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Chapter6

陆衍知沉默了两秒，脑子里燃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小陆，你在为什么生气？”杰恩移开放在魔方上的手，不解道。

“没什么，我挂了。”他还是没办法对杰恩发火。

这个把他从小养到大的人，他认为哪怕这个人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也有被原谅的资格。

杰恩是他唯一的亲人。

陆衍知强行压下脑海里的冲动，收起手机出门走到副队办公室门口。

他抬手敲了敲紧闭的门。

“进。”

沈苑半卧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许景的档案。

“你又骗我，沈苑。”陆衍知走过去想要抢过他手里的东西。

沈苑打掉他的手，语气中带了点不耐烦，“你够了，陆衍知，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闲事也需要你来管了？”

“……”陆衍知被他打掉的手无力地垂下去。

沈苑满眼疲惫地抬头看他。

“你哭了？”陆衍知的眼睛比在会议室还要红。

沈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无措，办公室的纸巾早就用光了还没来得及添补。

他下意识伸手触碰这人的眼皮。

“你在会议室干什么了？现在像是我在虐待你一样。”

“上司是不能虐待员工的，你不用担心别人误会。”

沈苑轻轻地叹了口气，左手覆上陆衍知的眼睛。

“你手很凉。”陆衍知后退一小步握住他的双手。

沈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哦，应该是受凉了。”

陆衍知眼角的猩红淡下去不少，他挣脱开被禁锢的双手莫名松了口气。

“行了，回去休息吧。”

沈苑抬抬下巴示意他出去，迎面对上陆衍知更加委屈的眼神。

“……”他到底在会议室干什么了？

“你还想干嘛？”沈苑的语气柔和了不少，导致他先前被冷落的心情灰飞烟灭。

“我能就在这休息吗？”

沈苑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想待在局里，点点头表示同意。

谁知下一秒这人就不要脸地凑上来。

沈苑皱着眉推开他，“你干什么？”

陆衍知撇撇嘴道：“你不是同意我待在这了吗？我怕你身体受凉不舒服，自愿充当人型暖炉。”

“我是同意你待在市局，谁跟你说是我的办公室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把他往外推。

“去去去，不需要你这人型暖炉，我身体好着呢没那么容易病。”

陆衍知这次没再对他实施苦肉计，摆摆手自己走出了办公室，还非常自觉地帮他关上了门。

约莫两小时后，沈苑被刘彦晃得强行从梦境中醒来。

沈苑缓缓撑开略微沉重的眼皮，半眯着眼看着他。

“别晃了，晕死了。”沈苑用手撑起脑袋说。

刘彦满眼忧愁地对上他的目光。

“……”他有错过什么重大事件吗？

半响，沈苑清醒过来思索着五分钟前刘彦的话。

“在死者家附近拍到了疑似徐正的人？确定身份了吗？那人后来去哪了？”

刘彦疲惫地瘫倒在座椅上，轻声道：“不确定啊，但真的太像了，我这不想着万一真是他就赶紧来给你说了，监控就只拍到了这一小段…”

接近黄昏的市局寂静无声，紧张的气氛不断蔓延，一丝丝烟味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刘彦显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皱着眉看向一旁的沈苑。

“你要是受不了今天就先回去吧，也忙好几天了。”

沈苑摆摆手说着：“我不是说不许在市局吸烟吗？谁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陆衍知笑着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还未灭火的烟头。

刚准备把吸烟的人骂一顿的沈苑：“……”

同样刚准备大声呵斥的刘彦：“……”

陆衍知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两个人，指着刘彦说：“不好意思，他没告诉我这不能抽烟。”

沈苑闻言扭头瞪着一旁没反应过来的刘彦。

“看我干什么？这家伙不是你手里的吗？！”

片刻，沈苑面无表情地再次扭头看向手里拿烟的陆衍知。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陆衍知的手上，“现在你知道了。”

陆衍知十分迅速地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

“哦，所以沈副队闻不了烟味儿？为什么？”

刘彦犹豫着看向沈苑，虽然他也没明白话题为什么会转移到这个地步。

他见沈苑若无其事地整理着桌上杂乱无章的档案，凑过去戳了戳沈苑的肩膀。

“你给他解答啊，我的线索已经送到了，溜了！”不等沈苑有时间拦住他，刘彦直接大步越过陆衍知走出办公室。

陆衍知看都没看他，接着问面前的人，“为什么闻不了烟味儿，沈副队？”

沈苑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不知道。”

陆衍知不禁皱了皱眉，啊，好敷衍。

“之前在跟刘彦聊案子吗？方便跟我说说吗？”陆衍知丝毫不在意地转移话题。

正打算把死者资料以及验尸报告放进抽屉里的沈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转过头来直视着陆衍知，脸上是平常的漠然。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答复。”

陆衍知狐疑地眨了眨眼，“什么事？”

沈苑走两步靠近他，语气少有的严肃，“之前你在车上问我认不认识你，我现在回答这个问题。”

他感觉到面前的人呼吸加重。

“我确实可能认识你，几年前我确诊创伤性应激症，所以按理来说，我的确丧失了一段记忆，根据你的语气来看，这件事似乎很重要？”沈苑轻轻地用手抚上陆衍知的头，期待着他的反应。

陆衍知盯着他看了两秒，眉头皱的更深，沈苑感觉到他有些生气，因为这人暴躁地甩开了自己的手。

“不要用这种态度来试探我，沈苑。”

沈苑想要继续质问下去的心思被瞬间捏碎，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的戾气，就像是想要…把他关起来狠狠折磨一番。

沈苑强行压下恐惧的心理，无视陆衍知的态度，后退几步靠在桌前。

“那你希望是什么态度？陆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