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发烧

这一天，又是恐吓，又是面对爸爸的恶意，沈厌的神经没有一刻不在高度紧张着，如今到了自己的小房间，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被大力推到墙上，直到现在沈厌的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艰难地避过伤口换上干净的睡衣，沈厌看着身上这套明显不合身的小兔子睡衣，难过的一天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好心情，看着睡衣露出满足的微笑。原本的颜色仔细看应该是黄色的，却被主人洗得发白，但却没有一丝破损，可以推测出主人对这套睡衣的爱惜。这是沈厌曾经的同桌，也是沈厌唯一的一个同桌离别时送给沈厌的，收到这套睡衣时沈厌高兴了好久，即使睡衣大了一码也不妨碍沈厌对它的喜爱，一穿就是三年，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沈厌还是没能刚好撑起这套衣服，纤瘦的四肢在衣袖裤管里晃晃荡荡，和青春期的强壮少年相比像是没发育一般。

两只瘦削的小手轻轻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晃了晃，想要减轻一下眩晕感，结果沈厌脑袋更晕了，忙停下动作，怕再晃下去，恐怕要晃傻了，傻了就更遭人讨厌了，本来就很遭人嫌弃了。沈厌知道的，自己大概是不聪明，不然也不会一直遭受到老师们的嘲讽和惩罚，排位置时最后一排位置几乎毫无悬念地当属于沈厌，更别提没有人愿意当沈厌的同桌了，连爸爸都十分厌恶自己，沈厌都明白的，所以沈厌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聪明的，至少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么聪明了。沈厌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还是有点聪明的。

想着想着，沈厌的眼皮几乎要自己合上了，随便拉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身上就睡觉了。睡梦中的沈厌似乎睡得也不踏实，脑袋像是陷入梦魇一般左右晃着，嘴巴大张着努力地吸气呼气，可是即使这样似乎也不能舒缓，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胸口处按压着，仿佛这样便能解决一些痛苦。

“扑—通，嘭—”沈厌从小床上滚下来，后脑勺实打实地撞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竟然因此阴差阳错地减少了痛苦，疲惫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昏睡过去了。

清晨，清脆的闹铃声响起，沈厌于睡梦中惊醒，猛然起身。

“嘶—”

忘记了身上的淤青，突然的大动作牵扯起了身上的疼痛。沈厌却无暇顾及，笨拙地从地面上爬起，今天的脑袋似乎格外的昏沉，仿佛对从地面上爬起习以为常，接着忙起身换衣服，洗漱，一刻也不停歇着。不可以再迟到了，老师好凶，不要挨打，罚站就更招人讨厌了，我要努力地遵守规则。沈厌一边摇摇昏沉的脑袋试图清醒自己一边心理暗示自己。没用多长时间，沈厌就收拾好了自己，急匆匆地出门，虽然今天起来的早，可是沈厌仍然不敢懈怠，因为不会有人送沈厌，也就意味着他要赶早班车。沈家家大业大，住的地方自然追求低调奢华，环境清幽，那远离喧嚣的市中心就是其中的一个必要条件了，环境宜人倒是真，可对于沈厌来讲就是一个烦恼了，他就读的私立高中就位于繁华的市中心，这也就不奇怪沈厌为何如此慌张了。

跑着跑着沈厌意识到自己又忘记吃早餐了，已经快要到学校了，还是忍忍吧，一会儿上课就会忘记肚子饿这件事了。

到了班级后门口，索性还没有上课，这是唯一幸运的事了，沈厌在心里雀跃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到正对着后门的角落处，直到坐到自己的位置处，才安心下来。昨天那些人没有来找自己麻烦，这令沈厌非常地开心，看来他们只是一时兴起，我只要乖乖地，降低存在感远离他们就好了，沈厌如是想。

刚才着急忙慌地赶车，现在安定了下来，沈厌才觉察到昏沉的脑袋，身上还隐隐地作痛，明明是清爽的清晨，身上却出了好多汗，还觉得很热。疑惑地伸出手放在额头上试探温度，又摸摸脸颊，也没有什么异常呀，看来是没有休息好，想着想着，脑袋就不由自主地打瞌睡，意识也逐渐丧失，不一会儿便趴在课桌上睡过去了。傻乎乎的沈厌想不到若是发高烧了，全身上下的温度几乎是一样的，拿本就发热的手去试探额头，又能试探出什么。平日里浅淡的唇色如今也因为发烧的原因变得红艳艳的，微张的狭缝呼出滚烫的气息，沉睡的小人似乎睡得极深，换气时缓慢又深长，吸气和换气的间隙长得不免让人担心小人会不会因此而昏死过去。软糯糯的小脸被自己吐出的灼热的气息熏的粉红，身体温度的升高使小人的小嘴巴彻底舒展开，红润饱满的像是熟透的樱桃般诱人品尝，昨日被沈川复肆意凌虐嘴巴留下的红痕还残留在嘴边，不由得令人遐想。多少不经意暼到少年的人，便被如同一道芳香的甜美蛋糕的少年给吸引住了视线，荏弱又貌美的少年，四肢纤细地恐怕是自保能力都没有，随便用点力气便能让少年乖乖地动不了，听说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竟然能够和他们这些人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用脚想也能够猜出少年定是付出了什么，说不定在背地里被多少人给玩过呢，嘴巴都合不上了，红痕重得消都消不了。早熟的贵族高中生一边在心中恶意揣测着少年一边视线偏偏又从少年身上挪不开。矛盾又诚实。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沈厌都没有醒过来，反而是脸越来越红，竟连身上的皮肤都染上了绯色。上课铃声响起，老师都走进教室了，周围都没有一个人提醒沈厌起来。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的课，同学们整齐地起立，齐声向老师鞠躬问好，严苛的语文老师面无表情地看着学生们。最后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定在最后那个单独的座位上，让同学们坐下以后，迈着快速的步伐径直向沈厌走去，前面的一众同学们纷纷扭过头来等着看好戏，高大的语文老师定定地站在沈厌桌子面前，宽厚的大手一把揪住沈厌的头发提起来。

“呃—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受到头皮刺痛的沈厌迷糊地睁开水润的眼睛，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一个气球逐渐在膨大，脑子被挤在一旁，没有办法思考。待意识逐渐回去以后，沈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害怕地看着眼前的语文老师。

“以前迟到就算了，今天干脆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是吧？”说着又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哈呜呜—”这下沈厌彻底清醒了，痛得眼睛里瞬间溢出了泪花。一时间说不出话。周围发出一阵隐秘的嗤笑，还嫌沈厌不够惨，王闲带头添油加醋道“老师，他就是故意的，刚才他还清醒着呢，您一来，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您一定要给他点教训看看。”本来教这些拿鼻孔看人的贵族子弟就让人不爽了，现在连一个普通的学生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不由得越想越气。猛地松手顺势把沈厌往后推，沈厌踉跄着后退来稳住自己，不想却还是撞在墙上。

“以后我的课你给我滚到外面去听，现在给我出去。”

“老师，我，我没有——”沈厌还想解释就被无情地打断了。

“闭嘴，出去。”

沈厌只好埋头小心翼翼地从老师旁边经过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