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旁观许栩的幸福
他们去的地方是个人流量不算大的小型商场，陆和玉停好车后背上育儿包再把许一接过来，许栩两手空空有点别扭，他干脆就插在了上衣兜里，轻轻松松地跟在陆和玉后面。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直上三楼，人果然不多，育儿师给许一套上游泳圈，把他放在了水里。许一很喜欢玩水，在家里给他洗澡的时候也爱扑腾。现下他正踢腾着两条腿玩得开心。许栩凑过去逗他，他就扑腾得更厉害。陆和玉看到这幅情景，觉得十分有趣，索性拿出手机来给两人拍照片。“他真的不是我的种吗？我小时候也特别喜欢玩水。”陆和玉收起手机凑到许栩身边闹他。他说的样子十分认真，许栩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就把他推开点。“他是你儿子啊，看在房子的面子上我也得让他像你点。”陆和玉被这回答气笑了，他跟着育儿师去给许一洗澡，让许栩在外面等着。收拾妥当之后，吴清封还没到，二楼是商场的服装区，陆和玉就带着许栩去给许一挑衣服。“Simon说小孩子衣服不能经常买新的，最好是穿之前小朋友穿过的，这样才能没病没灾。”许栩看了看陆和玉手里的一堆，轻轻摇头。“啊，这样，那我们去挑玩具。”许栩推着购物车，陆和玉抱着许一跟在他身边，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许爸爸，我听说你要回俱乐部工作了。”陆和玉单手抱着许一，从货架上拿东西往购物车里放。“你们俱乐部还挺不错的，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下，毕竟电竞这个圈子大势头对Omega来说不是太友好。”陆和玉叮嘱他。“你也不支持我去吗？”许栩眨着眼问他。“我哪敢。”陆和玉胡乱揉了一把许栩的头发，喉咙里溢出几声轻笑。超市里人渐渐多起来了，熙熙攘攘的，嘈杂之中带着些人间烟火味道。许栩感觉身后老是有人盯着他，回头去看又看不见人，心道自己真是神经敏感。“你师兄在包厢等我们呢，一起下去开车？”结好帐的陆和玉朝着许栩摇了摇车钥匙。许栩其实比较厌烦人很多的环境，他快步跟上陆和玉，却差点左脚踩右脚绊倒，幸好陆和玉反应快，提着购物袋的手扶了他一把。“干嘛？买这么多东西还不够？请吃饭还不够？还想碰瓷？”陆和玉笑他。许栩对于自己多次平地摔跤的事迹已经麻木了，他脸色波澜不惊，耳朵却全红透了。他撒开陆和玉的手，小心地跟在陆和玉旁边，生怕再闹笑话。这种状况其实很常见，你跟你的朋友走在路上，他不小心摔一跤的话，你也会下意识去扶。但是这落在不远处的周启明眼中就不一样了。那晚他在酒精和信息素的驱使下跟许栩滚到了一起，醒来之后许栩还在睡。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那里，是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还是发生过两次关系的床伴。所以他趁许栩醒来之前走了。许栩好像从来不在乎这些事情，就跟第一次一样，周启明至今还记得他说要对许栩负责的时候许栩是怎么说的。决绝又冷漠。许栩不联系他，他也不主动找许栩。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他身边的人是陆和玉，陆和玉还抱着个孩子。孩子看不出具体多大，好像才几个月的样子，坐在陆和玉的臂弯里轻轻蹬腿。许栩和陆和玉并肩而行，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在超市里给小孩买玩具，极致简单的幸福。周启明心口有一些钝痛，他不知道是怎么了。许栩和陆和玉在一起了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好像从许栩退役后就再也没有在网上看到过他的新闻了。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吗？那自己那天晚上算是什么？强迫了一个有了Alpha的Omega？不对！许栩没有被标记过。许栩说过，他不会依赖任何Alpha的标记。所以他在没有标记的情况下生育孩子？为了陆和玉？周启明深吸一口气，他想起来了，那天在酒店里，陆和玉给他打电话了，许栩给他的备注还是A陆和玉，他知道的，许栩一般会把重要的联系人标上大写的A，之前他只知道龙涛是这样，现在陆和玉也是这样。人潮逐渐散去，方才还拥挤不堪的货架过道只剩下周启明一人呆呆站在原地。所以那天晚上到底算什么呢？他开始摸索裤子口袋，想找支烟，但商场里不能抽，他匆匆结账，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就住在附近的社区里，走两步就到了。心里的钝痛感还没有消失，像是有人拿生了锈的刀在里面毫不留情地戳刺搅弄。......吴清封自己的生殖机能出了问题，以后可能再也没办法生育了，其实他本身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这是他师弟的儿子，有那么一层关系在，所以给的礼也不轻。除了惯例的红包外，吴清封还把他第一个冠军戒指给了许一。“他这么小，啥都不知道，指不定哪天给丢哪了。”许栩连忙推拒。“没事，我这见面礼不算轻吧。”吴清封又给塞了回去，态度强硬，许栩只好收下。陆和玉找的地方雅致的很，东西也比较合许栩的口。“小栩，陆和玉说你还要回俱乐部？”许栩点点头，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吴清封：“怎么了？”“我是担心，要是大家知道了你Omega的性别，该怎么办？”许栩其实想跟他们讨论一下的，他觉得在电子竞技方面，跟性别根本就没有关系，天赋加努力才是成功的诀窍，为什么单单要有Omega禁令呢？难道该被禁止上场的不应该是菜比吗？但是他觉得说这样的话会伤到吴清封的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Omega根本不比Alpha差在哪里，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就先瞒着吧，本来知道的就少。”许栩故作轻松地说。吴清封也没在说什么，他们师兄弟遇到的情况很相似，他到现在还没有走出来，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告诉许栩应该怎么做，只能看他自己。“我不打算在海城待了，我打算回文州。”在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吴清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许栩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灵敏思路一般只在赛场上，不打比赛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呆的。“我在海城没有家人，朋友也不多，禁令出了之后刷下去那么多人，大家应该都挺恨我的，还能联系的也就你们两个了。”说这话的时候吴清封有些落寞，又有些千帆过尽的豁达。“现在俱乐部也不会找一个身体不健康的Omega做助教什么的，我也不想去直播捞钱，干脆就回去算了。”许栩有点不舍得他。“我回文州，买个小店面，开个花店，我小的时候就这么想过，就是可惜了，我不能辨别花的味道了。”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重，陆和玉说了句：“放心，你回文州，我让我哥他们多关照你的店，让你的花店开成连锁，争取早日上市。”吴清封被逗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我谢谢你了，富二代。”吴清封住的也不远，他拒绝了陆和玉送他回去，自己准备在人行横道上走回去，就当消食。许一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倒在许栩怀里睡得正香，许栩的走动对他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怎么？”陆和玉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他注意到许栩状态有点低落。“他又不是自己想是Omega的，这能怎么办？”这个话题的确有点沉重，男性Omega本来就稀有，生殖机能对于Omega来说又无比的重要，有吴清封这个前车之鉴，联盟怎么可能再允许Omega上场呢？“没事，我真的会让我哥关照他点的。”绿灯亮了，陆和玉缓缓起步，轻声讲出来的话语飘散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