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钺儿

“先生。”这几日除了每日先生带他进到这里，每日又带他出去，他再没在其余时刻见到过先生，就连每日的寒潭修行先生都不在，虽然先生不在他也不敢偷懒，但是泡在冰水里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通常是把半个时辰的修行拆分成几个小的时间段，隔一会儿就爬上岸喘口气。

“嗯，把它吃了。”说着，玄旻把灵果放在百钺手上。

百钺吃东西有些秀气，非要小口小口嚼碎了咽下去，以前街上跟他同龄的小孩嘲笑过他吃东西像小姐，他便把他们都打了一顿，但是现在他不欲让玄旻觉得他娇气，于是几大口便将灵果囫囵进了嘴里。

左等右等，玄旻见百钺吃完了灵果也没有一丝一毫要突破的迹象，心生奇怪。照理说只是突破金丹期，一颗罗浮果是足够了的，更何况，百钺每日寒潭修行，冰魄可固神魂，健体质，实在没有道理吃了罗浮果还不见明显的突破迹象。

百钺被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手不自觉地抹了抹嘴角，怀疑自己是没吃干净被嫌弃了。

“百钺，你筑基期多久了。”看着百钺愣愣地望着他的样子，玄旻心里软了软。

“先生怎么唤我的全名呢，炎炎都喊我钺钺……”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听不见了，也没回答玄旻的问题，只是偷偷抬头瞧他一眼，眼神里期盼着什么。

“那，钺儿？”玄旻从没有这般亲昵地喊过旁人，可是对着百钺，这两个字却自然而然便出来了，像是嘴里回味了千万遍，于是脱口而出。

“是！先生！”百钺被玄旻这么喊了一声，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他凑到玄旻面前，又规规矩矩答道：“钺儿已经筑基五年了。”

五年，倒是比他想的还多了一年，看来百钺的身体有些奇怪的地方，不知与他识海里那团奇怪的雾气有没有关系。

“今日就到这里，先出去吧。”说着，玄旻打开了结界，外面还是下午，天色正明，“寒潭修行后来见我。”

“先生，先生我今天表现得好吗？”看着玄旻要走，百钺不知哪里来了胆子，追问道。

“嗯，不错。”玄旻没说自己原本指望着百钺突破，不吝啬地夸了句。

百钺回了小竹屋，蹦到床上，语气都上扬了几分：“先生今天夸我了。”

“啊啊！真的吗！钺钺真棒!我就知道主人喜欢钺钺，主人以前从来不夸人的。”白炎说着也跳到了床上，煞有其事道。

“先生还给我吃了灵果，但是我吃得太快了，没尝出味儿……”百钺可惜地咂了咂嘴。

“还有吗还有吗？”

“先生还让我待会儿寒潭修行完了去见他，他还叫我钺儿。”

“啊，主人对钺钺真好。”白炎看上去比百钺要兴奋得多，花都多开了几朵。

寒潭修行过后，百钺歇了一盏茶时间，用火光石暖了暖身子，看上去脸色红润了些才赶去见了玄旻。

“先生，我来了。”竹屋里面没有光，只借着月色可以看见虚晃的人影。

“过来，坐到榻上来。”

和上次一样，先生的手温柔地触上他的额头，探进了他的识海中，同时，灵力也在他身上运转探索。

百钺对此并没有感觉，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玄旻冷峻的脸庞，没过几息，玄旻睁开了眼对上百钺的眼神。

“先生，怎么了吗？”百钺被抓包也不觉得有什么，见玄旻没开口，主动问道。

“你的体质有些奇怪，我暂时解不出是何体质，你的悟性很高，可是进阶所需的灵力是常人的两倍还多，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玄旻收回手，低头叹道。

百钺沉默片刻，后又仰起头，认真道：“先生放心，钺儿定会努力修炼，不让先生失望。”

“明日带上你选的身法。”

“是，先生。”

第二日，门内的场景变了。

百钺看着这一片无边大泽，平静无波，远处仿若水天合一，水面上嶙峋立着数根木柱，数丈高，不等宽，有的细长不过指宽，有的又大如脸盆。水里格外幽深，从上往下看过去，像是一个黑色的大洞，让人心生恐惧，窒息感随之而来。

“你选的身法我看过了，这里最适合你修炼，水里有些东西刚好可助你修行，三千六百八十根木桩，你都得一一踏上去，但是不准御剑，去吧。”说着，玄旻示意百钺下到水里。

百钺咽了咽口水，双眼一闭，从木桩上跳下去，稳稳地站在了水面上。这大泽有些奇怪，看上去深，实际上水不过没过他的脚踝，而当他试探着朝前踏了一步，又差点没栽进去。

水的深浅不一，浅的地方和深的地方看上去确是一样的。平静的湖面实则暗藏波涛，不知道从幽深的水里会突然蹿出个什么东西来。

百钺心里有些慌乱，他抬起头四处张望着，在看见先生站在不远处看他时，他突然安下心。既是修炼身法，又不能御剑而行，先生选这片大泽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虽是这样想的，但实际行动起来还是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深浅不一的湖水，他不知栽进去了多少次，喝了多少口水，那木柱也高，他又跳又爬，到一半的时候又滑了下来。

真笨，说他悟性高还是抬举他了。玄旻看着那湿漉漉的身影可怜地在水面上栽倒又爬起来，传声道：“放轻身体，不要着急。”

虽是这样说，但是百钺并没有找到方法，一上午的修行下来，他没有踏上一根木柱。当玄旻叫停的时候，他心里又委屈又沮丧，都不想抬头。

“去吃饭吧，下午教你习剑。”

这句话还是很有用的，百钺瞬间忘记了自己的不开心，期待着先生下午教他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