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校园重生(15)

离高考还有一天。

江余年还有些控制不住地焦虑。考前一天下午，他当时尽力去复习明日考的科目。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铃，他见怪不怪地接电话并外放，“孩子啊，快高考了不要紧张啊，尽量像平常那样对待就好了啊。”吴梦担忧的声音传来。

“到时候考完了回家啊，我和你妈总算是可以有时间去带你去旅游了!”

吴梦：“是啊，孩子。你考不好也没关系，家里还养得起你。”

江余年：“……”他无奈说，“没事啦，怎么我考试你们都比我紧张？”

实在是考前一周她们夫妻二人每天都要打至少一个电话，并且在学校也会打电话给班主任问他的状态，怕他太过焦虑什么的，最后班主任都烦了，就拿着电话给他。虽说他劝慰他们说挺好的，但是他们依旧雷打不动地打电话，他哭笑不得。

江余年：“放心吧，能考好的。”

吴梦：“我们不管你考成什么样，我们只希望你在考场好好考就行。听说现在的孩子很拼，考前还深更半夜复习呢，儿子啊，今天好好睡觉啊。”

江余年看着复习卷，忽然心虚：“好好好，我知道。我会吃好喝好睡好的。挂了啊挂了!”

吴梦：“哎呀，孩子，记得好好考就行了啊，不要太在意结果，会好的啊。不打扰你了，我的儿子，我挂了啊。”

她又唠叨了几句，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他拿过手机，想关掉网络，页面跳出一条信息：来我家吃饭吗？我妈邀请你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

几分钟过后，江余年看到了一大桌子菜的元落非一家人。

江余年：“……”他们怎么都看着我？

元妈妈说：“来啦，过来过来，明天和我的臭儿子一起高考了，总要凑一起放松放松。”

江余年被她拉着做到元落非身边，他的位置也多了碗筷。哪怕来蹭饭几次，他依然会感到尴尬。

元落非说夹着一只虾放到他碗里，说：“蛋白质高，多吃点。”说着，他还夹鱼肉说：“蛋白质高。”

元妈妈笑着说：“多吃点啊，看看小五这孩子，身体还比我家臭小孩还瘦些。”

元爸爸则一直交代他们好好考就行了之类的话。

其实江余年一直觉得这些话有时候会加重他的焦虑，他也不多些什么。他们吃饭闲聊的大部分话题是对未来的打算。

元妈妈：“小五以后想去哪里？”

江余年思索，他没有办法说他以后不在这个世界，他含糊地说：“应该去我父母那里吧。”

元妈妈：“你父母那里？也好。”也是邻居三年，元家也算是对他挺了解的。

元落非：“我们以后会一起的，放心吧妈。”

江余年：“……”也不懂这个是什么意思。

元母笑得眼睛都没了，“好，不错。”

东扯西扯后，元落非拉着江余年去小区附近散步。高考前夕，傍晚时刻，零零散散的几人在小区前走着，傍晚夏日的风正好。

元落非：“你以后会好的。”

江余年：“其实我有些感谢你。”

元落非余光不曾离开他，他问：“为什么？”

江余年：“其实我是把你，不止你，还有很多人只当做一串数据。但是这三年来，觉得吧，不是原来刚开始的简单度过。”他笑，“我好像进入角色了，我好像隐约明白为什么有些角色不愿意觉醒或者觉醒了。感觉吧，身边的关心都是真实的。他们可能只想要一个真实的人生吧。”

元落非：“嗯。”

江余年大笑，“哈哈哈哈，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要我陪你度过你的青春的话呢，你当时可搞笑了哈哈哈。”

元落非唇角微扬。

江余年：“你是不是不止这个目的啊？”

元落非摇头，“只有这个就够了。”

江余年笑得差点直不起身子，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说：“哈哈哈，你也挺好的。”

元落非不动，任由他搭着他肩膀，他笑意点点，目光柔和。

高考如期而至。考场考生下笔春蚕竹叶声，笔掉的声音犹如震耳欲聋般。高考的两天江余年心中莫名平静，心如止水地度过了这两天。

当他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有人叫他，他回头也应道：“元落非!”

二人结伴一起走出校门时。拿着话筒和摄像头的一男一女记者立马走到他们跟前问：“你们觉得今年的题难吗？”

江余年斟酌：“还好啊。”

身旁的元落非也点头。

记者姐姐笑着捂嘴，“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余年斟酌：“还好。”

记者姐姐笑了，他们说他们要回家了，记者姐姐也不过多纠缠，心里想着，这两位带着看着就很帅。

路上二人闲聊，元落非忽然道：“你生日是三天后吧？”

江余年应了一声。他继续说道：“能不能在这里过？”

江余年：“可我爸妈说要我回去呢!”

元落非低头垂眼，“那你那天不要回去那么早。”

江余年从来没有见到元落非的这幅神情，温和的气质，清俊的长相，似带着楚楚可怜的神色隐约有着蛊，他不禁脱口而出：“好。”话毕，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江余年，“……”

“你好狡猾啊，班长。”

这事说定后却也不急，之前班主任通知过，高考完的今夜可以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去开毕业典礼。

晚上回到家，江余年不管不顾地先睡觉了。

第二天。

“听说开到几个小时。”

“废话，每次开会不都是几个小时吗？”

“我靠，会不会开一个上午？”

“不会吧，封顶两个小时。”

“谁知道？只希望赶紧让我们回家，然后三个月，随便浪。”

“……”

年级主任拿着话筒让我们保持安静，随后有学生代表发言——元落非。

台下反应可想而知，狂热的尖叫，鼓掌。阵阵声浪将他淹没。年级主任迫于无奈又整顿秩序。

安静下来后，元落非开始发言讲话。台下的人皆是拿着手机拍照或者视频。

平常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是闪闪发光，不带表情地叙述着演讲稿，低垂的眉眼似利刃，煞是好看，略微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仿佛置身听觉盛宴。

江余年认真地听他讲完。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整个会场响起如雷鸣一般的响声。

元落非走下舞台，年级主任宣布下一个环节。是观看三年属于他们那一届发生的故事。起初视频配上那个略微激昂的旋律让毕业的众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但当高三的一些照片和视频出来后，众人纷纷觉得羞耻。

大屏幕上出现重点班时，江余年乐滋滋地看。江余年看到他自己在街舞和班级活动的傻样，他不由地笑了，还挺有趣。

他戳戳刚回来坐下的元落非，“好像好多照片和视频我们都是一起的。”

元落非：“嗯。”

轮到一下个班级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傻笑的表情定格，全场大笑。江余年也是笑得不停：“哈哈哈哈哈，这算是黑历史了哈哈哈哈……”

大约是五分钟的视频一下子播完。一下个环节是校长发言讲话。大约是毕业致辞。

众人大多在摸鱼。

江余年也是，他本想给父母发消息报个平安，手肘被人拍。他问什么了。

元落非：“我们拍照吧。”

江余年：“行。对了，你昨天发消息让我戴耳钉，估计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吧？”

元落非：“嗯。”

江余年啧啧称奇，摆弄手机：“怎么说你呢，你有时候直白，有时候就很闷。你知道你在街舞社的时候，他们给你取了什么外号吗？闷葫芦。哈哈哈哈我觉得其实也不是特别准确，你没有这样，你还是很直白的。”

元落非：“我知道。”便说着，一边拿着手机。

“欸？？干什么呢？现在他讲话还没有结束呢!”他环视四周低着的头，还是低声说：“等一下嘛，我们外宿。有时间去学校的角落拍，他们要搬东西。”

元落非定定看着他，说了好字。

刚一宣布毕业离校时，同一时刻，元落非拉起江余年到舞台上跟他说站好，拍照。江余年疑惑，为什么就拍他一个？

元落非淡定道：“先拍你。”

元落非让他随意一点，最后他虽全部保存下来了，但他最喜欢的是那人不经意间表现出来单纯的笑。那张在舞台的角落，少年乖巧增添些许昳丽，他似看见有趣之事对着镜头大笑。

元落非带着他去了一些地方拍照，江余年有拍他的心，却没有拍他的勇气。几乎都是元落非在拍他。

江余年：“……”

后来在他坚持不懈地劝说下，元落非终于舍得一起合照了。两个人，一个比耶，一个淡笑定格在相机，一个保存于记忆中。

毕业快乐!江余年心想，估计任务完成都没有高考结束快乐，于是他咸鱼了几天。他在睡梦中被急促的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打开手机。亮光刺眼，但他能知道的是，吴梦打了好多次电话。

“喂？妈？怎么了？”

“儿子啊，今天你生日赶紧回来哦，你今天18了我的小五!”

他迷迷糊糊地应声好，他又听了几分钟吴梦的唠叨，几乎又睡过去，吴梦便挂了。下一秒，门铃响起。他不由得烦躁，起身开门，看见人也不说话。

元落非说道：“小五，生日快乐。”

头发此时不听劝地歪向一边，眼皮欲睁不睁，气音的嗯。

元落非心软，小声蛊惑，“要是生日礼物是我，你要么？”

昏昏欲睡的他没怎么听清，先是倒下，挪了挪。“谢谢。不过我不太想要。”

元落非：“送你的生日礼物，”他拿出一个紫色的礼盒，他打开，里面是一个比米粒稍大的紫白耳钉，一眼看去甚是贵气与优雅。

江余年被他的耳钉吸引，老实说，与其前一个，他更喜欢这个。一眼看去，不是特别惊艳，但越看越是有其韵味儿。

他毫不客气地收下，说谢谢。他脑中一转，开门见山，“任务时间不长了，其实我——”大概知道了完成的办法，不用像刚开始那么偏激的办法。

“我已经有办法了!”元落非打断他的话，“所以可以先去尝试着离开苏逆化的世界便好。”

江余年一愣。

“你的任务要么主角在一起，要么消费者死，其实消费者在你看来应该是破坏者。但你也明白这几年的事情，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轨迹，皆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所以或许你有可能被利用了，真相也许不是他们告诉你真实的样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我要离开他们的世界，离开有多种义，所以我会去离这比较远的城市。”

“……”沉默，“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打算带你……”去他家。

“嗯。”身旁之人说，“我早就跟我爸妈说好了。”

江余年：“……”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江余年还是妥协，让他跟着。来到家中，江余年被礼炮的彩带挂在身上，“欢迎回家，毕业快乐，成年快乐!”

夫妻二人看见了元落非。不得不说，元落非还是有着乖小孩的气质，他说：“叔叔阿姨好。”见他们疑惑的神色，他补充道，“江同学让我在这里住宿几天，过来玩。”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是个礼貌的孩子，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小五带人回家，也开心地欢迎他。

张灯结彩，桌子上有一个大蛋糕，上面已经点好了十八根蜡烛。寿星被吴梦戴上帽子，江寒示意管家关灯，江余年按部就班地吹蜡烛，双手合十许愿：希望以后能出去。

这是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

切蛋糕是元落非主动提出，他给众人切了合适的蛋糕，给寿星切了很多水果的那一块。夫妻二人也算是社交牛逼症，一个劲儿地问元落非的事情，寿星在一旁看热闹，偶然被他们逗笑。

元落非有时候真的好笑。

简单的过个生日后，他们二人来到家门前的小花园。因为知道今天有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他早早就与夫妻二人说过只要他们来过庆祝便好，在他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后他们才勉强同意。不过让元落非跟来纯属意外。

此时天空拉下黑幕，月亮缓缓升起，街道有路灯，他们能看清彼此。

江余年欲言又止，不禁看了元落非好几次，他尴尬地摸到耳钉，心中莫名平静，“呃，元落非，你——”是不是会有副作用。

元落非说：“不会。而且这个选择是最好的。”

江余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二人陷入沉默。

管家给元落非安排了一间。

明早，天亮，鸟鸣，树摇。江余年打开交代过的礼盒。里面除了耳钉还有纸条。他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闭眼颤抖打开，上面写了几句话。

1我厌恶世上的绝大部分，但你是我的欢喜，亦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留恋。

2你知我偏执，但我仍想下一世能再见面。

3哪怕重来，我亦会破除规则与束缚去爱你

4虽然我有时词不达意，心拙口笨，于你而言，我许是居心不良，但我仍想说，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5傍晚，落日，舞蹈，微笑，耳钉，是你。

他知道，任务在此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