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疑人
可是三人走着走着,竟然来到官府门口。
眼看着天要过黑转亮,师妹那边不得不回去,殷明乾不敢多停留,灰溜溜地又回去客栈,翻窗进去躺好。
天一亮,师妹就敲门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敲门的声音,不需要问就知道是白景爱那家伙。殷明乾反正没睡着,坐起来好整以暇地束发洗脸,穿戴整齐,拎起剑推门。
“干嘛。”殷明乾说。
“师兄,你昨晚去哪了。”白景爱脸上没有表情,她的问话却让殷明乾后背一凉。他衣袖下的手指甚至微微绷紧。
难道昨晚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以师妹那种打探究竟的好奇心,万一发现他深夜出行,用匿踪符一路尾随,也不是不可能。
杀,还是不杀。
“……”
殷明乾不知道,事情究竟有没有暴露。
“我知道了,书上说,成年男人就喜欢寻花问柳,四处招摇,师兄在门派里找不到眷侣,就想到城镇里找人玩一玩!”白景爱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一愣,虽然名声有所败坏,但这也总好过另一个理由,殷明乾不是不会说谎,只是他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真相。
圆一个谎,比杀一个人要难得多了。
更何况是行踪无声的白景爱。
还有那个光头,那个应如虹。自己并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面貌,是因为觉得光头必死,而且只在城镇逗留一日,待会就出发,料想没有人会记住他的脸的。
现在看来,当初没有预料到城镇里其实藏龙卧虎的自己,是幼稚无比的。
幸好没有把坏事做实。
夺明扇的声音犹如在耳。
“杀了你这两个师弟师妹,你就可以放开来大干一场了!
“把他们的血,浸泡扇子,你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
殷明乾马上压下这股念头,笑着说:“你羡慕吧,我告诉你,昨天去花坊,还看到许多男倌……”
说罢,还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跟在白景爱身后睡眼朦胧的小有。
“喂喂,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殷明乾小声说了句。
小有一惊醒,发现果然在身后拱起一团软软的尾巴,慌乱的他赶紧把尾巴变回去。一转头就看见白景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小有跑下楼去吃早餐。
殷明乾看着自己的师妹,只希望她什么也不知道。
结果白景爱说:“师兄,我不喜欢男倌。”
刚想说你真是好妹妹。
“我们静宫的就已经很好看了,那些人不咋样呢。”
“……”
“原来,师妹你是这样看师兄们的……”
白景爱掰着手指:“除了掌门师父一般般,你,二师兄、大师兄,都很好看。”
殷明乾说:“小有呢?”
白景爱像是急于澄清自己不喜欢小动物,急道:“他丑死了!”
正在啃包子的狐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官府之中。
公鸡刚打鸣,官府里的差役都没起得了身,但是府中大人却是早早地就坐在了审堂,像是早就知道有人来访。
尚且干燥的暗室,带着庄严肃穆的气息,因为没有来人而空旷的屋子,照样让光头冷汗连连。
“这就是我一路跟踪的犯人,大人说得没错,他果然要再犯。”应如虹将光头一推到地,后者抬头一望那戴高帽的官,吓得不敢说话,也没有辩解,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上次这位大人说,若是再犯,就抓去边役。
那地方可是水米不出,不要认人命但可折磨的!
自己只是犯了事,没有做叛变谋反之类的错事,怎么能去西北漠受苦呢?!
“光头,你可知道,我派这位少侠去把你带过来,是救了你一条小命?”
稳重清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光头马上识时务跪得更低。
“小民明白,小民明白……是小民不识好歹,一惹就上头,以后容易犯事冲撞别的大人,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这次俺一定记得,不会再惹事了大人……”
梆梆的磕头声在审堂里一直响。
判官李鸿亮支着下巴坐在高台,看着底下磕头的光头和旁边一言不发抱剑而立的应如虹,叹了口气。
挥一挥手:“算了算了,天机不可泄露也……你下去吧,还好没真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滚出这个镇子,下次逮到你,你就得坐大牢去了。”
光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可见得此人欺软怕硬已成了本性,以后还会再犯,为何不直接发送西北漠,还省得百姓受苦!”应如虹不满道。
李鸿亮不慌不忙,双腿叠交在桌上,四条腿的椅子只立起俩,晃晃悠悠没个正形。
“如虹,你可知道官府的作用是什么?”
“当然是为民除害,造福百姓。”
问的人晃晃手指:“那可难做,我们能做的,就是维护圣上的江山,在必要的时候,把那些祸害人的玩意抓起来,罪名如何,全听上级指示。”
“这我当然知道,你们拿的皇家的俸禄,自然为皇家办事,但我没想到,你也如此认为。”
“如虹啊,你不懂,光头这种软柿子,好拿捏。你警告他,短期内就不会再犯,但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个我都把他抓去西北漠,那就是官府发官威,不讲道理。更何况,去年叛乱之事,圣上发威,西北漠已经不少流民了……”
应如虹拿着佩剑,一身雪白,踱步的样子也若流云,气态不凡。和案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李鸿亮形成鲜明对比。
“我只是为那些可能会受到伤害的人感到愧疚——没能阻止一个恶人继续作恶,哪怕我已经抓捕过他。”
李鸿亮眼神渐渐变得认真,那点玩世不恭,也随着应如虹这番话收敛了起来。
“对了鸿亮,方才你说,天机不可泄露,这是什么意思,你算出了什么是么?”应如虹问道。
“是,也不是。”李鸿亮缓缓摇头,话语间犹有迟疑,“我算不出具体的人物,只看见卦象中乌云大起,黑影在其中,这是不祥之兆。红针直至北方赵宗,恐怕你这一行,有些坎坷。我担忧你,却也无能为力,如果你不去阻止恶事,天下百姓将会遭受无妄之灾,可我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能帮助我的人!”
“赵宗……赵宗宝物,这正是师父派我下山的原因,为了阻止静宫的人为非作歹,生生夺走别人的法宝。可照你如此说来,这个不祥之兆,是静宫的子弟带来的?难道说……他们有什么巨大的阴谋?”
应如虹说,但自己又觉得不合理。
静宫财大气粗,生意也是靠着各行帮衬,可以说是修仙门派中的商人,没有理由向邪恶势力叛变啊。
成为邪道,意味着各方讨伐,静宫没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事。
加之皇帝监视何等严密,绝对不允许压倒官府皇家的门派出现。
“总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就赶往赵宗,一定会有解决方法的。我所能读出的卦象,也仅此而已。”
应如虹知道天谴威力之大,他绝不会追问好友李鸿亮关于卦象的问题,他只是信任李鸿亮也有一颗爱民之心,照着他的指示办事。
毕竟能了解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的人,就是最强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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