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一门双姝,隔阂减消
“香茵,快来给你家小姐按按腿。我真的觉得我快死了。”
“呸呸呸!小姐又在说胡话了。”香茵一边呸着,一边坐到了椅子旁的脚凳上替韶倾揉着小腿。
“小姐,离选秀不过十日,我们在坚持一下。这几日小姐是辛苦了,晚上香茵给小姐煲猪蹄汤好不好?”
香茵语气软软的哄着韶倾,也算是辛苦日子里的轻松。
看着香茵乖巧的模样,韶倾顺手揉了揉香茵的脑袋,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无论嫁给哪位皇子,都把香茵的卖身契还给她,还她自由身。毕竟跟着一个妾室的主子,有何出头之日?
午后主仆二人的惬意时光,就像是初夏的和煦,总是令人迷恋。
“大小姐安。”
如意院外洒扫婆婆的声音打断了韶倾的思绪,快速整了整下方裙摆,领着香茵迎了出去。
“长姐安。”
还未行完的家礼,韶倾便被韶华还礼扶了起身。
“二妹妹安,刚刚看刘嬷嬷已经出府,想来妹妹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这会子姐姐过来,没有打扰妹妹休息吧?”
韶华柔荑亲昵的扶着韶倾的双手,韶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姐妹情深的把她引进厅中。
“长姐来,自然不会打扰到妹妹。只是我自小愚笨粗莽,不如姐姐让父亲、母亲安心。时至今日,不得不加班加点的学习。是以近日也没时间去姐姐的欢祥院坐坐。”
虽然不知道韶华为什么会出现在如意院,但是自小姐妹二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种姐妹情深,虚与委蛇的戏码韶倾倒也信手拈来。
“是啊,离选秀之日不过十日,妹妹是辛苦的多。只是,若只是为了不辱没右相府门楣,二妹妹如今也是够了。至于那深宫大院不入也罢。”韶华语气一如平常,可是说出的话却让韶倾不得不多想。
圆媚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韶华,眸中不解的情绪不知她有没有看懂?“这是在告诉我,可以不必当选吗?不必跟着她嫁给任何一位皇子吗?”
韶华好似没有看懂韶倾眼中的疑问,没有回答,只是手掌轻抚在韶倾的额头,“我的妹妹容颜姣好,这种蝴蝶步摇般的玩意,带在头上倒是落了几分俗气。”
说话间便顺手拔了下来,同时身后的香荷捧着一整套红翡青玉的黄金面首递了上来。
“姐姐拿你一支步摇,还你一套面首,妹妹不会不愿吧?”
“嫡姐……”
韶倾惊的起身后退半步,没有敢接。那套面首韶倾曾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是韶华的母亲弥留之际交给她的嫁妆,是想韶华以后出嫁时带在头上的。
“倾儿。”韶华再次拉住韶倾的手指,让她坐回到自己身旁。
“我知你自小性子冷淡,不与我亲近,可是我只有你一个姊妹,右相府有一位皇子妃就够了。父亲身居高位,右相府树大招风,若是可以,姐姐希望你遇的一心人,连带着姐姐的那份,承欢父亲母亲膝下。这套面首,我想我应该没有机会用到了。若是进了那皇家,怕是连嫁衣自己都做不了主。”
……
韶华一改往日的端庄沉稳,说了很多出格的话,但却让韶倾第一次感受到她也是活生生的人,以及她从小背负的东西,原来世家嫡女这么难当。
虽然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韶华的想法,但是当韶倾知道她有两全的办法让自己落选的时候,躺平的心再次因希望而支棱起来。
离开时,韶华说,如姨娘因为前段时间倒春寒,身体还不见好,让韶倾记得选秀前去看看。
是啊,如姨娘还在家庙,韶倾的亲生姨娘。
“小姐,小姐。”
香茵焦急的声音,唤回韶倾的理智,细细的手指费劲的抠开紧握的双拳,刚长长不多的指甲,再次断在手掌里,手心鲜血淋漓。
如姨娘,是韶倾心里不可原谅又不能憎恨的存在。
世人皆知右相与先夫人伉俪情深,谁又曾知如姨娘才应是发妻。
本是江南富家小姐,一见韶景误终身。年少俊美的韶景,三年江南知府,回京述职之时,私定终身,许诺娶如家小姐为妻。谁知京城韶家已经给韶景定亲,韶景不能违背父母之命,只得一封书信告知事情真相,岂料如家小姐孤身一人南上入京,不求正妻之位,委身良妾之席。这如同话本子般的故事,却是韶倾亲身姨娘和右相父亲的真实故事。
韶倾想着过往种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了摸自己与她八分像的脸颊,终究是起身前往家庙。
家庙里,常年清香弥漫,四周竹林围绕,是右相府里为数不多的净土之一。有力而富有节奏的敲击木鱼声,敲打着韶倾的心尖。从傍晚时分直到皎月初上,韶倾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言亦不动。而佛堂里的如姨娘也是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安心礼佛。
“倾儿,今晚陪姨娘吃饭,好吗?”
跪在蒲团上的如姨娘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说出的话表明她知道韶倾在身后。
……
韶倾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离开。目光依旧注视着跪在蒲团的如姨娘。
只见如姨娘收起木鱼,缓缓起身,走进了内室,同样没有回头看韶倾一眼。
两个人都如从前般的别扭模样。
看着如姨娘自顾自走进内室,韶倾紧了紧手指,跨开腿跟着走了进去。内室里素斋已经准备妥帖——八宝素鸭,金针烩麻食,西芹清荷,莲丝白汤,都是韶倾爱吃的菜肴。
韶倾努了努嘴,像一旁正在布菜的沐嬷嬷道了声谢。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伴随着佛堂的阵阵清香,韶倾也算吃的安心。只是如姨娘时不时的咳嗽,还是会拨动她的情绪。
“如今仅仅初夏,佛堂这里又竹林环绕很是阴凉,你整日诵经念佛,身上的衣服记得穿厚点。”
看着碗里如姨娘夹来的八宝素鸭,韶倾礼尚往来般的寒暄着。
“好,听二小姐的。”
如姨娘的声音浅浅的,很好听,只是二小姐的称呼听起来格外刺耳。
曾经,韶倾也是有机会叫她母亲的,八年前,是她自己再次不要正妻之位的,理由还是不想父亲难做。韶倾不明白,情啊爱啊,真的那么重要吗?想着想着,韶倾攥着筷子的手指又不自觉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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