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故人相见不如不见

十二年前。

“亦君，不要，快回来”夜澜熙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单膝跪在地上。

“不！谭哥，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莫修绝望地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不要，亦君——”

莫修冲他笑了一下，纵身跳进涅池。

莫修抬起头来，看见夜澜熙走进来。

他依旧是那样，像个不染世俗的仙人。夜澜熙一身白色广袖长袍，袖口绣着图案。长发半披，带着银冠，腰间依旧系着那半块白玉，那玉两人一人一半，他记得那块玉佩在他成为魔尊后还给了他，如今他还戴着这半块玉。

“夜澜熙见过蓝前辈”夜澜熙行礼说道。

身后跟着两个孩子，一个长得干净，举手投足都十分的儒雅，年岁比现在的莫修大，还没弱冠，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另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眉眼之间流露出一种阳光之气，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呲着白牙笑眯眯的。

夜澜熙微微偏头看他一眼。

他走上前说道：

“北冰夜寻澈见过蓝宗主，家父夜戚宴身体不适，我和叔叔代表夜家向蓝宗主祝寿，听闻蓝宗主喜爱书法，献上字画一副，望蓝宗主喜欢”

这套话看样子像极了刚背下来不久，说起来还有一些磕磕绊绊的。

夜戚宴的孩子？没想到都这么大了，这一举一动倒和夜戚宴不是那么像。

旁边的这个孩子是谁？

百年前。四境之内，推翻前朝帝王专治后，四大侯爵自己重新立姓，自立家门，便是现在的，路，夜，颜，莫四大仙家。

还有四大门派，参商阁，壁宿阁，流火阁，昂宿阁。

还有当时前朝国师创立的幽冥神殿以及前朝修仙门派魂武殿。

曾经的四阁如今也就只有壁宿阁和昂宿阁在。

不过路家现在不太景气，前任家主路桑野心勃勃，想要恢复以前的帝王专制，为了称霸第一，修习魂术炼制傀儡，最后被仙家联合灭门，目前路家家主陆知年是路桑与一个歌姬的儿子。

蓝焰接过字画，打开，是一副山水画，由书画大师题字。

“好好”蓝老爷子笑着说，“快入座”

夜澜熙抬腿走向莫修。

莫修立刻低下头小声嘟囔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果然，夜澜熙还是坐在了他左边。

两位少年坐在他后面。

莫修向左看，却与夜澜熙的视线相撞，尴尬地冲夜澜熙笑了笑。

夜澜熙点头回应。

没想到，十二年不见，夜澜熙非但没老，反而成熟了。

似乎瘦了，莫修忍不住总是看他，视线落在夜澜熙左手腕上，白衣下隐约可以看到一颗六芒星的刺青，莫修有看了看自己左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刺青，嘴角微微上扬。

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突然被呛到，有不敢大声咳嗽，只能憋着。

眼前多了一个白手帕，莫修看了夜澜熙一眼，接过手帕擦了擦嘴，道了一句谢谢。

想起来夜澜熙的性格，就没把手帕还给他，而是放进袖子里。

“我想你也不会要了，我就收下了”

夜澜熙微微点头。

莫修实属无聊，借着小解的理由出去了，他若是再多待一会儿，夜澜熙就要认出他了。

莫修找了一处凉亭，坐在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望风。

“看剑”

莫修回头一看，一把剑刺过来，吓了一跳，差点从栏杆上掉下来。

“啊啊啊”

“看把你吓得”欧阳子恭拉住莫修。

欧阳子恭是壁宿阁阁主的外甥，多年漂泊在外，曾经蓝笙游历时两人一见如故，又得知两家交情不错，便总是来往。

“子恭，你要吓死我啊”莫修现在是以蓝笙的身份说话，要是按自己性格，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一个大男人，整天吓死吓死的，有没有点出息”

“出息？出息和命那个重要？”

欧阳子恭怼了他一拳。把剑收起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

“阁主不管我，他恨不得我这辈子都不在他身边呢”欧阳子恭耸了耸肩。

“别这么说嘛”

“对了，后天的入殿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莫修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去魂武殿，这不明摆着送死吗？”

蓝笙可是一点儿灵力都没有的

“你这次从鬼门关走一趟，身子才养好，魂武殿灵力充沛，正是调养身子的好地方”欧阳子恭说道。

莫修点了点头：“也对，不过你觉得我能过关吗？”

“不能，所以蓝老先生才让我同你一起去，顺便保护你”

“子恭，难为你了”

“我看了名册，这批考试魂殿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一位龙家的长孙，赵家的长子，以及莫家的长女”

“莫家？”

“啊对，好像是叫莫允恩”

这个名字，莫修再熟悉不过了。

夜澜熙现在远处看着莫修。

此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亦君，难不成是他回来了？

不！不可能，生祭魔剑之人，不可能活着的。

“叔叔，我们不是要回去了吗？”夜寻澈问道。

“嗯”夜澜熙转身离开，夜寻澈和夜寻清跟上去。

“二少爷，二少爷，老爷子叫你过去呢”

“来了”

莫修看了一眼欧阳子恭，“我先过去了”

“我随你一起”

前厅。

莫修刚一进来就看见莫离坐在颜宸轩旁边，两人一句话也不说。

“笙儿，这是莫宗主莫离”

“莫宗主”莫修控制住颤抖的手，行了礼，入座。

十三年前。

“亦君，跟阿姊回去好不好？”莫离按住莫修的手，让她把剑放下。

咣当一声，夙念剑被扔在地上。

“我们家亦君最乖了”莫离慢慢抚摸莫修的脸：“走，我们回家，回家”

“不，他伤了你，必须付出代价”莫修甩开莫离的手。

“亦君”莫离拉着莫修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的小侄子，才四个月，还没取起名字呢，你来起取一个名字吧”

莫修的手微微用力，感受莫离肚子微微凸起。

这是他的侄子。

“允恩，叫允恩”

“好，就叫允恩，允恩”

莫修被欧阳子恭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再看一眼莫离，变了，瘦了好多，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温柔，看人时，总是一种十分严厉的感觉，这眼神像极了殷夫人。

莫离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儿，长发高高扎起，一身黑色紧袖衣服，眼里带着一丝的不屑。

莫修看了看颜宸轩，又看了看女孩儿，这傲娇的感觉，真随他爹了。

“允恩……真快，长这么大了”莫修在心里默默地说。

一想到刚才对莫离的称呼，莫家家主，他们分开了？以前明明那么相爱，难道是因为我吗？

对，肯定是因为我啊！

歌舞结束，大家开始讨论起来。

“近日各州屡次出现怪事，有被夺魂的，有新娘被杀的”

“昨天夜观天象，发现天边泛有紫光，不知是何征兆？”

“这十二年都没异常，这怎么……”

“还不会是莫修回来了吧？”

提到莫修，颜宸轩的反应最大。

“不可能，莫修已经死了”

“万一呢”

“生祭魔剑的人，不可能活着。”

“可不是嘛！”莫离突然开口，“要不是当年颜宗主杀了锦瑟，莫修也不会失控，导致夙念剑魔气四出，莫修不得已才生祭魔剑”

虽说莫修是魔王之子，如今又被成为魔尊。可是他可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关于莫修的死，有的人认为，死的伟大，有的人认为死的活该。

“要不然他杀了我爹，我能杀那个锦瑟？”颜宸轩对莫修是痛恨至极。

“颜宗主你可别忘了，当年可是颜阔带着几大家族讨伐魔族的”

“莫离，你别太过分”

“过分？能有你过分？”

“你……”

“好了好了，大家别讨论这个是了，大家喝酒，喝酒”蓝焰立刻转移话题。

当年的事，分不出个是非对错。

要知道，莫离和颜宸轩一见面，除了吵架，就是吵架。也不是谁把两人位置安排到了一起。

莫修心里十分感动，到现在，阿姊还是这么护着他。

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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