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乾帝有请目录

第5章乾帝有请

沈云惜收起了百感交集的情绪,面上恢复成以往平静似水的模样,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声音没有异样地说道:“不曾见过。”

“如此良作,不曾见过倒是可惜,才人今日也是托了君上哥哥之福才可一饱眼福,沈才人可有佳题了?”

“臣妾不才,未曾有。”沈云惜虽低着头,微微窥向乾帝,见他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有何异常,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可莫要让乾帝看出什么才好!

“沈才人未免妄自菲薄了罢,昔年才人的《渔歌子》不就是名誉京城吗?怎的进了宫倒成了无才之人?难不成是说这宫城风水不佳,养不住沈才人的才气?还是说才人是在韫匵藏珠、韬光养晦?”

沈云惜望着盛宁郡主咄咄相逼的凤眸里面皆是熊熊妒火,昔年那人便是通过《渔歌子》与她相识的,盛宁郡主此刻提起这词只怕心内早已恨透了她吧,巧笑嫣嫣只为挖坑设伏,朱唇轻启却句句携枪带棒,只差没将你沈云惜如今是在有意避宠说出口了。

“不过是个题跋,沈才人动动手指不就想出来了吗?君上哥哥,您说是不是?”盛宁郡主不甘,继续乘胜追击。

她可不是不甘吗?先前颍川陈氏和吴兴沈氏联姻之事便是她设计透露给君上哥哥的,因而今春君上哥哥召了沈云惜入宫,那段时日,她一下子快活多了,只是不曾想君上并未如她所料宠幸沈氏,而是将她抛诸脑后。先前屡次三番给君上和沈氏经营机会,都劳而无功,她不甘心啊,她一面想着陈绰哥哥能早日归京,一面又害怕两人藕断丝连,旧情复燃,她不敢往下想了。

总之,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乾帝虽不知晓内里缘由,但见盛宁郡主对沈氏苦苦相逼,一想自家妹妹平日里的性子,摆了摆手,无奈道:“你就当写着玩儿吧,你若怕误笔,另遣了白笺来书。”

沈云惜闻言,这下真真是要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早有内侍在几上备了白纸和笔墨,沈云惜看着桌上的画作,笔力挺秀,写梅花时独创了一笔两顿挫的方法。全画虽只用了淡墨,却能将繁枝梅花的姿态渲染的十分动人。

此画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梦里墨梅香腻,窗外竹枝斜倚,雁字写尽银钩,楼角月明如水。

该作如此之完美,如朗朗清月,又如美玉无瑕,她又何苦做这般惹人厌恶的污点呢?罢了罢了,如今她也已经入了宫,不该肖想的她也不会再去想了,那前尘往事尽皆随它去吧,今日就让她来做个了断吧,自此往后,再也不与他们牵扯上任意。

思索至此,沈云惜在小笺上信笔写下:谁写春云与晓霞,一枝疏淡压邻家。寒侵鹤氅冰棱瘦,清入仙坛月影斜。天下无人知其意,江南何处莫有他。夜窗梦断孤山外,犹忆罗浮旧岁茶。

见沈云惜躬身书写,乾帝不仅来了兴致,看到题跋,不禁喃喃道:“天下无人知其意,江南何处莫有他,好格律啊,竟将梅之不争桃李好颜色,直许冰霜共岁丰的气节显现出来了。”

沈云惜执笔搁置,深深舒了一口气,仿佛方才搁置之笔重值千斤,一时只觉浑身绵绵无力,她再也提不起心力去和盛宁斗智斗勇,唇枪舌战了,虽然如今她也只有守御的份儿了。

“虽值盛夏,但亭内穿堂过风,妾略感不适,望君上许臣妾先行退下。”

乾帝深深看了沈云惜一眼,点了点头。

盛宁郡主瞧见沈云惜一副丢了魂魄的模样,心下暗暗得意。

沈云惜,你还拿什么和我斗?

陈绰哥哥,你若知晓你的画作为他人做了嫁衣,不知又是何想法呢?

蓬莱宫

乾帝停下手头正批阅的奏折,望着悬在殿中《墨梅图》,是那样突兀又扎眼,不禁陷入了沉思,自那日沈氏在白笺上书了题款,还不曾入画,盛宁一反常态没着急要回那画,只说让沈氏书了题跋后一并再给她。

他想这般确是妥帖,毕竟是沈氏题的诗句,换旁人来书恐误了陈郎的画和沈氏的诗。

只是,他又该如果宣召呢?

一个被他厌弃的政敌之女,入宫当日已然被他变相打入了冷宫。

现下,他再去宣召她,合宫该怎么看他?

每每想到这,头脑里的念头都一并打消了。

他可是一国之君,帝王的尊严何处安置?

她可是政敌之女,何况他还在她入宫那日说了那般重的话,他可说要让她在宫墙深深中蹉跎一生的啊。

小内侍云机那日远湘亭便侍奉左右,此刻正好窥见乾帝望着《墨梅图》,这些个时日,帝王每每望着那画都会出神片刻。那日归来,宫人们皆不知如何将画安置才好,因未书题跋,收也不是,裱也不是,左右很是为难。

又因乾帝并未明示,宫人只得将画放在博画架子上,又摆在殿中,行动不便,且格外突兀。巧因这般突兀碍眼,乾帝每每皆会注意到,注意到了之后又不得不思索片刻。

真真是蛟龙之背上逆鳞,帝王之心头尖刺啊。

旁的宫人看到便也罢了,小内侍云机不过十之四五,初生牛犊,又小有聪明,这才斗着胆子说道:“君上,这画摆在殿内,着实致宫人们伺候不便,恐殿前失仪,莫不如奴才宣了沈才人书了这题跋。”

乾帝闻言,眼眸中几不可见划过一抹感激,又深深端量了云机一眼,点了点头。这小子不错,有点眼力见,清了清嗓子说道:“既如此,也只好召沈才人前来了”

云机前来临安宫宣召时,沈云惜正捧着一卷书,宫内繁闷,只得靠这些玩意儿打发时间了。听到乾帝宣召自己,沈云惜心里刚划过一丝诧异,片刻就想明了了,既是盛宁郡主不放心她,那自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她与乾帝为一对怨偶,相看两厌,盛宁郡主又岂能放心?

“那烦请中贵人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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