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刮目相看

翌日一早，赵婧儿被叫醒。昨晚心潮起伏怎么也没睡好，四更鼓响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她匆匆吃过饭后，跟着公公一路到殿门口的青驹辇轿上。司礼监大喊“吉时，起！”。万岁仪仗缓缓从午门出发。金銮轿是八匹马拉，金顶朱帐，威仪无比，彰显皇家风范。

赵婧儿一路好奇，她的青驹辇虽规制小但也不错，看着看着，她就开始打哈欠了。

一路上，沿途百姓都停下手里活计，身跪叩拜，一点也不像往日热闹。再加上周车劳顿，不一会她就进入梦乡了。

朱寒傲在轿里无聊，他觉得如此阵仗行车太慢，有些不耐烦问一旁随从，“还要多久能到？”

“回万岁，两个时辰便可到。”

他叹口气随即说道：“停轿，给朕备匹马。”

轿前方的衡玉听到马上示意先停轿，然后骑马绕到朱寒傲的旁边问：“万岁，臣觉得还是马车比较安全些，两个时辰准到。”

“别啰嗦，快去备马。你和赵大人骑马与我同行，司礼监带着仪仗慢慢走吧。”他的话就是圣旨。

“是！”衡玉提缰前后安排了下，考虑到安全第一，为朱寒傲找了匹温顺黑马。

朱寒傲看了看，扳鞍认镫飞身上了马，满意地一扬鞭，“啪”地一下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立刻跑了起来。

衡玉见状紧跟其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赵大人一看，这位新君真是年少轻狂，率性而为，将这么一大队人马留在后面，他自己骑马先行了，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别说他这个官，就连他这条贱命也不够赔的。万岁真是拿别人的脑袋挂到裤腰带上玩。

一路向京郊方向的路上，三匹马几乎是并驾齐驱，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营地外。

朱寒傲下马直呼过瘾，赵大人一边溜须谄媚，一边暗中怨怼，好好的路你不走，山林中穿缩，这一路提心吊胆的，老夫毛都要炸了。

赵烨丞还是乖乖安排下了皇帐。直到傍晚前，仪仗队伍才抵达大营。

赵婧儿前一晚没睡好，所以这一路都在补觉。下轿后她精神了许多。让贴身丫鬟将东西放到自己寝帐后，兴冲冲地就去找她父亲。

一路小雀跃地来到中军帐前，看到门口有宫中侍卫把守，就知道皇上也在里面。虽有些扫兴但耐不住兴奋又四处查看去了。

天渐黑下来，帐里赵大人一直向朱寒傲介绍着全国的军械军令情况，最后谈到兵籍问题，赵大人直接跪下道：“臣向万岁请罪。臣一向潜心于对外敌御、提升军备和战略之事，不曾严查于内部士籍军实之数，致户部在收取赋税时失损于国库公银。臣已彻查此事，并将失职罪臣带来请万岁处置。”说着赵大人一抬手示意将人带进来。

一个兵丁将已脱了军服的人一把推进帐中，那人被推得踉跄倒地，不敢抬头，跪在地上，口中直念：“万岁饶命，大人饶命……”

赵烨丞高拱双手大声喊道：“请万岁治臣的失察之罪。”

朱寒傲一怔，心想这赵烨丞真是高明，且不说这事他是否失察，先找了个替罪的来跟我交差，我若还不依不饶地治他的罪，恐怕这营中之兵也不能答应，全都会求情，还会说我这个皇帝不近人情。我若就此轻纵，难免也被诟病我无帝王之威，无以震慑天下，今后如果群臣效仿我该如何自处？

他冷脸看着跪着的二人，许久未开口。赵烨丞心中七上八下，这个新君莫非真要拿他开刀？哼！若他今日不追究还则罢了，若他执意处置老夫，今日老夫就起兵反了他！正好婧儿也接了出来，太后只在后宫中，就这么一个皇子，若失了他，这江山富贵有何指望……

衡玉在旁也是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压抑，手慢慢握住腰间的绣春刀。

气氛微妙，朱寒傲突然微笑开口：“夏卿何故如此，你为我朝克尽厥职，功高劳苦，手下人犯错非卿不能防也。有错改之便是，不必如此谦卑惶恐。”说完伸出手将他扶起。

赵烨丞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随之起身，怎料朱寒傲又问：“卿以为这过错之臣该如何处置？”

赵大人抬眼对视住朱寒傲，只见他冷面森森，眸中透着寒光，深不可测。赵烨丞心中一惊，这是君王在试探他，轻与重怎样选让老夫做，也是够狠，当着营中将士要老夫处罚昔日旧部，以后将如何带领众将？

他从未想过这个年轻人会有如此城府，本以为将他带来哄他开心，又可借机促成他与小女的姻缘，说不定一高兴，万事都可阴雨转晴。不想他并不好糊弄，以前且是小看他了。

赵烨丞心中一衡，厉声说道：“按律当抄，罚俸充公。按军法就地处置！”其意也在试探圣意。

听他如此一说，地上的人被吓得发抖，开始磕头如捣蒜，拼命求饶“大人饶命，饶了小的吧，小的跟您多年，您发发慈悲，救救小的，给条活路吧……大人！”

赵烨丞虽不忍，但见朱寒傲未动声色，也只好咬牙不说话，兵丁见此将罪将拖出帐外。朱寒傲此时换上笑颜，称赞道：“夏卿真是治军甚严，有卿在，朕在宫中尽可宽心而眠了。”

“万岁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赵烨丞心中恨意顿升，好你个户部高大人，害我在朝中丢尽脸，还损失一名部将，我定要还至彼身！

说完他转身走出帐外，对心腹小声说：“好生将他家人安排妥，抄得家产全从我府银补，首级示众三日后取下好好安葬！”

“是！大人！”下人匆匆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