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联动
就算是很长时间没有碰游戏，但是许栩的手法没有生疏太多。他不想用职业认证号，陆和玉就把自己全皮小号给了他，许栩直播的时候只打巅峰赛。他又重新染起了头发，挑了扎眼的树莓红，在阳光下呈现出张扬的姿态，像是皑皑白雪中盛放的红梅，在冷寂的冬日高唱自傲的歌曲。公司楼底出现了蹲点的粉丝，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许栩从玻璃门进进出出，只敢拿相机拍却不敢靠近。某天晚上，俱乐部有运营活动，许栩下班晚了点，他叫好车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女生踮脚往他这边看。车还没到，于是他走到她们旁边，问她们是不是在拍自己。“要签名吗？”许栩问。那几个粉丝看起来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有个稍微大胆的问能不能合个影，许栩说如果她们不发出去的话。他蹲低身子，找了个光线较好的地方微笑。“别过来蹲我了，我正常上班而已，现在这么冷，晚上出来又很危险，不要浪费这种时间。”许栩说。最近大家都在休赛期，所以他晚上直播的时候会带着俱乐部的新人一起，和他捆绑让那几个新人多了很多稳定粉丝。运营今天下午来通知他，晚上的直播会跟陆和玉的俱乐部做一个小小的联动，问他有问题吗？许栩摇摇头，转而给陆和玉发了个问号。陆和玉回了个摊手的表情，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联动内容是许栩跟陆和玉俱乐部的四个人组队，陆和玉跟许栩俱乐部的四个人组队，5V5。选英雄的时候还没觉出什么来，许栩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个冷门法师。刚进加载界面许栩就觉得别扭，自己昵称前的情侣标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骚包到跟自己的小号绑情侣关系啊？等级还不低。许栩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陆和玉那边也在直播，他笑着解释了许栩用的是他的小号，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许栩不想越描越黑，干脆不理会。许栩的意识师承陆和玉，他太了解陆和玉了，甚至能猜到陆和玉在哪个草里蹲着准备抓他，于是每次都完美闪避。三局两胜，许栩轻松拿下比赛，这使他对于陆和玉的俱乐部的新秀成员有了些许的了解。运营意识和手法都比自己这边的人要好一点，刚才第二局要不是陆和玉野核发育起来了，自己这边二比零就能拿下。许栩有点忧愁，马上就是联赛了，这种状态要是遇上陆和玉的战队或者上个赛季的top根本没办法打。刚下直播，陆和玉就打电话过来问他吃不吃宵夜。这次是个深巷里的小店，别有一番风味，人也不多，不知道陆和玉是怎么找到的。许栩晚上不喜欢吃太多油腻的东西，就随便点了碗赤豆元宵，端上来的时候上面还撒了一层桂花。陆和玉给他递勺子，抬头却看见了周启明，刚想站起来打声招呼，许栩也随着他的动作回头看，正好看到了周启明，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哟，小周，真巧啊。”陆和玉推了推眼镜。“陆哥。”周启明跟陆和玉打了声招呼，转而又把目光对准许栩。“怎么？你们之前不是队友吗？不联系了？”陆和玉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开口道。许栩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含糊地打了声招呼就坐下去，低头去吃元宵了。跟着周启明来的女生浑然不知此处的尴尬，问既然认识，那要不要拼桌啊。许栩心头一顿，周启明拒绝了。“那我们打包走吧，小周哥哥。”女孩声音清脆，对着店长点了几个菜，然后拉着周启明坐到旁边去等。许栩其实是有点怵周启明的，很久之后许栩还是不甚清楚地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怕他，这种惧怕很大部分来源于愧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继承了周启明骨血的孩子，而周启明却被隐瞒着不知情，小部分大概来自生理方面的，在他们为数不多的性经历中，每次周启明在床上都很疯，这种劲头很少在平常看见，所以许栩对他这方面也有点害怕。好在周启明很快就离开了。陆和玉递了张纸巾给许栩，他说他去开车，让许栩在巷子口等一下。送许栩回去的路上，陆和玉一直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许栩失魂落魄的样子始终没张开口。到了小区门口，陆和玉把车停在路边，说陪许栩走走。像是犹豫了很久的样子，陆和玉拉住许栩，语气十分严肃：“孩子是他的，是吗？”许栩有点崩溃，像是最后的防线被击垮，他不知道陆和玉是怎么看出来的。两个人都走得慢了些，许栩问他怎么知道的。陆和玉摇了摇头，他其实只看出来许一的眼睛跟周启明长得很像，这种秀丽的眼型在男生中并不常见，再加上许栩在周启明面前的奇怪反应，他只是诈了一下许栩。“你怎么想的？”陆和玉问他。许栩不明所以，他其实乱得很，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摇头。“现在太晚了，我先送你上去，等你想跟我说了再跟我说。”陆和玉给他戴上兜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许栩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许栩到家的时候三个小孩已经睡了，霍执和Simon在客厅等他。“怎么脸色这么差？今天工作很累吗？”Simon给他端了杯牛奶。许栩胡乱地摇摇头，准备回房间洗漱。霍执走过来搂住Simon的腰，声线慵懒：“这臭小子，出了什么事自己都闷着不说，让我老婆这么担心。”说完就把头沉在Simon的肩膀上。“你不也这样？”Simon语气不算好，但是霍执很自然地把这种呛人的话理解消化成对自己的关心，毫不在意地环抱住他，Simon颈部修长，身上的肌肉匀称，腰又窄，抱起来很舒服。吹完头出来喝水的许栩看见两人在客厅里搂搂抱抱直接急刹掉头，又冲回了房间里。霍执也不脸红，他毫不在意，倒是Simon还要点脸，把霍执推开了，倒了杯水去敲许栩的门。霍执也跟过来，Simon还是想找许栩聊一下。Simon拉过旁边的转椅，坐到许栩床边，霍执就站在他身后。“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Simon把水杯放在许栩手里，直视他。许栩握紧杯子，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是见到了他那个不知名的一夜情对象还是见到了自己曾经的队友？他呼吸略显急促，想说些什么又张不开口。“不想说的话可以先不说，但是你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和你哥哥好吗？老是在心里憋一些事情对身体不好的，不想说我们就慢慢来。”Simon的话安抚住了许栩的情绪，他看着许栩喝了几口后夺过了他手中的杯子：“晚上不要喝太多水，明天会肿。”许栩一个人在床边坐了很久，每个人都跟他说不想说的话可以以后再说，他们都没有逼自己，但是他觉得他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无法脱身。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许栩走过去关上了灯，将自己笼罩在夜里。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周启明，他说不上来自己对许栩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最起码在他分化之前，周启明一直把他当队友看，从来没有过什么别的想法，在他分化之后自己也只是将他当作需要照顾的对象来看待。在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周启明还是搞不清楚，他的家教和涵养教他去对许栩负责。可是许栩他不要，他不需要。许栩甚至在网上宣布了退役。休赛期过了有一半的时候，许栩退役的微博顶上了热搜，他急匆匆跑到训练室，教练和助教在那里研究赛季更新之后的变化。大家都以为这热搜是假的，可那就是许栩发的。“我要退役了。”只有五个字，许栩在没有和俱乐部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宣布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许栩的手机关机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周启明看到龙涛接了个电话后匆匆出去，他猜测是许栩，但是许栩还是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龙涛下午请了假，周启明觉得他肯定是去见许栩的，他在直播完后给龙涛打电话，还是被挂断。烦躁不安拢上心头，周启明只能去楼下健身房发泄。龙涛很快就回来了，他没说什么，在高层办公室汇报了下情况就开始在青训里物色新的中单。冬冠前剩余的休假期都被高强度的训练赛和复盘占满，周启明分不出时间来去想许栩为什么要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