裔，被他人羡慕，但是修炼的苦楚只有你自己知道。当你终于修炼得道有了飞升资格，但真正到了神族，心理落差就会很大。神族不缺修为高强的族人，血统纯正的神族是瞧不上飞升的神族的……”

陆枕风说完，自嘲似的笑了一下，神族自视清高，认为人族低贱，就如同人族瞧不上妖族一样。不过，飞升的人族不愿将自己的遭遇告诉旁人，毕竟在旁人看来自己还是风光无限，只能让现实打倒每一个对神族充满美好向往的修士。

“所以，你是自尊心受挫才不愿在神族待？”

荼蘼下意识问出这么一句话，问完便觉得不妥，若是被神族排挤，他如何以一己之力成为神尊，连神族之人都要避让三分。

陆枕风：“我无处可去，所以人美心善的荼蘼妖捕大人愿意收留我吗？”

荼蘼：“不愿意！”

陆枕风：“我有钱。”

荼蘼：“人美心善的我当然愿意收留有钱的神尊，呸，不是，收留心碎的神尊大人。”

陆枕风笑笑不说话，某人喜欢亮晶晶，当然也喜欢金灿灿的小钱钱，这个癖好一直没变过而已。

未庆站在大殿上，看着荼蘼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望着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背影，这个老人才露出一丝老态。曾几何时，他们也曾仗剑走天涯，虽然如今已经老态龙钟，但是真正的少年是不会老去的。

“老祖，这是劝退名单，清虚总共劝退三百二十七名行为不端、思想不正的弟子。”

身后，内门长老拿着花名册让未庆过目，未庆只简单翻过几页后感叹，人族对妖族赶尽杀绝，但是对于自己的同类又是何等的偏袒。看着那些罪行，曾经想着能教导引入正途，可是对于从不伤天害理的妖族，却想着她们该死。

未庆一向也是如此想法，直到未染将曾经的伤口又重新剥开，写在纸上，字字珠玑，让他开始反思，他确实做错了。既然如此，那就趁着他还活着，能拨乱反正就回归正轨吧……

荼蘼这边，接到的委托是前往一座小镇，而委托方竟然是一只妖？

因为清虚的护山大阵，让妖物根本无法进入，直到那日因为荼蘼的原因，护山大阵暂时开启了，那只妖也跟着悄悄潜入，但是还是被陆枕风发现了，安置在清虚门派山脚下。

“各位大人，小女名为幽芃，本是青石镇一只小妖，但是多年之前镇子上来了一只大妖，在镇中作乱盘踞。小镇中的人族都成为它的提线玩偶，若是玩偶表演不顺从它心意，它就会发怒吃人！”

幽芃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那只大妖如何吃人的场面，恶心的捂住嘴，压抑反胃的冲动。

紧接着继续：“原本我们以为它是妖，应该只憎恶人类，我们妖族都是慕强，自然愿意投靠它，不曾想，我们也是它手上的傀儡罢了。它玩腻了镇中人，就让我们勾引镇外的人进来，再次重蹈覆辙！我受够了，我真的不想再害人了，呜呜，我……还请各位大人救救青石镇。”

客栈中，幽芃说完哭哭啼啼，岁岁在一旁安抚，楚暮和锦瑟皱眉，苏砚倒是古道热肠一副生死置之度外捉妖的样子，陆枕风站在荼蘼身旁倒是若有所思。

荼蘼用肩膀靠了靠陆枕风的手臂，示意出去谈话。

走出客栈门口，荼蘼看向陆枕风眼睛，问：“妖是你安置的，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陆枕风认真回看荼蘼，谈谈说道：“七成。第一点，一只妖，她不怕死潜入清虚派求修士帮忙；第二点，刚来的时候她满身伤痕，几乎没有见不出一块好皮子，只剩半口气；第三点，假如幽芃撒谎骗修士进镇，要么那只妖法力高强借修士神根飞升，要么真的只是修士才能捕杀它。”

听到陆枕风的分析，荼蘼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这一趟，看来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去捉妖，不能放任一只坏妖为非作歹。

进到客栈，就见楚暮开口问：“你知道那是一只什么妖怪吗？你和它正面接触过吗？最重要的是，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幽芃小心的看了楚暮一眼，才怯生生开口：“它不曾在我们面前现过原型，不曾知晓它是什么妖。它不喜白天一般在夜间出现，全身隐藏在黑袍下，我不敢看它，它讨厌别人注视它，真的会挖眼睛。那只妖让我们骗外来人进镇供它新的乐子，这次是趁午时轮到我骗人，我才逃出来的。”

想必，她一身伤也就是那时候逃出来的时候来的。

“为什么它不亲自出镇，要靠你们。它用什么控制你们？”

荼蘼听她叙述，想起了小时候师父给她讲的睡前故事，有只坏妖姥姥会差遣小妖给她找壮年男子吸精气，至于她为什么不能离开，是因为自己被打伤无法离开本体太远。不知道，青石镇的大妖是否也是这样，这样也能解释的通为何它不亲自抓人，也为何放任幽芃离开却无法追杀。

“不知道。但是它是用丝线控制我们，把我们做成提线木偶，供他掌控。这次偷跑，那根线几乎是从我身体里活生生被扯断的。”

说罢，幽芃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先是撩开衣袖，露出结痂的伤口，双腕上一圈都是暗红色。紧接着就要脱下外衣露出身上的伤口，还好荼蘼眼疾手快给她合上，不过还是能看见脖子上也有一圈细细的红色血痕。

荼蘼：“还麻烦幽芃姑娘带路青石镇，我们定不负姑娘所托，还青石镇一个安宁。”

幽芃听完，只差跪在地上给荼蘼磕头行一个大礼。

事实上，青石镇距离清虚并不太远，至于为何清虚没有将大妖摆平，实际上清虚有不少弟子都夭折在青石镇。面对这种力量，人族还是稍显逊色，于是只能供奉求助神族，但是神族一向对这些事不屑一顾，也就没有以后了。

距离青石镇还差一点距离有一处歇脚的茶店。

“妹子，不是大爷唬你，前面那个是个妖镇，去不得的啊，里面只进不出。”

荼蘼要了八杯茶水，紧接着向老板聊起了天：“大爷，你说这个妖镇，到底是为什么啊？你运气恁好，都没被妖怪骗去啊！”

大爷将粗茶摆在桌子上，扯着一口大烟嗓：“啧，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都喜欢冒险，找刺激。那个妖怪在这儿少说四十多年了，本领大着咧。当时多少修士齐齐讨伐，都铩羽而归。莫说捉妖，连妖怪影子都没见到就被骗的团团转。”

荼蘼应和着，视线被邻桌还有些温热的茶水吸引，敛下眸子不动声色的对着陆枕风使来的一个眼色。

陆枕风贴近荼蘼悄声问怎么了。

荼蘼也贴过去，两人状似咬耳朵一般亲密。

“你注意到茶老板那句小年轻都喜欢的都，还有邻桌还有余温的茶水，应该是有人特意也去了青石镇。非敌非友，小心为上。”

荼蘼说完，陆枕风也顺着她所说看向茶水，只见他眉头轻皱：“是魔气，魔族的人在这里歇脚，刚刚经过这里。”

魔族为何突然到一个妖镇，陆枕风一时猜不透他们是如何打算的，总觉得有些什么是他无从知晓的。凭借两个魔族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只能猜测或许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

事不宜迟，荼蘼来不及喝一口茶水，就带妖捕进镇。

刚走没多久，一道俏丽的影子出现在茶老板面前，吆喝着上一杯茶水。紧接着慢上几步坐在凳子上满脸嫌弃看着此处局面。

她是偷跑出来的，平日娇奢惯了，一时自己孤身一人待在这些地方，没有婢女服侍，但是转念一想，又放松下来。

“茶老板，你这儿可曾见过一个仙风道骨的一个男人路过，他一袭白衣胜雪手持佩剑，一定是所有人中最好看的一个。”少女怀春，说着拿出一副画像。

茶老板定睛一看，正是陆枕风。只是比画像不同，在荼蘼身旁他并不拒人千里之外，反而满心满意都关注着她，随她一颦一笑而心动。

“小姑娘，不是我说啊，这人已经有家室了，你跟过去作甚？”

“什么家室？我不信，你骗人！你就说他从没从这里经过吧。”

少女收起画像红了脸，怒气冲冲一挥手将茶桌掀翻，单手成爪状停在耳侧，好像茶老板说的不满意，她下一刻就要灭口。

茶老板见到少女妖力，吓得连连后退捂住胸口，说：“青石镇，他们往青石镇去了。”

“就凭你一个小小人族，还敢在本公主面前妄言，惹到本公主不快，活该去死。”

少女嗤笑一声，手中妖力不减，一掌打在茶老板胸口，直到没了气息，才拍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的朝青石镇去。

话说荼蘼这边，刚走到青石镇，就被一层奇怪的妖力挡在外面，而镇门口两座奇怪的石狮子被白布蒙蔽了双眼。

站在石狮子旁边有两个年轻男女，看样子应该就是茶老板说的其它小年轻。

一人着墨黑色修身衣衫，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紫色妖冶的眸子望向荼蘼的时候，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一瞬而过。反倒是他身旁叽叽喳喳的粉色衣裙的女子，荼蘼认识，正是当时流渊一遇的司杳。

“荼蘼大人……”

司杳显然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荼蘼，她赶忙遮住自己紫色妖冶的眸子，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

“有什么好躲得，你魔族的身份早晚都会暴露，既然如此倒不如重新认识一下。她，魔族公主司杳，在下魔族殿下司律。太久没出归冥海，本殿下竟然不知道妖族和人族修士也能和平共处了？哦，还有一位老熟人，浮生神尊不好好待在渺渺仙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司律说罢，就见妖捕和楚暮做好防备姿态，反倒是荼蘼和陆枕风毫无动作。

司律突然又笑出了声：“原本以为哪儿来的一只小妖躲躲藏藏，没想到居然是妖族不成器的叶菰公主，怪不得老远就闻到一股骚狐狸的味儿。”

顺着司律的眼神望过去，就看见从镇名碑后慢悠悠走出来的妖族公主。

“说谁骚狐狸，小心本公主撕烂你的嘴！”

叶菰对上司律的眼神不由被他眼中冷冽吓到，快步走到陆枕风身后。

陆枕风抬眼看了一眼，默不做声从荼蘼左边走到她右旁，顺手将右靠的木舟推到他原本的位置，也就是叶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