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红白二事，有失有得

“倾儿。”

如姨娘一声惊呼，双手布着韶倾攥着筷子的手指，慢慢让她放松，“姨娘这辈子除了你父亲，在乎的便只有你了。我知你怨我不能给你嫡女身份，受我连累。可情之所起，不可控。无论是我，亦或是先夫人，我们都没得选，如今你和华儿，姨娘希望都能所求皆如愿，所行皆坦途。但倾儿你要记住，有失必有得……”

如姨娘难得说了很多。

“有失必有得……如姨娘倒是看的开。”韶倾冷嘲般回怼，便起身离开了佛堂。

望着韶倾离开的背影，如姨娘看着头顶弯月，连月亮都不能时时圆满，人何以堪？希望倾儿日后能懂。

“姨娘未何不告诉二小姐，这些素斋都是姨娘一大早就备下的？”沐嬷嬷不知如何劝慰，便打岔发问，手上搀扶着如姨娘再次跪倒在佛像之前。

“告诉或不告诉又有何差别，倾儿长大了，这为她做的最后一餐饭食，还是别让她吃的不开心了。”

“姨娘，真的要像大小姐说的那般吗？”沐嬷嬷眼神中满是悲伤。

“嬷嬷，正如我同倾儿所说有失必有得，若能换倾儿一世顺遂，这又算的了什么？倾儿以后会想明白的，先夫人和华儿终究是没有对不起我们母女。”

时间过得很快，选秀之日如期而至。一早听嫡母的叮嘱结束，韶倾便随着嫡姐韶华入宫。

京城的街道今日打扫的格外干净，头顶的太阳已经带上了属于夏日的暑气。听着马车外街道的热闹，韶倾偷偷掀起了车帘。

“好一副盛世繁华的模样。”

韶倾在心底偷偷感慨，同时也伤感这种情景以后怕是不好再见。

清风吹过，马车上叮铃响起，哒哒马蹄声是在青石板路上格外清脆。

“爷，快到时辰了，我们今日还准备进宫吗？”南语一脸恭敬的看向面前面色苍白的玄安，略有些心疼的问道。

“那是右相府的马车吧？”玄安没有回应南语的话，反而是指向车帘正放下的马车。

“回爷的话，那是右相府二小姐的马车，前面的四头马车是右相府大小姐的马车。”南语想着，以爷的身份，怕是区区二小姐还是配不上，是以误认为问的是前面一辆马车。

“二小姐……”

玄安想了想刚刚匆匆一瞥的容貌，情绪变化之快，伤感的模样倒是与她那张艳丽的面容并不匹配。

“南语，是该给我们家世子找个貌美的嫡母了，递牌子，进宫。”

随着玄安的起身离开，南语才反应过来，他家爷说的竟然是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

啊，这……

南语心中有什么信仰坍塌一般，自家爷也是看脸的肤浅之人？

宫外的路再长，总有走完的时候，从初筛到统选，京城的贵女们鲜少落下。西华门外，都是在等候殿选的秀女们，或三三两两，或独树一帜。

而韶华和韶倾所站的位置，更是引人注目。一是，韶华自身端庄大气，让人难以忽视。二是，韶倾如字面意思般倾国倾城，阳光下白的发光，美的晃眼，更让人难以忽视。

感受着周围人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盯看，韶倾倒不是不适应，只是不想张扬，所以一直都是半低着头乖巧站在韶华身边。同时感慨，不愧是嫡姐，身上华服百重，头上金饰繁琐，她是如何一直抬头挺胸，恍若无物的端庄站姿的？

看着身旁秀女一批批进殿，出来，或留牌子或赐香囊，韶华依旧是目不斜视。韶倾心里又犯起了嘀咕，“殿前失仪肯定不行，一旦进去殿选，嫡姐能有何办法让我落选？”

倒不是韶倾多么自恋，只是以韶倾右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和这张可以说是不若有二的容貌，若是她都落选了，怕是今年选秀也选不出来几人了。

思量间，内官大人已经喊到了嫡姐和自己还有其他三位秀女进殿。

“慢，慢，慢。”

由远及近的喊声，喊住了韶倾一行人的脚步。看着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内官，韶倾看不懂他看自己的眼神。

看着眼前五位秀女站定，内官平定了下呼吸，“右相府二小姐韶倾，出。”

听着内官尖锐声音，韶倾一脸疑惑，抬头看着嫡姐韶华，后者脸上更是带着自己看不懂的抱歉伤感。

“倾儿，嫡姐无用，只能用这种方法阻你进着深宫红墙。”韶华带着只有她知道的抱歉，肩负着右相府的责任一步一步走进了内殿。

最后一眼，韶倾看到了被嫡姐拿走的蝴蝶步摇，带在了雍容华贵的嫡姐的发髻上，“果然很俗气。”

随着韶华等人的入殿，安静的四周响起了八卦的讨论。

香茵有眼色的上前半步，宽袖下，手指捏了片金叶子递给刚刚出声的内官，“内官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二小姐，您还是快回右相府吧。”收下金叶子的内官，脸上带着韶倾看不懂的伤感，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韶倾面色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规矩的行了礼，便匆忙上了马车，慌乱的裙摆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是，内官大人。”

再次坐上马车，依旧是马蹄哒哒踩着街道的青石板，韶倾双手紧紧绞着手帕，“不会的，不会的。”

“小姐，我们到了。”

马车外的香茵看着丞相府内，满是素缟，鼻头一酸，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纤纤玉指伸出马车，本就白皙的肤色，此刻看起来更是惨白。随着车帘完全拉开，一片漂白的右相府，映入眼帘。

“为什么！为什么！”韶倾捏着马车的车橼，连质问都只能是无声的，双腿如灌铅般不能动弹，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更加惨白。

大楚律法，适逢选秀，所有适龄女子，除定亲者，守孝者皆须参加。

“这就是韶华的办法吗！这就是如姨娘的有失必有得？”

“小姐，我们入府吧。”香茵的声音唤回韶倾的理智，随着韶倾下了马车，管家已经迎了上来。

“二小姐，如夫人在大堂。”

“夫人？大堂？”此时此刻韶倾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不过是妾室姨娘，怎么会满府素缟。

“右相已经上报礼部，如今已是平妻如夫人。”

“呵，平妻，母亲好手段啊，她这一死，解了我为人妾室的命运，也全了她为人妻的身份，可真是有失必有得啊。”韶倾有些疯癫崩溃的嘲道。

“二小姐，慎言。”

管家看了眼府邸周边的围观百姓，不得不提醒着韶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