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前世四

第六十九章：前世四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甘莘握着不停流着雨水的剑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蛇妖，那只蛇脚下的雨水都带着淡淡的红色，它刚才已经和他过了几招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和甘莘一样他也恨透了对方，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必然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他们同时动手甘莘避开它扫过来的蛇尾一跃而起和咬过来的蛇头对上，他被蛇头咬住拿剑的那只手他松开手中的剑双脚夹住后往前刺进了它的身体，它吃痛松开了他，甘莘落在地上顺势一滚扶着手臂站了起来。

他口中念咒炽阳也越刺越深那个位置它没有办法用嘴咬掉而剑身太小它也没有办法用它粗壮的蛇尾卷下来，它只能化成人型双手握住剑想把它拔出来却被烫得吱哇乱叫，它修炼的时候也是锻过体的炽阳想一击穿透还真是不大可能。

他们现在流下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他们脚下的水和旁边的水泾渭分明，季星竹的手紧紧握着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帮不上还怕因为有安念在身边的缘故让他分神只能和安念站得远远的，可他还是很心疼他想要是他不是如今这个样子他也能上去替甘莘挡一挡可现在他什么用都没有。

“不过两个凡人而已值得你如此满天下的追杀我？”蛇妖当真是不明白自己虽然打不过他可也不是三拳两脚就能收拾的，那俩个凡人值当他和自己两败俱伤吗？

甘莘没有开口回答它，值不值当现在难道还看出来吗？今天要么一起死他也算还了他们的命，要么它死他拿它给他们祭奠。

“安念，甘莘如今的神态正常吗？”季星竹不知道道士能不能有仇必报但他如今的样子已经有些疯魔了。

“他从安念死后就不能算正常了，他这个人学什么都快对大多数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可安念于他而言多少也算是不一样的，不过他现在不记得你了要是记得现在这个由蛇精提炼你们记忆得来的世界应该已经塌了，不过应该也快了。”

“你不是安念？”季星竹从他的话听出来他在说安念的时候不像在说自己而像在说别人。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死了太多年再看见如此稚嫩的自己其实感觉不到是自己，不过也不重要我如今也不算是鬼魂一类更像是器灵，就是你戴在手上的那枚铜钱里的器灵。”

季星竹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它的另外一头连着的是甘莘可他现在不记得自己了想到这他也没心情管他是安念还是器灵。

甘莘现在和那蛇妖已经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了，那蛇拔不出来炽阳也就不拔了转而朝甘莘扑过去甘莘要分神控制炽阳不停的往里刺又要和它硬碰硬多少有些受影响，甘莘硬生生受了它穿腹的一爪，握住炽阳大吼一声炽阳破体而出甘莘补了一脚把它从自己身上踹了出去。

它知道自己今天活不了了但它的妻子还在等着它，如今的它难得有一丝后悔可它不会承认的，他是高高在上令人惧怕的妖怎么会为了几个凡人后悔？

它化成巨蛇一转头带着炽阳剑往山下冲下去，它顺着溪水冲出来的水沟往下溪水旁边的树木都被它冲断了，倾盆的大雨本来就将水位升得比以往高说是小溪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小河了，它横在一处还算宽山谷处，它用身体把水堵起来而它身后就是一个小瀑布而瀑布之下就是邻水而居的村户，它想淹了他们之前不过两个人而已它如何就杀不得了？现在它就是要淹了下面那些人他甘莘又当如何？

甘莘拖着还在不停流血的身体追了上来，见它的样子也就知道它打的什么主意。见它如此冥顽不灵它才应该被挫骨扬灰。

甘莘口中不停念咒炽阳也越来越烫体型也越变越大，蛇妖疼得在水中打滚没了它那如巨石一样的身躯拦着的水也就流了下去，虽然不如它预想的那种淹了所有人但还是有不少农田被淹。

随着它的血越流越多伤口越来越大甘莘的头发也渐渐变白，上一刻还是个少年郎这时已经是个头发花白就连脸上也如同过了知天命的老人一般满是岁月的痕迹，甘莘喊了一声继续用力直到那蛇不在动弹，内脏从身体里流出，腥臭味弥漫整个山谷。

那蛇终是死了而甘莘也倒在了水里，炽阳没了主人控制也失去了光泽，甘莘强撑着从水里站起身来把炽阳收了回来，可下一刻他就一口浓血吐了出来再次跌入水中失去了意识。

这时雨越下越大山上发了洪把他们冲下了瀑布，季星竹被安念拉住动弹不得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瀑布落下不知被冲到了哪里。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嘛？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冲下去？”季星竹红着眼质问他，他被安念死死的拉着只能看着甘莘一点点脱力被冲下去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看着又能怎么样呢？你能帮什么？你现在连颗草都没法吹动你觉得你有什么用？”安念平静的问他。

“是，我现在什么用都没有可那怕就是这样我还是想挡在他前面，就算他还是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想陪他被冲下去而不是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看着。”

季星竹说完也没再看他而是走到甘莘被冲下去的位置跟着跳了下去，安念啧了一下，要是当初的他应该也会和季星竹一样可他这一缕残魂已经看过太多东西学会了冷眼旁观他对甘莘的感情也在他遇到季星竹后荡然无存。

他站在瀑布之上只能看到在洪水里起伏的蛇尸而甘莘早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从旁边绕下去在农田的田埂上看见了被冲晕了的季星竹他伸手一提就把他提起来拖着走了。

邢微微看着那条蛇被甘莘开膛破肚的那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她这么多年只知道它死了可死在什么地方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甘莘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还换了身不知道什么族的衣服，他听见门外有声音便装做还没有醒的样子闭上了眼睛，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小男孩端着碗黑漆麻乌的汤药他把汤放在桌子上后用口音很重的官话和他说。

“老爷爷醒了就起来喝药，躺多了不好。”甘莘闻言挣开了眼睛强撑起哪都疼得身体把那碗药一口喝完，喝完他就如木头一样呆住了实在太苦他怕一动他就吐出来了只能等嘴里的苦味淡一些才能说话。

“谢谢，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旁边的小男孩见他顿住的样子很有意思正在盯着他看却突然听见他在问他。

“我们这里都是苗民村子也没有名字，昨天村里的阿巫见你倒在被水冲过的田里就将你捡了回来。”

甘莘对于这样苗民也好阿巫也好都没有什么了解，都也听说他们的东西玄而又玄既使不是同一体系他也还是保持敬畏更何况人家才刚救了他。

“多谢，不知可否劳烦小兄弟带我去当面谢谢阿巫？”甘莘拱手请问。

“可以啊，只不过你的身体能走动吗？”小男孩怎么看都觉得这位老人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么就能走了？

“无碍，能走的。”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小男孩也再问什么给甘莘拿了双鞋就站着等他穿好。

小男孩走在前面引路甘莘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他们的村子都是吊脚楼形式的只有他现在住的那栋不是估计也是为了照顾腿脚不便的他，这次的洪水还是让他们损失了不少作物，不过因为及时把家里的牲畜赶到较高的山上所以损失不算太大。

他们走到阿巫家的吊脚楼旁就看见那只蛇的尸体，它被砍成几截堆放在一起一个年轻人正在上面洒着一些同样黑漆麻乌的东西。要不是季星竹现在被安念拖走了他估计都得跑上去抱住阿巫的大腿叫大伯，虽然长得不太像但就是让人觉得是同一个人，也亏得甘莘现在没有记忆要不也就知道了为啥会觉得季家大伯有些熟悉了。

“阿巫，这位爷爷醒了他说他要来见你我就带他过来了。”甘莘也听不懂他什么说什么不过估摸着应该是在说自己让他带自己过来的事，所以也就一直微笑着等他给自己翻译。

“好的，请稍等。阿初你带老人家进去吧，我把这东西处理了就进去。”这次他听明白了这位阿巫的官话说得比小男孩说的好多了。

“这蛇成了精若是处理不好怕是会惹事端，我会一些法事也能帮忙的。”他怕这蛇有同伴若是处理不好怕连累了这些村民，他也知道如今这身体也撑不了了多久了可这点力还是能出的。

“对付这些蛇虫鼠蚁我们可比你厉害多了，阿巫叫你进去你就进去嘛。”阿初拉着他就要往屋子里拽。

“阿初不能这么对老人家。”阿巫拍了一下阿初的脑袋，甘莘知道自己用了所有的精力外貌必然会苍老但他们一口一个老人家自己究竟是有多老？他也没有机会找个东西看一眼自己如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