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金尊奢靡酒楼中,烂醉
巧月(七月)二四,估一更天,拐进一条巷子后,魏幸不停喘息并自大的说到:“能抓住老子的太监,他妈的还没出生呢!”待又仔细听了好一会后,确定身后的几个锦衣卫全部甩掉后,才终是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身后的一块帕子忽地捂住了口鼻,想必那手帕上有致人迷幻的药粉,而且这药用得极生猛,甚至于魏幸还没看来得及清那人长相,就感视线模糊,忽的昏了过去。
再一醒来,就来到一处吵闹至极的地方,身上的夜行衣也换成了一身精致的海蓝色锦服,周围坠着藏青色穗子,上手一摸,头上的簪子好似也换了,此时正置身于一处繁华至极的包间里,黄金珠宝、玉翠首饰应有尽有,可像他这样的财奴却不敢拿取一丝一毫,因为房里的东西,个个都有着印章刻字,署名印记,甚至角落里一锭小小的金元宝都带着官府的官印,啧啧啧,这贿赂之事也不避讳着点儿?万一被那个识货的的小徒发现了…
不过,敢把贿款明目张胆的放在这,想必此间屋子定不是等闲之辈能随便进出的,想是
因此,以他这些个年混迹江湖的经验来看,这屋子里的其它东西也多半是如这银子一般的不义之财。
推开门,万万千千的莺莺燕燕迎着满堂金光扑面而来,他立于一间酒楼的走廊里,周围尽是各式好似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喝酒划拳,身旁几个陪酒女郎笑嘻嘻地倒酒,眼神却不住的瞟着几位浪荡子腰间的荷包。
忽而,
此声如氤氲之息飘散之至,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一声戏剧性的清脆锣响,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他微闭双眸,这句词,之前好似以前在哪处听过一般熟耳。
正沉浸其中,一位小二撞到魏幸身上,只见他慌慌张张,跌跌撞撞转地身后一口酒气地回了句:“啊,这位爷,今个真是对不住,有几件喜事,得意起来就忍不住多贪了几杯佳酿,对不住啊,真是对不住…”
本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忽然就被魏幸捉住了右手,下意识用左手去击魏幸的侧颈,却不料对面这人可不是一般的老实人,极速地又是用另一只手挡住了,魏幸心想:这人看来好似是真有几分功底,能感觉出他掌心有一股功力在与我相对抗,难不成又是师父派来的?
可是,为何这人要抢老子的荷包?幸好老子眼疾手快,不然就让那小子溜了。
正疑惑着呢,对面的小二却因饮酒太多,先是身子一软,就势头,一下往后倒了几步,才拱手作缉道,赤着脸说道:“得,您且先慢慢喝着,小的还有位客官要打点,先告退了。”
本想追问,一看那小二又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便打消了念头,默默地跟在那小二的身后,只见那小二沿着转角处的梯子又上到了酒楼的顶层,后又径直进了走廊转角处后有一处狭小紧密的房间,魏幸心中稍作迟疑,担心这里头有诈,但又转念一想,真是的,自己在江湖上闯荡过这么多年,什么阴谋诡计,鬼招严刑没见识过,心想:小爷我还真倒要看看是什么巧夺天工的大局能困得住我?
说罢,闲庭散步般缓缓推门走进那间小屋,谁知刚一进门,就立刻被一双极有力的又极迅速的手点上了四个穴位,胸部以下立即定住无法动弹。
“老徐,你这能不能换个招数啊,每次都点我穴,老东西你烦不烦?”
“好小子,骨头硬了昂,开始敢欺师灭祖了啊,小心我一指废了你的武功!”
徐老半分嗔怪,半分玩味地恐吓道。
“老头你这招都使了多少次了,也不嫌腻得慌?拿来骗骗十几岁小孩儿还行,可徒儿我今时当下都一十有六了!十六了诶,十六~”
魏幸用仅有的能活动的两条胳膊抱着胸,眼神中又是撒娇又是不屑道。
“怎么,你小子不信我的功夫?好样的,师父要的就是徒儿你这份骨气!为师今天让你好好领教领教。”
“别别别,师尊大人,徒儿错了,徒儿真的知错了,保证改,一定!以后再也不敢了~”
师父的那两下子魏幸是领教过的,虽说不会真的下死手打他,但真生气起来要打,那力道,嘶——,可是酸爽极了,两个周都下不来床的那种。
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被点着穴呢,想跑都行不通啊!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服个软再说。
果然,徐老很吃这一套。从怀中掏出一根钢针,迅速扎在魏幸颈肩一道穴位处,浑身的禁锢立即解除。后又立即抬起手,挡住了魏幸的偷袭,并将“不老实”的那只手用狠劲向后掰。
“欧,疼疼疼疼,错了错了。”
“你这个小骨头,跟谁学的你?”
魏幸心中嘀咕:小骨头嘛,当然是跟老骨头学得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徐老放下魏幸的手后,细细盘问起来:“最近的任务怎么样,都顺利完成了吗?”
“唉,老徐你别提了,最近这活儿布置的也太难了,不是好几个太监追着老子满京城溜达,就是遇上个舞刀弄枪的狗腿子,这破烂门派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玩命钱还少。”
说着,魏幸毫不客气地拿起案几上的酒壶顺着脖子猛灌了几口。
“小骨头,你要不想待了,你就小心为师废了你的武功,你这浑身上下的本领,哪一个不是师父我教你的,人家给你下难的任务那是赏识你,别给脸不要脸。”
徐老手中做出点穴的姿势,不由威胁道。
“好好好,您老说的都对行了吧。对了,这次给下的活计是什么?”
“潜入李将军的李府,在东阁次房的床下拿到一份盖有官印的地契。”
“最长时间?”
“十日。”
“薪酬?”
徐老借过他手中的酒壶,往自己肚中灌了几口,缓缓说道:
“七十两。”
“七十两?!”
魏幸两眼不禁睁大瞪圆了瞅着徐老。看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徐老又扯开了嗓门说了一遍:
“对,七十两,怎么样?小子,我们这‘破烂门派’待你不薄吧!”
说罢,又呑了几口酒下肚。
魏幸心中暗自惊喜,那李府他之前潜入过几次了,并无什么重兵护卫把守,而且这次任务又是如此简单。这些钱加上之前任务赚的,足以买他相中的那套最新款黑市毒针和迷药了。
心中之喜不禁流露于言表,魏幸嘴角泛起浅浅笑意,酒杯一盏盏喝下。而这一切,都被徐老看在眼中。起身理了理行头,对魏幸嘱咐道:“小子,好好做任务,时候到了,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
“等等老徐。”
“嗯?”
“刚才进来这房的那个小二呢?我刚刚明明看到他进来的。”
“欧,你说那个小子啊,老钟的徒弟,刚翻窗走了。我找来演戏的,这不是让他把你引来吗。”
“所以用药迷晕老子的也是他?”
“这小子,我明明嘱咐了他下手轻点的。”
“衣服呢?”
“那当然是为师送好徒儿你的大礼喽,怎么样,喜不喜欢?”
魏幸无语般窃笑一声。
“臭老头。”
徐老走后,魏幸开始仔细端详起身上的这件锦服来,针角细密,花纹新潮,还用的金线镶的袖口衣领。想来,数十两是有了。
不对呀,我的荷包还在那人手上呢。
整整十四文啊,十四文!
不禁心中有些悲伤,但转念一想,自己有了一件更贵的锦服,便又开心了起来。
“想不到这老东西几年不触江湖世事,对这些个小玩意儿倒是蛮上心的。”
笑着,又叫了二壶佳酿,这下却只饮了一壶,剩下的一壶,取几捧洒在袖口身颈处,再将衣领头发弄乱,伪造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在出门时还顺了一个贵家公子的荷包,本想用牙咬一下荷包中的一锭银子,以证真假。转念一想,又在心中不禁笑了笑,自嘲道:来这玩的人还有会使假银子吗?真是多此一举。
然后便风姿潇洒的走出酒楼,最终跌跌撞撞来到一家客栈前,径直倒在那家客栈门前,这时一位妇人急忙打开门,将魏幸整个人拖进客栈中。
此时她的嘴中不停嘟嘟囔囔抱怨着:“这是又和那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喝酒?啊?闻闻你这一身的酒气,太上老君啊,老弟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晦气。”
俗话说,烂醉如泥。此时的魏幸就是这样,浑身酒渍软绵绵的卧在榻上,姑姑正尝试把他沾满泥巴的靴子脱去,魏幸忽然就翻了个身,嘴里还不清不混的说着:“姑,你别拦我,我就喝这最~后~一~盏~”
妇人无奈叹气,天爷呀,为什么要让这小兔崽子这样折磨自己,她这上辈子绝对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不然也不至于现让她受这些罪。
小巷边深绿茂密的榆树上,几只夏蝉趁着满天星辰畅谈人间无尽美好,惹得周边几户因深夜相思而无法入眠的人们觉得钻心般吵闹。
而蝉却不知道,或许因为夏日过往的晚风比秋日的更加让人觉得萧瑟,顺走了相思疾苦,却落下了寂静却又吵闹的深夜繁星。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