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1.划清界限

好在秦天佑并不暴力，只是板着脸道：“行了，不打你了。站起来吧。”

甄有才这才敢动弹，他一边顺着毛儿地往起站，一边卖乖地笑道：“就知道佑哥最好了。”

秦天佑却训道：“等下出去了就马上给我扔了，再敢有下次，我非打你手不可！听见没有？”

甄有才连连点头，乖得跟什么一样：“嗯嗯嗯，都听你的。”

秦天佑消了消气，过去把桌子搬了回来，又把刚才被连累的书包和台灯捡了起来——他也不等甄有才磨叽了，直接自己打开来看，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就气炸了：“甄有才，你书包里就一本连环画！”

甄有才胆怯地往后挪了两步，他一边抬手挠着耳朵，一边怯懦地小声解释：“书都在家里，没搬过来……”

“那你昨天怎么不说？”秦天佑怒火中烧地训斥，“你昨天为什么不搬？今天一整天的课，你打算怎么过？”

“昨天……”甄有才又往后挪了两步，抵住了后边儿的书架，哆哆嗦嗦地说，“昨天搬的东西太多了，书太沉，就没搬……你不让我搬重物的，胳膊疼，会脱臼……”

秦天佑就快被他气死了，他发泄地把书包往书桌上一摔，沉着脸道：“甄有才。”

“哎。”甄有才赶紧应声。

“我特么想打死你。”秦天佑铁青着脸说。

“……”甄有才低头搅指头，一个屁也不敢放。

秦天佑不解恨，板着脸训人：“这儿是学校，你来干什么？嗯？让你搬家，你看你都搬了些什么东西？玩具、零食、一坨屎？”

“噗嗤……”甄有才一个没控住，忽然就笑了。然后他立刻察觉了不妙，就快速地敛了笑，清了清嗓，垂着头说了声“对不起”。

秦天佑火气直窜天灵盖儿，恨恨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今天有一整天的课，你打算怎么过？嗯？看着连环画过？吃着零食过？玩儿着屎过？——该带的你不带，不该带的你瞎带！来学校上课，居然连个笔和本儿都没有？那你来干什么？凑数吗？”

甄有才知道他动了真怒，就再不敢玩闹，而是真真切切地道了个歉：“对不起，佑哥，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拿，你别生气了。”

“拿什么？去哪儿拿？怎么拿？”秦天佑一连三问，逼得甄有才又垂下了头，“你现在已经是住校生了，没有出入证了，你打算怎么走？翻墙吗？那你怎么回来？继续翻吗？——甄有才，你是不是觉得我特闲，在陪着你玩儿啊？”

甄有才慌了，抬头看着秦天佑，歉疚地说：“不是……”

“不是是什么！”秦天佑怒斥，“不是你还这么对凑吗？你当我为什么大早上的不睡觉，非要把你叫起来？我闲吗！”

“……”甄有才抿了抿嘴，低低地道：“对不起……”

秦天佑气得脑子里嗡嗡响，干脆不再看他，回到床上坐着去了。

甄有才盯着书桌上的小台灯怔了半晌，然后慢慢地走到秦天佑跟前，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秦天佑偏过了头，不想理他。

甄有才站了会儿，然后上前一步，一个俯身弯腰，趴在了秦天佑的腿上——他把腰担在秦天佑的腿面儿上，双手撑地，屁股高高撅起，就像是个要被打屁股的孩子，姿势尴尬而幼稚。“对不起，佑哥，”甄有才闷闷地说，“我错了，你打我吧。”

秦天佑顿了顿，说：“你干什么？”

甄有才闷声闷气的：“我做错事了，想……讨打。”

秦天佑沉默了片刻，然后一手按住了他的腰，另一手挥起来，开始狠狠地揍起了屁股——他打得又狠又快，隔着裤子都能看到人疼得乱颤的肉。噼里啪啦的巴掌急若骤雨，火辣辣的雨点子悉数落在一个水洼里，甄有才咬紧了牙，一手攥紧了秦天佑的裤脚，憋得整张脸都狰狞通红，却愣是不喊一声疼。

不知过了多久，秦天佑终于住了手，板着脸发了话：“今天先看我的书，把凳子搬来我这里，笔和本子都用我的，下午放学之后，我再和你一起搬。”

甄有才疼得蜷成了虾米，他把秦天佑的裤脚攥得皱皱巴巴，眼泪憋在眼眶里，一滴都没掉下去。缓了几口气，他说：“谢谢佑哥。”

秦天佑这才把他扶起来，看见了他划过脸颊的一颗晶莹。秦天佑抬手把它擦了，语气温和地说：“行了，不哭了。”

甄有才背过手偷偷揉着屁股，低眉顺目地说：“那……漫画书……”

秦天佑盯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甄有才咽了咽口水，识时务地说：“月考完了，我能看吗？”

秦天佑叹了口气，冷冷地“嗯”了一声。甄有才就笑了笑，赶紧跑去把书拿了过来，跟上供似的，双手递给了秦天佑：“佑哥，你把它跟魔方锁在一起吧？”

秦天佑就站了起来，从书包里翻出钥匙，把漫画书也锁了进去。“走吧，”秦天佑单肩背起书包说，“去教室，我给你补课。”

甄有才就拎起个空空荡荡的书包Ⅰ皮，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后面。凌晨五点的男生宿舍依然一片漆黑寂静，秦天佑就打开了小手电，一步一步地把人带出了黑暗。刚出宿舍楼的时候，秦天佑对着路旁的垃圾桶抬了抬下巴，甄有才就立刻训练有素地掏出了那坨“屎”，利利落落地把它扔了，跟最后一点儿颓废也彻底划清了界限。

秦天佑终于笑了一下，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好似在说：“乖，好样儿的。”

夜色未散，两人走在幽静的路上，听着草丛里此起彼伏的虫鸣，秦天佑忽然问：“疼吗？”

甄有才抿了抿嘴，说：“挺带劲的。”

“呵……”秦天佑笑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启明星，淡淡地说：“受着吧，以后还有更带劲的。”

甄有才笑了下：“佑哥。”

“嗯？”秦天佑回头。

“没事儿，”甄有才对着他笑，“就是想叫你。”

“呵……”秦天佑又揉了他一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