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章十三

邹敏仁一夜没睡好，天刚亮的时候，他拿走了灵液搂着自己腰间的手，穿戴好衣服发冠之后离开了昌平殿。

灵烨睡眠浅，其实早已醒来，不过还是等邹敏仁走了之后才爬起了身子，他抱着膝盖，弯着脑袋看着邹敏仁离开的方向，嘴角逐渐上扬。

突然，灵烨掩面大笑起来，笑声癫狂，犹如鬼魅，“啊哈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这笑声惊呆了外头守夜的公公，公公不敢进屋，提着胆子在外头问了句，“皇上……您……您可还好！”

“好！好！好！”

灵烨大喊三声“好”，吓得守夜公公“噗通”跪倒在地。

疯魔了！疯魔了！

邹敏仁去到了廷监，两身形硕大的守卫将他拦住了，“邹家大公子？来廷监何事？！”

说着，两大门守卫挥动近百斤重的狼牙棒砸下地面，邹敏仁清晰地感受到了脚底的震感。却丝毫不慌乱的从怀中掏出令牌给了那二人，二人面面相觑一眼，随即给邹敏仁开了廷监大门。

“只能探视一盏茶的功夫，若是时间到了还未见邹公子出来，那我们兄弟二人便只能进去请了！”

邹敏仁抬眼睨了二人一眼，一言不发进了廷监。

廷监分为上下两层，越往下关押犯人便越是罪大恶极，看护的守卫便越多。相应的关押环境也是更加恶劣，阴暗潮湿，蛇虫鼠蚁，加上受刑严重，所以鲜有人能在地下二层熬上一个月。

万幸，邹敏行被关押在地上二层。

邹敏仁到了二层，在尽头的牢房里找到了邹敏行。邹敏行所处的牢房没有衙役看管，想必是灵烨所为。

此刻，他正靠坐在墙边，抬头透过小木窗看着窗外的天空。

“敏行。”邹敏仁唤了声邹敏行的名字，只见邹敏行身子一紧，转身看向邹敏仁。

“大哥……大哥！你怎么来了！”邹敏仁跑过去。抓住铁栏，眼神闪烁着。

虽说邹敏行才关进来两日，但天天听牢里受刑人的哀嚎，人苍老了许多，胡子拉碴没了先前的精神。

邹敏仁摸了把邹敏行的脸，嘴唇颤抖了几下，然后将情绪硬压了下去。

“大哥，家里可还好！”

邹敏仁连忙点头，“好好，都好。你还好？”

邹敏行眼眸失了些颜色，“我还好，他们没对我动刑，何况还有霁月陪我，一切都好……”

邹敏仁顺着邹敏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想必霁月应该就在那边，他对着那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伤药递给邹敏行。

“霁月手伤还没好，给他涂上。”

“大哥……”邹敏行面露感激，叫了一声大哥，转身就要去给霁月上药，却被邹敏仁一把抓住了。

“你待会给他上药，我现在有要事与你讲。”

邹敏行见邹敏仁面色严肃，心一颤，有种极强的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

邹敏仁将昨日和灵烨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邹敏行，邹敏行从刚开始的惊惧逐渐变的冷静下来，末了，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问道，“我……我以后是再不能回邹家了？”

“不止如此，你更要当自己已经死了……”

“……”

邹敏行，瘫坐在地上，垂着肩膀，“那父亲……”

“父亲若是知道能有保住你性命的方法，定也是十分开心的，当下你不用管太多，就等着后日会有人押你去洛城。”

邹敏行眼神空洞，思想不受控制地说道，“那……那我不也成了透明人了……这辈子只配躲藏。”

霁月听邹敏行如此说话，胸口一阵刺痛，“对不起，若不是当初我要你带我走……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邹敏行听到了霁月说话，瞬间清醒过来，他看向霁月，紧张道，“不怪你……是我瞎说的，你不要在意！”

“确实不能全怪霁月，想必这事与九王脱不了干系。”

邹敏仁说着，蹲下身，直视邹敏行的眼睛，沉着道，“九王本就在朝堂之上与我不对付，自从知晓了邹府邪祟传言，更是请旨由他领兵禁足邹家。由于其手握兵权，所以皇上也对其忌惮三分，导致九王气焰高涨，木无他人，现在他逮到了个可能除了邹家的机会，段然不会放手。哪怕没有此事做导火索，他也会制造其他机会来桎梏邹家。”

邹敏仁见邹敏行沉默不语，继续说道，“你不用太自责，你要懂此事或许既是危机，又是希望，祸福相依，过好当下才是。”

邹敏行苦涩的笑了笑，“也对，至少能保下了性命，不是吗？”

邹敏仁，“……”

时间很快到了，邹敏仁又嘱咐了几句邹敏行，然后离开了廷监。

在邹敏仁走了之后，邹敏行将药给霁月换上了。

“阿翊……”

“别说话，霁月……你……你就这么静静陪着我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