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室，画室，寝室的三点一线迅速的成为了顾濂美滋滋的小日子的全部构成，如果不是因为齐慑的话，恐怕是想都不会想的。

那天被顾濂说了一大通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齐慑执笔的时候明显有了犹豫，顾濂也不不知道怎么点破，只能陪着他觉得焦虑。

等到第不知道多少张素描纸被从画架上面撤下，顾濂终于还是受不了拽着某人出了画室。

跟火锅店的老板娘强调了三十遍汤底要微辣之后，齐慑才算是用一声冷哼表达了不多的信任，跟着顾濂坐了下来。

“脑子？”

筷子不情不愿的拨弄着顾濂送到跟前的猪脑花，齐慑的脸色再一次恶化。

“对啊，猪脑花。你们东广不是什么都吃吗，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吃过吧？”

“没有，我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齐慑牵了牵嘴角，推开了眼前可怕的蛋白质。

“喂，这个可是人间仙品诶，快尝尝。你要是没吃过这个，这辈子都是不圆满的。”

迎接顾濂的眼神除了怀疑还是怀疑。

顾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貌似在食物这块儿，自己的声誉已经狼藉。

“你先尝尝，要是不好吃的话，我就干了这碗辣酱。”

墨黑的眼睛眨了眨，筷子迅速的解体了脑花。

“好吃吗？”

对面的人冷着脸摇头。

“怎么可能不好吃？你要不再尝尝。”

对面的人接着摇头，瞥了一眼辣椒酱。

顾濂脸顿时白了大半，得了，合着这家伙口味奇怪还得自己倒霉。

为了稍微维护一下自己给齐慑推荐食物的权力，自作自受他也得把辣椒酱倒进去。

等到顾濂憋着一张通红的脸咬着牙齿抗下咳嗽狂灌冰啤酒的时候，却瞥见了某人正在不紧不慢的继续品味猪脑花。

“你不是说不好吃吗？”

“刚刚觉得不好吃，现在又觉得还行了。”

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

“你……”

按照常理，是人都应该无语气愤，不过很可惜的是，看着齐慑嘴角那抹浅笑，顾濂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满足了。

“傻了？”

“是啊，齐慑还会开玩笑，还会笑，把我吓傻了。”

才意识到自己心情好得要死的齐慑感觉收了收自己的表情。

“想笑就笑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耍帅啊。”

“没事别想太多了，不管什么时候，包括画画的时候也一样。”

齐慑愣愣的看着顾濂明朗的笑容，看着冬日里燕都珍贵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眼睛里面，暖洋洋的，自然潇洒。

筷子颤抖着划过线条。

他好像看到了，他想要随心所欲描绘的场景了。

他好像知道了，创作是为了什么。

“不会吧，齐慑，你该不会是在画我吧？如果你暗恋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的。”

齐慑的作品里面，是一个阳光里的模糊剪影。

形状抽象而模糊，带着齐慑惯常的冲击感之后，还有一种以前不曾有的温暖韵味，看得肖泽一脸奸笑。

“你的。”

明明知道对方是在胡扯，他向来听话的面部肌肉还是不受控制了一下。

顾濂的画面是是一双黑瞳，简单利落，线条干脆。没有那么强的瞬间冲击力，但却让你移不开注意力。

更加，让齐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

“看不够吧，我也是。”

“自恋。”

就算是齐慑不屑一顾的评价，但是心里奇怪的感觉是驱散不了的。

“行了，当着人家的面，别丢脸。”

肖泽不轻不重的打断两人，带了三分自豪的看着展方前来的工作人员。

“你觉得，我这俩学生还算可以吗？”

“肖导的学生，那还能差吗？肖导让人来支持咱们的展子，咱们早开心不过来了。”

乱七八糟的一通虚与委蛇之后，顾濂和齐慑两个人就都被稀里糊涂的塞进了商务车，说是布展方和各位创作者大家一起吃顿饭。

肖泽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这两位就是肖老的得意门生了吧，果然是和画作一样让人惊艳啊。”

“可不是吗，年纪轻轻就这么了不起了，以后让我们这些老骨头怎么办啊。来我敬你们两个一杯。”

尽管不习惯这些恭维的话语，顾濂还是端端正正的给这些前辈们举起了酒杯，只可惜齐慑却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深红色的液体发呆。

也对，这家伙连啤酒都没碰过，更何况是红酒。

“前辈，这家伙不会喝酒。来之前老师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他的，你也别太难为他。”

说着，顺手捞起他前面的那杯酒，也倒进了自己嘴里。

齐慑“切”了一声，只管自顾自的吃菜。

他对于这些肱筹交错的厌恶显而易见的要命，直接导致跟他一起来的顾濂得把火力都扛下来。

那些西装革履的老前辈手下倒也没留情，左一句交情右一句面子，一顿饭吃下来本以为自己酒量很不错的顾濂已经被搞得七荤八素，只能被齐慑拖进了出租车里。

“你自己能喝多少，自己没点数吗？”

齐慑冷冷的话语让顾濂多少是有些委屈的。

“算了算了，我听出来你只是在别扭的关心加感谢就可以了。”

带了三分醉意之后，顾濂双本来亮堂的眼睛到现在水气蒙蒙，再配上驼红的面色溺爱的微笑，多少是有些撩人的。

脸上也掠过了一丝绯红之后，齐慑赶紧移开了视线。

也许是喝醉了的缘故，本来在齐慑面前一向可以滔滔不绝的顾濂居然一路没有扯皮。等到了学校之后，齐慑尴尬的发现，某人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死气沉沉了。

“醒醒，到了。”

齐慑推搡睡熟了的某人。

“不要，困。”

“别赶我，我要睡觉。”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顾濂居然是一扭身子抱住了齐慑。两个人紧挨着的身体让顾濂微醺的呼吸拨料齐慑敏感的皮肤。

出租车的司机看着两个大男人这样暧昧的姿势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干咳的声音让齐慑的脸彻底通红。

“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