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3.好兄弟

等甄有才写完了，秦天佑抬手看了眼腕表，冷冷地道：“现在已经五点半了，离早操时间还有五十分钟。在这五十分钟里，我不希望你再浪费一秒钟。我会先用二十分钟的时间给你捋清楚以后的学习思路，再用二十分钟的时间给你补课，最后十分钟，你自己背书。”

甄有才乖乖地点了点头。

秦天佑就把一式两份的家法收了起来，在一张新的纸上，提笔写上“秦氏作息”四个字，然后对甄有才说：“先来说作息时间。以后，每天早上四点半必须起床，四点四十五准时出门，五点前必须坐到自己座位上，不许拖沓。”

“嗯。”甄有才乖乖点头。

“五点到五点半，是你的背书时间，”秦天佑边说边写，“五点半到六点二十，是我的补课时间。”

“嗯。”甄有才点头。

“早操到午饭的时间不变，该上课上课，该休息休息，对你不提要求。”秦天佑说，“但是午饭之后，只许休息到一点半，一点四十的时候，我要看到你已经坐到了座位上。”

甄有才的手心开始冒汗，他低垂着目光，怯怯地点了点头。

秦天佑：“一点四十，到下午上课之前，都是我的补课时间。”

甄有才点头：“嗯。”

秦天佑先是把刚才说的都写了下来，才又接着道：“今天下午放学之后，我先跟你去搬书，对你不做要求，但是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放学后——五点三十五到六点十分，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好好儿背书。”

甄有才点头，只觉四肢有些发麻。

秦天佑看出了他的畏惧，就放缓了语气，温和地说：“六点十分之后，你可以自由活动，到晚自习之前，我都不会管你。”

甄有才就像快饿死的猫忽然尝了点儿腥，先是愣了一会儿，才低头绽出了一个憋都憋不住的笑。

“呵……”秦天佑失笑，又恨又无奈地道：“看你这点儿出息。”

甄有才低头笑着，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没有说话。

秦天佑端正了声色，接着说：“晚自习的时候，你好好儿写作业，等回宿舍之后，我给你讲题，补课到十点整。”

“嗯。”甄有才又活了过来，听话地点了点头。

“十点之后，”秦天佑板起脸来，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检查功课，清算总账。先查英语，背得好了就过，但要是背得不好，你知道后果。”

甄有才记起他之前说的“十一点后再不会就打手心”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秦天佑接着道：“查完了英语，就算总账——你这一天上课怎么样、表现如何、犯没犯错，我们拿板子说话。”

甄有才吸了口气，心虚地抬起目光看了看他，然后如坐针毡地晃了晃身子，才声如细纹地点了点头：“嗯。”

“要是表现得好，周末带你吃大餐。”秦天佑打一巴掌给颗枣。

甄有才就又扯出了个笑，抬手挠了挠脑门儿，没再说话。

秦天佑捋完了作息，就又翻过一页，开始给人顺思路：“好了，我们接着说一下学习计划。首先，我要先给你捋一下我们高中三年的课程排布，然后再给你说一下我们目前学到了哪里，最后结合你的实际情况，给你量身打造一份属于你的复习计划……”

甄有才连连点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认认真真地听着秦天佑分析。最后，秦天佑把一份整理好的作息时间表和学习计划表往人面前一推，说：“只要你跟着我，一点一滴地慢慢来，那你重回巅峰，就绝对不是问题。”

甄有才珍而重之地捧起了那两张纸，缓缓地说：“佑哥，谢谢。”

“现在先别谢我，”秦天佑淡淡地说，“要是以后打得狠了，你别恨我就好。”

“不会的！”甄有才定定地看着秦天佑，赌咒发誓地说，“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会恨你的！”

秦天佑被他眼中的光晃了一下，忽然温和地笑了一下：“呵……我怎么可能会打死你？”

“我知道你不会，我就是举个例子！”甄有才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

“好了，”秦天佑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笑道，“我知道了。”

“嗯！”甄有才使劲儿点了下头，“好兄弟，你懂就好！”

“……”秦天佑沉默了下来，他目光低垂着，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自嘲。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来，从一旁的书摞中抽出一本学辅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数了三十个单词，用大括号括了，又往前翻了几页，用笔圈出一篇英语短文和两个例句，给人推了过去：“今天早上耽误时间太多了，我就不给你补课了，你先拿着背吧。”

甄有才就乖乖地接过了书看，默默无声地开始死记硬背。秦天佑看了他一眼，说：“读出声来啊。”

甄有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四下用余光瞥着看了看，才清了清嗓，红着脸地，小声地读了起来。

秦天佑盯了他一会儿，沉声提醒道：“好好背啊，晚上要查的。”

甄有才顿了顿，抬手捞过那个刚被秦天佑撕下了几页纸的新本子，又捡起那支黑色的中性笔，边读边抄，顿时认真了不少。秦天佑满意地笑了笑，拿起一本物理学辅，刷题去了。

清晨的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然泛白。教学楼外亮起了灯，没过一会儿，早哨骤然响起，秦天佑收了书，他边往起站边说：“先到这里吧，出去跑操。”

甄有才坐着仰头看他，露出了一脸苦相：“……跑操？”

秦天佑点头：“嗯啊。”

甄有才苦着脸：“我不想去……”

“不行，”秦天佑断然拒绝，“必须锻炼身体。”

“哇啊……”甄有才假哭给他看。

“……”秦天佑顿了顿，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哄孩子似的说：“别闹。跑完了操，带你去吃饭。”

“我不……”甄有才哭哭唧唧。

“快点儿，”秦天佑说，“别磨叽。”

“呜……”甄有才继续干打雷不下雨地鬼哭狼嚎。

“嘭”的一声，秦天佑捶了下桌子，板起脸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甄有才打嗝似的一惊，立竿见影地收了声，然后利索地站了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