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9

何墨轩看着顾轩北：“不过......北哥，你和万世杰打赌的时候，怎么不提前问一下他，打赌的条约是什么？”

顾轩北有些尴尬的回答：“那什么......因为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输，所以我也就没想那么多......”

愿赌服输，虽然当时万世杰和他说要在操场上唱着《onlyyou》给他们的社团活动增加人气，他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选这首歌曲就算了，还被要求唱起来必须要有大话西游的感觉。

顾轩北很怀疑那个挑选这首歌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是想通过搞笑来吸引学生的目光吗？

顾轩北很不理解。

何墨轩看着顾轩北一会儿，没有说话。

“怎......怎么了？”顾轩北被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没什么。”何墨轩翻了个身，背对着顾轩北：“哥，我要睡觉了，别吵。”

“诶诶诶，那什么，我也困，要不一起呗。”

“......”

顾轩北也不顾何墨轩答不答应，直接上了床。

“小家伙，你睡过来一点儿。”

“......”

“你睡的太靠边了，别摔了。”

“不会。”何墨轩闭着眼睛养神。

下一秒，一只强有力的手揽着自己的腰，将他揽了过去。

“......”何墨轩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轩北：“北哥。”

顾轩北扯过一旁的空调被盖在两人的身上：“嘘，快睡快睡，别说话。”

“......”

熟悉的气息让何墨轩微微愣了神，只觉得眼皮愈发沉重，没过一会儿，困意袭来，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中。

......

“快点，快点。”

是谁......

“哥哥，快点！”

何墨轩环顾着四周，有些迷茫。

这里是......

看着眼前的地方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

“哥！你在想什么啊！”肩膀被人从后边轻拍了一下，何墨轩转过头去，看着那人愣了愣。

是梦吧......

何墨雪看着何墨轩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开口问道：“哥哥，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呀？”

“我......”

“哥哥，快走啦，妈妈还在等我们呢。”

何墨雪笑着挽着何墨轩的手，往前走去。

前方透射出来强烈的光让何墨轩有些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让他不得不抬起手臂挡着光线。

一旁的何墨雪似乎没有察觉到何墨轩的不适，蹦蹦跳跳的拉着何墨轩继续往前走去。

“雪儿，等等......”刺眼的光让何墨轩无法睁开眼睛，人的生理反应让他紧闭着双眼。

等那道光微微弱了一些，何墨轩这才勉强半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

这是——

前面似乎是一片森林。

等等——

何墨轩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刚刚还在挽着自己的手臂的何墨雪，不见了！！

“雪儿！雪儿，你去哪了？！”

何墨轩急忙环顾着四周。

四周一片空白，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哥哥，你在那儿做什么呀？”

何墨轩顺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看见刚刚消失不见的何墨雪竟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何墨雪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呀，还不快过来。”

何墨轩想要抬起脚往前迈去，却发现自己似乎动弹不得，双腿似乎被死死钉在了原地，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

“快点来呀哥哥。”

“哥哥。”

“你快过来呀，妈妈要走啦。”

不行......

动不了......

何墨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此时竟发不出声音！

前边的何墨雪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走了过来，揽着何墨轩的手臂，抱怨着：“哥哥，你在干嘛呀，怎么都不过来，我们再不走妈妈就走啦。”

何墨轩刚想示意何墨雪自己走不了，却发现随着何墨雪拽着自己往前走去，自己原本沉重的步伐竟变得轻盈，竟跟随着何墨雪往前迈去。

一旁的何墨雪一边拽着何墨轩一边说道：“哥哥，别发呆啦，再发呆就赶不上妈妈了。”

妈妈......也在吗......

何墨轩眼神暗了暗。

“东儿，雪儿，你们在干嘛呢，怎么还不过来。”女人温柔的笑了笑，看着何墨轩和何墨雪，眼底尽是宠溺：“快过来。”

“来啦！”何墨雪松开何墨轩的手，朝着闫寞爱的方向跑去。

何墨轩这时才看清楚自己周边的环境。

是森林。

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浮现了出来。

是之前和母亲还有妹妹去的那片森林。

何墨轩记得这个地方是何墨雪挑选的。

其实是何墨雪突如其来的想法，说是没有去过森林，想要去亲近一下大自然，在森林里走走，多接触接触大自然。

一开始何墨雪是想要去原始森林的，但是阎寞爱和何振华觉得太危险，不赞同何墨雪这个建议，当时何墨轩也并不赞同，原始森林的确危险因素太多，万一要是遇到了危险，那就麻烦了。

少数服从多数，最后阎寞爱挑选了几个森林公园，供何墨雪挑选。

“东儿，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不过来。”阎寞爱朝着何墨轩招了招手。

何墨轩往前走去，来到阎寞爱的身边。

记忆中母亲的脸还是那么熟悉，对自己还是那么温和。

“妈......”

何墨轩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嗯，东儿乖。”阎寞爱笑着揉了揉何墨轩的脑袋：“原来东儿已经这么高啦，哎呀，有点费力，再高点妈妈都得垫脚才能摸到你的头了。”

何墨轩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母亲的声音了。

何墨轩微微弯下身：“这样，您就不用很费力了。”

阎寞爱笑着点了点头，抚摸着何墨轩的脸：“东儿，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妈妈永远都会守护你。”

“我知道......”何墨轩的声音有些哽咽。

“哼......妈妈你偏心！”一旁的何墨雪装作生气，别过了脸。

“雪儿说什么呢，妈妈也爱你。”阎寞爱笑着拉着何墨雪的手，说道：“你们俩都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又怎么会偏心呢。”

“哼哼——”

“好啦。”阎寞爱拉起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你俩啊，对我来说是上帝给我的最好的礼物，雪儿你也真是的，难道你哥哥不疼够疼你吗，怎么还吃你哥哥的醋。”

何墨雪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好嘛，我不闹啦，嘻嘻，我最喜欢哥哥了。”

“你啊——”闫寞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中却满是宠溺。

闫寞爱转头看着何墨轩，说：“东儿，答应妈妈，要保护好雪儿。”

何墨轩点了点头：“妈，放心，就算您不说，我也会的。”

她可是他唯一的亲妹妹啊......

“哎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你怎么能保护好自己，你看你傻憨憨的模样，一看就很容易被别人骗。”

“哎呀妈——”何墨雪有些撒娇的喊道。

闫寞爱笑着揉了揉何墨雪的脑袋：“你说你，要是能像你哥哥那般稳重，我也不用一直操心你。”

何墨雪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哎呀妈，您就别说啦。”

“好好好，我不说了。”

“诶！哥哥你快看！那好像有只兔子！”何墨雪似乎看到了什么，往不远处的草堆里跑去。

“诶——雪儿，你慢点儿，别摔着了。”身后传来闫寞爱的声音。

“我去看看。”何墨轩说着跟了上去。

“怎么样？是兔子吗？”何墨轩问。

“......”

“嗯？”

“......”

见何墨雪没有回答他的话，何墨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肩：“雪儿？”

何墨雪微微低着头看着不远处的草堆，没有说话。

何墨轩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朝着何墨雪望去的方向看去。

奇怪......好像什么都没有......

“雪儿，你是不是看错了？”那个草堆，似乎的确没有什么东西。

“我过去看看吧。”说着何墨轩打算往前走去。

？

何墨雪拉住了他的衣服。

“怎么了？”何墨轩转过头看着何墨雪问。

此时的何墨雪依旧低着头不语。

“妹？”何墨轩察觉到了异常，正打算想问到底怎么了，何墨雪开口了。

“哥哥，你看——是眼睛——”

何墨雪的声音很轻，似乎有气无力。

“什么？”何墨轩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妹，你刚刚，说什么？”

何墨雪的声音颤了一下。

“哥哥——”

“哥哥你看——”

何墨雪抬起了紧握的手，张开了手掌心。

何墨轩的瞳孔微微放大。

只见何墨雪的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颗人的眼珠子！

眼珠子被鲜红的血液染得通红，许些鲜血从何墨雪手指的缝隙滴落在了草地上。

“哥哥——”

原本低着头的何墨雪突然抬起头来，她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何墨轩傻笑。

“嘻......嘻嘻......”

鲜红的血液从何墨雪的右眼眶流淌了出来。

那是......

何墨轩有些惊慌。

何墨雪的右眼眶里，压根就没有眼球！

“哥哥——”

“哥哥——我的右眼怎么看不见了——”

何墨雪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似乎想要抓住何墨轩的衣服。

“哥哥——我看不见了哥哥，我的右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雪儿......”何墨轩颤抖的抬起手，想要抚摸何墨雪的脸。

“哥哥，我的右眼怎么掉了——”何墨雪看着手掌心里的眼珠子，天真的问道。

怎么会这样——

不要——

何墨轩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音。

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又说不了话。

何墨雪见何墨轩不回答，似乎有些伤心，她委屈地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呀？”

“哥哥，我看不见了呜呜呜——”

“哥哥，怎么办，我的眼睛——”

“呜呜呜呜，好疼——”

“哥哥，我好疼啊——”

眼珠子突然从何墨雪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何墨雪弯下了腰，伸出双手摸索着。

“眼睛，眼睛，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掉了。”

“哥哥，快帮我找，你快帮我，快帮我找找我的眼睛。”

“哥哥，快点，快点帮我找啊！”

“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何墨雪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

不对，假的，都是假的——

是梦，这是梦——

何墨轩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眼睁睁的看着何墨雪找到地上的眼珠子后，抬手捡起那颗眼球，随后将眼珠子塞回右眼眶里。

“好像塞不回去了诶......”何墨雪小声嘟囔着，似乎感到有些遗憾，何墨雪叹了口气：“真可惜......怎么就塞不回去了......啊.....可是塞不回去的话，我就一辈子都看不见了......怎么办呢.......”

“哥哥，你说我的眼球怎么回不去了？”

“......”

“嗯......我想想。”

“啊！这一定不是我的眼睛！不然怎么会塞不回去。”

“哥哥，你说对吧？”

“嗯？哥哥你怎么从头到尾都不理我，怎么都不理我啊——”

何墨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何墨轩。

“哥哥——”

“你是不是偷了我的眼睛——”

何墨雪看着何墨轩的眼睛，嘴角竟勾起了一丝笑意。

“我的——这是我的——”

“给我——还给我——快还给我——！”

何墨雪朝着何墨轩扑了过去。

“哥哥，我好痛——”

“我真的好痛啊——”

“呜呜呜——”

“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痛。”

“哥哥，求求你，快救救我，快救我，我好疼，我好难受。”

“哥哥————”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四周的景物全都消失不见。

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何墨雪也随之消失。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何墨轩艰难的移动着身子，想要朝着那道光走去。

似乎黑暗中有无数无形的手死死的拽着他，不肯让他离开。

不行，走不了。

“留下来。”

“留下来吧。”

黑暗中不知是谁在说话。

“放弃吧。”

“别再挣扎了。”

“快放弃吧。”

“留下来陪我们。”

“留下来。”

何墨轩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双目无神的看着那道不远处微弱的光芒。

留下来——

留下来就结束了——

只要留下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好累，好累。

无数只手拽着他，将他拖入了黑暗之中何墨轩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