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6.不可闲聊

覃素素笑得跟花儿一样，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张口却是怼人的话：“谁是你妹啊？能要点儿脸不？别瞎攀扯亲戚关系成吗？”

“成成成，”甄有才接得也相当顺口，“就是不知道谁啊，昨天堵在食堂门口儿，怕我饿着，非塞给我个面包——还是夹心儿的呢！”

“哒”的一声轻响，埋头写字的秦天佑面若寒霜——他自动笔的铅芯崩断了，许是用Ⅰ力太大的缘故，纸面都戳破了一个小洞。

那铅芯儿正好飞落在了甄有才的胳膊上，秦天佑一边调节着笔芯，一边用余光关注着人，只见甄有才随手就拍掉了它，依然笑着对那女孩打趣：“我尝着还有点儿芒果的味儿，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爱吃芒果的啊？这么孝顺，平时没白疼你啊～”

“滚！”覃素素嗔道，“那是你姑奶奶我买来喂狗的，谁知道半路遇见个快饿死的人！你还我面包钱！”

“呸，”甄有才痞痞地笑了，“就为了那两块的面包钱，就把自己说成了狗，我看不起你。”

“……”覃素素一时被绕进去了，缓了片刻才斥道：“谁是狗啊？”

甄有才笑着逗她：“昨天那面包我要是不吃，你会不会吃？”

“我吃不吃关你屁事？”覃素素发觉说不过他，开始炸毛了。

“哈哈哈～”甄有才就爱见她炸毛，此刻更是乘胜追击道：“谁让我是你哥啊，我不管你谁管你？总不能让你吃狗粮吧，所以勉为其难，哥哥帮你吃了，乖啊，mua～”

“咔哒”一声钝响，秦天佑的铅芯儿又断了，在纸上刻下了一道漆黑的裂痕。

覃素素咬牙切齿地道：“甄有才，虽说人至贱则无敌，但是！人贱自有天收，你好自为之吧！”

甄有才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无情嘲笑：“哈哈哈哈～”

许是甄有才的混混痞子神情与他乖乖顺顺的学生发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覃素素猛然捉住了槽点，火力全开地怼道：“笑个屁啊笑？你发型好憨啊，出门儿忘照镜子了？你知道你像谁吗？就跟我家门口的那个吃自己鼻涕的熊娃子一样，傻的冒泡！”

“咯嘣”一声，秦天佑的自动笔铅芯第三次崩断了，纸面直接穿了个洞，笔尖都险些报废了。

甄有才本来就对秦天佑给他梳的这个发型有些不满，此刻一听覃素素的话，脸色瞬间就尬了。他一边抬手把头发往后薅去，一边故作镇定地道：“放屁，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懂？”覃素素乘胜追击，开启了疯狂碾压，“就你这副傻不愣登的样儿，都不能一个人出门，不然别人都怀疑是哪家的傻小子跑出来了迷路了，还得挂朋友圈给你找家长！”

“……”甄有才第一次哑口无言，体会了一把没脸见人的窘。

“哼～”覃素素大战告捷，心情无比愉悦，胆子也比往常大了些，敢对着秦天佑搭讪了——她看着面色冷峻、顾自刷题的梦中男神，尽量自然地说：“那个，秦天佑，你为什么坐这儿啊？”

秦天佑兀自做题，似是没有听见一般，理都没有理她。

覃素素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回应，只得尴尬地站着。甄有才嗅到了一丝不妥，便抬手撞了下秦天佑的胳膊，代为招呼道：“佑哥，素素跟你说话呢。”

秦天佑笔尖一顿，缓缓地偏过头来，面若寒霜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夸张地说，甄有才甚至从这一眼中看到了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气，一瞬间就被震住了。

“我为什么坐这儿，”秦天佑沉沉地，缓缓地说，“你不清楚吗？”

“……”甄有才默默无言，下意识地坐直坐好，然后把方才无意中撸起来的袖子放下来、拉平展了，才对覃素素道：“我没带书，佑哥分书给我看。”

秦天佑又回过头去，接着埋头刷题，谁也没有理。

覃素素无端被男神冷落，好心情全都打了水漂，就低低地“哦”了一声，回自己座位上坐着去了。

甄有才垂头坐了一会儿，才敢偏过头去，胆颤地觑着秦天佑的脸色，结果就听他说：“你要再不背书，算总账的时候，别怪我狠。”

“！”甄有才一个心惊，连忙坐正坐好，对着英语短文猛肝去了。

“头发放下来。”秦天佑沉沉地，低低地道。

甄有才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再抗命，就乖乖地把头发捋顺了。

秦天佑这才出了口气，低低地说：“以后学习时间，你要是再敢闲聊，我们就按规矩来，该打多少打多少，别怪我没提醒你。”

甄有才连忙点了点头，乖怂乖怂地“嗯”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铃声响起，早读声澎湃了起来，秦天佑也收了笔和题，打开语文课本读了起来。甄有才悄悄打量了几次，发觉他的神情似乎有所缓和，便大着胆子靠过去，赔着笑地说：“佑哥，我错了，再不敢了，你别生气了，啊～”

秦天佑二话不说，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记上了日期，在第一行写上了一句“早读时间闲聊”，然后推到了两人课桌中间，就又一言不发地开始读诗。

甄有才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顿觉浑身发麻，四肢沉重。他定定地盯着那句话，只觉心如死灰。过了半晌，秦天佑又拉过那个笔记本，在第二行记上了一句“早读时开小差”，然后又推了回去。

甄有才吓得一个激灵，刚叫了一声“佑哥”，秦天佑就立刻提笔在第一行“早读时间闲聊”的后面添了一个“＋1”。

甄有才彻底死了心、闭了嘴，顿觉今晚要手心不保、屁股遭殃。他不知道怎么就触到了霉头，惹怒了这尊大佛，可他也不敢再挑战秦天佑的权威，只得立刻垂下头去，识时务地大声背起了短文。

秦天佑面若寒霜，心底却无比挣扎，只觉自己像是裂了开——他一边恼怒甄有才对着别人的不端正，一边嫉妒着覃素素的“先天性优势”，又一边极度看不起自己的心胸狭窄，厌恶自己的扭捏作态。

“甄有才！”覃素素忽然在后排唤道。

“嗯？”甄有才回头。

秦天佑瞬间沉下了脸，又在第一行“＋1”的后面重重地添了一笔“＋2”——去踏马的圣人君子，老子就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