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6
“小家伙。”
何墨轩一走出教室就看到顾轩北正靠在走廊和他打招呼。
“怎么样？”何墨轩随口问道。
“还行~”
看着顾轩北一脸自信的模样，何墨轩挑了挑眉：“这么有把握？”
“那肯定，我和你说，我才用了不到一个钟就把题全解完了。”
“还有两科没考，别太自信。”
“小家伙，我这是有把握。”
“是吗，那可别到时候试卷分数下来啪啪打脸。”何墨轩背靠在走廊，任由那人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小家伙你可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那是自然。”何墨轩从来都不是毁约的主。
“要不......我们再打个赌？”
看着某校霸逐渐咧开的嘴角，何墨轩突然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赌什么？”
“下次考试我要是考进前五十，你就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先答应，到时候我想到了会和你说。”
何墨轩想了想，点了点头。
“行，不过万一你要是没考上，学期末考试你必须给我考到前五名。”
对于大部分人或许有些困难，只剩下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要从年级倒数第一直接考到年级正数第五，想想可能性都不是很大，但是何墨轩知道顾轩北很聪明，从他教他题的时候就发现了，而且他发现其实顾轩北的基础知识一点儿也不差，甚至还很牢固，现在查漏补缺的都差不多了，只要他上课认真听，把接下来所学的新知识巩固好，前五名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不过何墨轩有一点不是很理解。
这么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考出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怕不是闭眼看题随便乱蒙答案吧。
“可以。”
“嗯。”
“那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顾轩北只觉得自己赚翻了。
白赚了小家伙一个许诺。
反正自己本来就打算这学期末考进前五，之前落下的半个月功课他基本已经掌握完毕了，其实他成绩向来都没有那么差的，只是每次考试的时候胡乱填写，目的就是为了让家里那老头觉得自己不学无术，他可是还想多自由几年，每次看到自己老哥被抓去学这学那的，看着都为他觉得心累。
或许终究是他的亲孙子，那老头竟一直不肯放弃自己，一到暑假或是寒假总会请来家庭教师，最后或许是见顾轩北真无心学习或者说是不是学习的料，最终只是无奈的摆了摆手，放任顾轩北去了，不过每次回家还是少不了被老头子一顿口头教育。
想到这顾轩北不禁扶了扶额。
麻烦......太麻烦了......
“走，吃饭去，饿死了，余尚生说有家店很好吃，订了位置。”
顾轩北揽着何墨轩说着。
“嗯。”
一旁几个同学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暗戳戳的想道：没想到校霸和学霸的感情真好。
......
“嘿！北哥！轩哥！这边！”
刚出校门就看到余尚生在不远处朝着他俩招手。
“北哥，你俩好慢啊，我都快饿死了，走，听说今天的招牌是龙虾诶，馋死我了，我可是抢了好几天才抢到的位置。”
龙虾？
顾轩北突然想起某天晚上自己提着一袋龙虾被同桌无情拒绝关在宿舍门外的模样。
一会儿得多点点别的菜，免得小家伙没得吃。
“快走快走，轩哥，走走走。”
......
“你们说的，就是这里？”何墨轩看着眼前再也熟悉不过的菜馆问道。
万世杰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啊轩哥，你别看这家菜馆装修简朴，他们家的菜是真的一流，尚生这几天天天卡点抢位置，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余尚生以为何墨轩是嫌弃菜馆太简朴，也说道：“轩哥，我保证你吃了还想吃，这家菜馆可是这整条街最受欢迎的。”
何墨轩没有说什么，只是走了进去。
“小东？”菜馆的老板娘看到何墨轩一脸惊喜。
“你好久都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想念你林伯的厨艺了？”
“兰姨，好久不见。”
老板娘热情的拉着何墨轩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乖孩子，今天想吃什么？嗯？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吗？”
兰姨看着他身后的三人，微微笑了笑。
“嗯。”
“来来来，快来这边做，这边靠窗也靠角落，安静一点。”兰姨将他们带到一旁的空桌旁。
“什么情况啊轩哥，你和老板娘认识的吗？”余尚生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
“来来来，今天这顿兰姨请你们，就当感谢各位小同学在学校对我们东儿的照顾，甭客气。”
“不不不，阿姨，平时都是轩......何同学照顾我们多一点。”万世杰连忙说道。
兰姨笑了笑：“好啦好啦，小同学们就不要和我客气了，你们要吃什么，尽管和我说。”
见余尚生和万世杰似乎有些尴尬，何墨轩开口说道：“兰姨，您看着上就好了，也不用上那么多，吃不完。”
兰姨点了点头，然后就去忙了。
“轩哥，怎么老板娘叫你东儿啊，你的小名吗？”
“......嗯。”
“早知道轩哥跟老板娘认识，我就不用卡点抢位置了。”余尚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天知道这几天为了抢到位置自己天天凌晨十二点在网上排队。
过了大概将近一个钟，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六道菜，三道清单三道微辣，见兰姨似乎还想上，万世杰急忙阻止。
“阿姨，别，够了，够了，再上就吃不完了。”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兰姨就笑着和他们说不够的话再和她说就去忙活了。
“那个轩哥，要不一会儿我把钱转给你你转给老板娘？”余尚生看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大虾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必，没事。”兰姨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就算他给了她也不会收的，而且还会升起，觉得他把她当做外人。
余尚生还想说些什么，顾轩北就说道：“你要真不好意思，以后就常过来消费就好。”
“好了好了，快吃吧。”万世杰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
“名不虚传，真好吃！”
“诶诶诶，给我留点啊！”
对比起万世杰和余尚生的活跃，顾轩北和何墨轩这边就安静多了。
顾轩北还会时不时回应着万世杰他们的话，何墨轩基本全程安静。
“怎么？想吃黑虎虾？”顾轩北看到何墨轩看着眼前那盘虾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瞬间懂了。
平时何墨轩在家的时候想吃虾都是自己炒的，他都会选择先剥壳后炒虾，这样就不用吃的时候还得剥壳，就不会沾的满手都是油，感觉很不舒服。
还没等何墨轩回答，顾轩北就已经剥好一只虾放在了何墨轩的碗中。
“快吃吧。”
“......”
何墨轩本想说不用帮他剥了，转过头却看见顾轩北正低着头，一脸认真的剥壳，原本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有人帮他剥虾也挺好的。
“诶诶诶，你看北哥......”余尚生用手肘碰了碰万世杰的胳膊，小声的说道。
万世杰望了过去，看到某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某校霸，正认真的剥着手里的虾，然后将虾肉都放到了某位高冷孤僻的学霸碗中，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北哥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可别说，我也想知道。”
“北哥。”
“嗯？怎么了？”
“我不吃辣的，下次别给我带辣的东西了。”
顾轩北愣了一下，随后嘴角上扬。
“好。”
心里的某处似乎泛起了点点涟漪。
......
教室内。
经过了两天紧张的考试，今天终于落幕了。
“啊，感觉看不到生的希望了。”
“就是啊，感觉这次考试又没法及格了！”
“周末要回家被训了呜呜呜......”
“东哥，你考的怎么样？”看见何墨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万世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两步：“啊哈哈哈......那个，那什么，我觉得比起轩哥，东哥顺口一点......”
......
“随便你。”
“不过东哥，你这小名怎么和本命毫无关系哦，你......”
还没等万世杰把话讲完，顾轩北起身将他拖走。
“赶紧收拾东西去，你不走一会我们就先走了。”
“诶诶诶，北哥，你别勒我脖子啊啊啊！！！”
万世杰挣扎了一会，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对了，尚生说今晚看鬼片，你们要不要一起？”
顾轩北松开万世杰：“怎么？你们俩什么时候有看鬼片的兴趣爱好？”
“适当释放一下压力嘛，北哥，你该不会怕了不敢来吧？”
听到万世杰的挑衅，顾轩北冷笑了一声：“呵，开玩笑，有什么好怕的？”
“那行，今晚去你宿舍看。”
“？为什么去我宿舍？”
“北哥，你有笔记本。”
“.......你俩就是一开始打算好的吧。”
“嘿嘿嘿......”
“东哥，你也一起来吗？”
“不......”
“来！我同桌肯定也来！”顾轩北手搭在何墨轩的肩上：“对吧同桌。”
何墨轩有些嫌弃的挪开了肩上的手：“我拒绝，我这周末有事得回家一趟。”
“哦......”顾轩北耸拉着脑袋，俨然一副委屈巴巴可怜的模样。
何墨轩嘴角抽了抽。
“下次吧。”
“行，那就下次再看吧。”
何墨轩靠着椅子：“您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先问过我的意愿，就做出了决定。”
“我可是都是为......”
“为我好？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我不出国。”
何振峰冷哼了一声：“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你的梦想不就是弹钢琴吗？我好不容易给你求得的机会，只要你去国外进修，回来一定大有作为。”
“我说了我不出国，我也不是在和您商量。”何墨轩的态度异常坚定：“爸，我说过了，我不想再弹钢琴了，请您不要再逼我了。”
“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我知道你有一段时间没碰钢琴了，这没有关系，这些天你多熟悉一下，你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找到感觉的。”
“......”
见何墨轩不语，何振峰接着说道：“著名钢琴家，多么耀眼的称呼，以你往常的基础和天赋，再多进修个几年，一定会收到更多的瞩目，到时候你......
“您会不会太高估我了，我的水平也就一般水平。”何墨轩打断了何振峰的话：“我不会弹。”
“无论是钢琴还是其他乐器，我都不想再碰了，您也别白费心思了。”
见何墨轩转身想要离开，何振峰呵斥道：“站住！这事情由不得你！我相信你们班主任也和你说了吧，我早就已经和你们学校打好招呼了。”
何墨轩冷笑着看着何振峰：“您从来都没想过尊重一下我的想法，不管是之前的转校，还是这次的出国，呵......怎么？我要是不去，您是要把我绑过去不成？”
自从闫寞爱去世了之后，父子俩之间的感情就一直不是很好。
“何逸东，你就不能继承你妈妈的梦想吗！小爱的梦想，你有责任帮她实现！如果不是当年你偏偏硬是要选择去参赛，你妈妈现在......”
何墨轩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当年的场景再一次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
雨天，鲜血，尖叫声，警笛声......
一系列嘈杂交错的声音让他觉得太阳穴隐隐有些作痛。
许久，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一下的，给我点时间。”
“你最好是能想通。”
何墨轩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之前最喜欢的，如今也变成了最讨厌的。
“好。”
可是，如今就算他重启钢琴，又有什么用。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雨夜，带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何墨轩，墨，寞，轩，雪。
说到底，终究还是他们活着的人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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