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0

周北最近都没开车，他招呼了个出租车过来。

到了之后，他抬头一看。

led灯牌上，四个大字“四时来信”浮着白光。

“挺熟悉的，我好像来过”

周北扫码付钱下了车。

“带我走，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

昏黄的灯光散落在各处，只有驻唱歌手那处比别处亮些。他拨弄着吉他，贴着话筒，忽明忽暗得让人看不清长得样子，磁性的声音携着音乐流淌其中。

一眼望去，大多数都是下了班的白领，来放松放松的。

周北扫了几圈，最后在角落那看到了程一鸣他们三个人。

“呦，今儿个怎么坐这了？”，往日没包厢，他们哪个不往前面坐。

周北坐下看着他们。

程一鸣一头红毛，还弄了个断眉，多少有些混混样，也是多亏他爸妈给了他一张好容貌，要不然可撑不起来。

易代坐在程一鸣旁边，他前两天剪了个寸头穿，一身黑色打扮。

“还不是为了你吗，明天还要上班，清吧，给你点了鸡尾酒，低度数”，程一鸣拄着桌子，挑眉看他，“别说啊，你这一身西装还挺正经的。”

“那当然了，我多厉害啊”，周北一身黑西装，干净利落，头发也染回了黑色。

周北旁边的谈禾赞同地点点头。

谈禾长着一张娃娃脸，要是再矮个十厘米，说他是都信他是个初中生。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也不信能和他们在一块儿玩。但事实上，谈禾有一颗不羁的心，面上乖宝宝，后背上都是喜欢的重金属乐队名字的纹身，肩头还有个黑色小骷髅头。

“不是，阿北，你怎么想的，还去工作了？每天和我们玩玩，要是想挣钱，给别人投投资不就好了？”，易代满脸不赞成，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周北喝了一口鸡尾酒，酒在嘴里打转，度数低没那么刺激，又咽下去。

“理由嘛，当然是我表哥需要我这么一个得力干将”，他张开双臂，感觉像站在最高点，闪耀着身上的光芒。

“切~”。易代和程一鸣同一时刻发出嫌弃的声音。

周北也绷不住了，放下手搭在谈禾肩上哈哈笑，又正经到：“我总不能老让周逍戳我。”

周北话一出，旁边的三人沉默。他们也知道周北的情况，外面看着再怎么和睦，终究不是亲生的。

“那咱们就好好上班，不过在你表哥那怎么样？”，程一鸣喝着酒，有点看好戏的样子。邹朗可是他们爸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时候就听着，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唉，骂惨了”，周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打了个哈切。

三人也很同步，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

谈禾怜悯地看着他，“这么惨啊，怎么说也是你表哥，你要不求求情。”

“男人怎么能随便求情，头可断血可就流，求情就是不能求”，程一鸣有些醉了，猛地站起来，说话时有点舌头大，声音也大，惹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行行，你快点坐下吧”，易代嫌他丢人，赶紧拉他坐下。

程一鸣推开他的手，“别老扒拉我”，但也坐下了。

“哈哈哈，一鸣东北话都出来了”，谈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哪有？我练了那么久的普通话”，程一鸣反驳他。

“好了好了，也没那么惨，不过确实很锻炼人，你们可以去试试”，周北开玩笑地看着他们。

三人又很同步地摇头，谈禾皱成包子脸，说：“太难了。”

“对了，北哥，我又偷偷找了个酒吧当驻唱”，谈禾对他说话时眼里冒着光，他老爸总觉得他当歌手丢人。

周北拍拍他:“行，坚持住。我先去个洗手间。”

“洗手……”，易代刚想给他指指路，就看着周北往那去了。

“哎？他这是知道？”

“知道啥，哎？周北搁哪呢？人呢？”，程一鸣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靠在易代肩上，“再给我来一杯，这酒还挺好喝……”

周北刚要出洗手间，低头看着工作群里的消息，刚出门一不小心，有人撞怀里来了。

一股草木的清苦夹着幽幽的檀香环绕在他鼻间。

这味道好熟悉，周北下意识开始想。

下一秒，周北抬头。

嗯？

姜羽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推了下有些歪的眼镜，他有些惊讶，“周先生？”

“姜先生？真巧，你也来这喝酒啊”

“嗯，偶尔也需要放松”，姜羽自是看出来对面小孩眼里的惊讶，他没往里走站到洗手台旁边，水龙头出了水。

“那祝你玩的愉快”，周北擦干手，笑嘻嘻地离开了洗手间。

周北回到卡座一看，就剩谈禾一个人坐在那。

“北哥，你回来了”，谈禾正看着手机，抬头一看，周北回来了，他解释：“程一鸣喝醉了，拖着易代走了。”

“嗯”，周北点点头。

谈禾深深看了他一眼，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脸上重新挂着笑，说：“北哥，我爸给我打消息，我也要走了。”

“行，我一会儿也走，路上注意安全”

“好”

吧台，

周北坐在那，喝着来偿还恩情的龙舌兰。

真他妈-的够劲，他想。

几分钟前，周北坐到前台，很“巧合”地转过来和姜羽打了声招呼，解释了他来的原因。

他看着旁边的姜羽，一双柳叶眼乌黑深邃，鼻子也挺。温润中又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带着眼镜，还有一股子书卷气，那种骨子里就自带的，不像周逍，不是非要装，假得让他作呕。

说白了，这人就适合待在办公室里，端着范，像他表哥那样坐在那，指点江山。和酒吧这些喧嚣的地方一点都合适。

偶尔来搭讪的，不是来找姜羽的，就是来找周北的。

他抬手，“waiter。”

一个小时后，

“酒……酒……呢”，周北半眯着眼，头发有些散乱。灯光下，鸦羽般地长睫落下阴影，红润的唇瓣粘着酒液，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无声无息地弥漫着。

他盯着杯子，把它拿起来想不明白为什么里面没有酒。

“周先生，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姜羽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

“不回，哎？我的小皮筋呢”，也不知道怎么得想到了这个问题，周北摸着后脑勺。

“在我这，周先生刚才嫌弃它紧”，姜羽把皮筋递给他。

周北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一个不稳，扑到姜羽身上。

姜羽抱了满怀，周北比他高了半头多，一下就挡住了视线。

周北埋在他肩上不知道是在念叨还是哼唧。

姜羽勉强转身过来，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他心里想：还好，醉了还挺乖，不耍酒疯。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以为醉了的人，正掀开一只眼皮，翘起了嘴角，盯着他的侧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