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
Ⅰ
大雪纷飞,冥山上一片死寂,披着披风的薛继一身血污跪在地上,肩上还插了一把剑。
薛继坚难地抬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师尊……当真就这么想要徒弟这颗心脏吗?”薛继说。
“你师弟等不起。”男子冰冷地语气像是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刺入了薛继的心中。
思绪飘远,薛继猛然想起了他的师弟名为李然,是个很讨男子喜欢的孩子,心脏不太好,总是容易心悸,最重要的是,薛继比李然要小。
薛继苦笑一声,说:
“好,师尊……我从不知为何我比他晚入门却会做他师兄……今日就请师尊让子善死个明白……”薛继跄踉一下站了起来,垂着眼眸颤声问道。
“你以为没有你师弟你会拜入我门下?”男子沉默半晌说道。
薛继有些安静过头的站在原地,男子有些疑惑,薛继太反常了,就连前几日他第一次听到他的心脏的时候还一个人大吵大闹,最后还让他关了禁闭。
肩膀处的血窟窿正在不停往外冒血,薛继面色苍白,却好像丝毫不在意。
“你放心我会找到最好灵心给你用,你不会死的。”男子皱紧了眉头说。
“师尊……当日收我为徒,难道仅仅是为我这颗心脏可以救活师弟吗?”薛继颤声问道。
“是。”话音落下,薛继像是再也有些承受不住地弯了腰,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肩头,伤口处也染红了衣裳。
“你可曾……有一日把我当做你的徙弟!”
是你,而不是师尊,这样的称呼让男子一愣。
往日里薛继什么时候这样顶撞过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间让男子皱了眉。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君莫言的徒弟,然儿的心脏载体。”君莫言神情漠然,语气依旧冰冷。
君莫言,就是薛继那个不苟言笑的师尊。
“往日种种……皆为我一厢情愿?”颤抖的声音暴露了薛继此刻的心绪不佳,也暴露了薛继此刻的不安。
“没错。”君莫言也看出了薛继地不安,但他没有丝毫要安慰的意思。
雪花一片片落在君莫言肩头,染湿了他的衣裳,他抬手一挥,周围出现一道蓝色的屏障,将雪花隔绝在外。
“原来如此……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不复相见。”垂下眼眸,声音里带上了些坚定。
薛继从裤腿里抽一把短剑,那是他的十六岁生辰礼物,君莫言送的。
君莫言下意识为薛继要杀他,抬手一道灵力射了过去,薛继站起不久就被拍向了不迄处,出一口血来。
“你以为……我要伤你?”薛继猛得吐出一口血,眼底划过一丝哀伤。
“不然呢?”君莫言说。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神通广大了一辈子也有有失手的时候。”薛继说,“不过你猜错了……等我死了,你大可以把我的心脏再刨出来,给师弟,不过我猜像你这样的师尊……君莫言…你没有心啊……”
薛迷有些颤抖的把短到送到自己颈边,用力划了下去,那一瞬君莫言冷漠的脸上出现了别的神情,见薛继笑着闭上眼睛,君莫言慌了,他一闪身来到薛继身边紧紧抱住了他。
君莫言抬手,灵力不断输入那红痕中,君莫言这才发现薛继的身上冷的不像话,像是个冰人。
可不管君莫言怎么输送灵力,薛继都一点反应没有。
“薛继!谁准你死了!谁准你死!薛继!”君莫言不停的像薛继身体输送灵力,但,毫无作用。
“薛继!我不准你死!”
II
薛然再睁眼时,有些发楞,这是…回到他自己的屋子了?被救活了?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薛继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师兄?师兄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李然满脸忧愁地说。
这是怎么事?难道我的心脏已经没了?薛继想。
薛继不由自主的手抚上了自己心口,心脏还在跳动。
李然就是薛继的师弟,生下来就有心脏病,薛继死的时候,李然己经病发了,不然君莫言也不会要杀了他。
感受到自己心脏还在跳的薛继皱了皱眉。
难道是重生?
“师兄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摔坏了脑子?”君莫言走了进来,李然焦急地对他说。
“不要太担心,你师兄没事。”君莫言摸摸李然的头声音轻柔。
薛继回过头来,当真是重生了,一点都没错,死去时他不过二十四岁,如今却重生回了十六岁,刚被君莫言收了徒弟不到一个月。
就在前几日,薛继被陷害摔下了景台,四千多的台阶薛继硬生生滚了下去,可薛继没记得前世有滚下景台这一幕。
再说了,四千多台阶,摔下去就死了吧?
薛继一动,立刻就闷“哼”了一声,太疼了,他居然把前世一身伤也带了过来,脖颈上的伤也更为突出。
君莫言也注意到了,抬手抚上了那道疤,薛继颤抖了一下,躲开了,君莫言的手僵住了。
前几日还好好的缠着他,这会怎么变了个性子。
“这伤……怎么来的?”君莫言皱眉问道。
“多谢师尊关心,弟子已无大碍。”薛继哑着嗓子说。
“最好是这样!”君莫言一甩袖,明显是生气了,但薛继却不知道什么地方让君莫言生气了,他现在也不在乎。
换做上一世,此刻的他早已经屁颠儿屁颠儿跑上去安慰了。
“这伤?我昨天看的时候还没有啊,难不成是有人要杀师兄!”李然有些惶恐地说。
薛继并没有察觉君莫言的不对劲只是一苦笑,果真,还是想要这颗心脏。
“师尊莫要生气,师兄定是一时被吓到了。”李然站起来担忧地说道。
“本尊生气做什么?”君莫言撇了一眼李然。
“弟子知错!”李然赶紧跪下来行礼,但实际上是在哄君莫言。
“师弟本是无心之举,师尊若是要罚,便罚我吧。”薛继挣扎着要下床。
君莫言扶起了李然。
“然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君莫言说。
李然被君莫言扶了起来。
薛继这才明白,不管自己说不说那句话李然都不会被君莫言罚。
是他自己多此一举了。
君莫言走向薛继。
“这么重的伤就好好躺在床上不要乱动,省的给然儿增添负担。”君莫言皱眉说道。
“是……”薛继垂眸苦笑了声说。
君莫言留下李然和薛继两个人在屋子里就走出了房门。
“师兄这么重的伤,师尊是在关心师兄,师兄可是要快点好起来啊。”李然说。
薛继点了点头,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他有点累了。
李然见薛继睡下也蹑手蹑脚的走出了薛继的房间,而在薛继房门口的人,正是君莫言。
Ⅲ
薛继认为,他定是因为滚下了景台失去了生命才重生回自己十六岁的身体里的。
是夜,一个身影推门进入了薛继的房间,挥手间一绺灵力被薛继吸入鼻子。
薛继觉得自己睡得越来越沉,几乎感觉不到外界。
男人慢慢走向薛继的床榻前,慢慢撩开他的衣襟。
男人的手一愣,他看到了薛继肩膀上那已经愈合的一剑伤疤。
那是无念剑的伤疤,无念剑就是他的剑,是他君莫言的剑。
可他并不记得有拿无念剑刺过薛继,那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无念剑不会轻易出鞘,出鞘必伤人,君莫言活了几百年,无念剑却没出过几次鞘。
君莫言本来是想来薛继的房间查一下他的心脏是否还是好的。
毕竟薛继滚下景台本来就是该死的,一个凡人,滚下景台本来就是要死的,可薛继不仅活了下来还带了一身莫名其妙的伤。
如果薛继的心脏坏了,君莫言就可以把薛继名正言顺的逐出师门,然后再为他的然儿寻找下一个可用的心脏资源,虽然很难找。
而薛继,他刚好可以和李然的心脏配上,也是君莫言寻找了十几年的人。
换句话说,薛继的心脏可以和他们任何人的心脏配上,而别人的心脏却不可以跟他的配上。
薛继没有心脏还可以有灵心,李然用不了灵心,这就是君莫言想的。
薛继必须把心脏给李然。
要不是重生的薛继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不会拜入君莫言的门下。
因为薛继觉得君莫言没有心。
薛继后悔了拜入君莫言门下。
君莫言没有多做停留,按原路走出了薛继的房间。
君莫言刚要胎脚走出房门就听见了薛继微弱的呼喊声。
“师尊……不要……不要杀我……”
君莫言一愣,薛继是怎么知道他要杀他的,君莫言不记得他有告诉过薛继。
这个薛继,很可疑。
君莫言又走回薛继的床边。
“薛继,告诉我,师尊是谁。”君莫言轻声问。
“师尊……师尊是……师尊是谁……君莫言……”
君莫言食指轻轻点了下薛继的头,薛继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君莫言走出了薛继的房间。
Ⅳ
第二天一早薛继就醒了。
脖颈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不过这并不妨碍薛继做别的事情。
上一世的薛继总是喜欢在清晨练剑,有的时候还是误了早饭,不过这从来都没有人管他。
上一世不仅仅是君莫言一个人宠李然,薛继也很喜欢李然,但这不包括李然的二师兄——离尘。
薛继晨起练剑这个习惯是入门一年之后才养成的,但是薛继不想在等了。
薛继和上一世一样脱掉上衣,但是却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剑。
这怎么办?
“师兄师兄,你起的这么早?”李然端着膳食来找薛继了。
“师弟?你来这么早?”薛继说。
薛继其实也没想过李然会来,只好先把上衣穿了起来。
“伤还没好你就下床,也不怕伤口裂开了?”李然把膳食放在里屋的桌子上就赶紧过来了。
李然扶着薛继坐在凳子上,手轻轻摸了摸薛继脖颈上的那道疤。
“师兄……疼吗?”李然问。
薛继摇了摇头。
“不疼。”
除了昨天薛继刚醒过来的时候疼的要命以外就没有什么时候疼了。
“然儿以后定会找到最好的药给师兄去掉这道疤。”李然轻笑着说。
薛继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道疤不可能去了。
薛继自刎时用的短剑和无念剑是同一种材料做成的,他们用的都是万年的玄铁,削铁如泥。
伤人效果也极佳,怎么可能去的掉疤。
“快尝尝,我亲手做的。”李然兴奋地说。
薛继愣了愣,上一世他可没有吃过李然做的饭。
薛继吃着李然做的饭,心里想着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毕竟时隔八年,一下子想起来还是有点不容易。
“对了师兄,今天是师尊亲自授课,师兄可要来?”李然说。
“师尊亲自授课?”
“对啊,师兄你来嘛来嘛。”
薛继有些神情复杂,他记起的零星碎片记忆里明明是五年之后君莫言第一次授课。
而授课内容就是灵心、换心以及特殊的心脏载体。
薛继现在想想才能想明白,君莫言上这堂课就是针对的他。
薛继记得,上辈子除了君莫言以外还有一个人对他很好。
他的二师弟——离尘。
“离尘去吗?”薛继问。
“二师兄?二师兄当然去了!”李然说。
薛继点了点头。
“嗯,我也去。”
薛继上辈子因为离尘总受外出,所以薛继印象中就把当初收他为徒的君莫言当成了第一对他好的人。
虽然也不是什么百依百顺。
就像君莫言说的,薛继很缠着君莫言,君莫言很烦他。
薛继想要继续缠着君莫言,给君莫言营造一种他还是以前的那个薛继,还是缠着君莫言的那个薛继,从而让君莫言对他越来越厌恶。
但他也要加紧修炼,不然到时候连跑都没得跑。
薛继和李然一起去了早堂,离尘比他们两个来的都要早。
离尘一身白衣,头发梳起,显得一丝不苟,就这样的一个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但是薛继知道,上辈子离尘把所有温柔都给了他。
果然,离尘看见薛继的一瞬间冰冷的脸色柔和了下来。
“大师兄,师尊要求两名弟子坐一起,大师兄可否和离尘坐一起?”离尘问薛继。
李然一听就着了急,他也想和薛继坐一起,毕竟比起冷冰冰的二师兄和师尊,他更喜欢温柔的大师兄。
“不行不行!大师兄要和我坐一起!”李然急忙说道。
薛继有些难为情,他还是愿意和离尘坐在一起的,毕竟上一世因为君莫言的缘故对李然也出现了些许的偏见。
“然儿,和为师一组。”刚走进来的君莫言语气冰冷地说道。
和离尘一样,君莫言也是一身白衣,不过比离尘多了一副紫色的腰带。
李然不情不愿的和君莫言成为了一组。
薛继一身素衣的坐到了离尘的身边。
他们当中李然不是最小,但他的衣服颜色却是最显眼,圆领烈焰红的衣服衬托出李然的活泼。
离尘握住了薛继的手。
“怎么这么冰?我给你暖暖。”说着离尘就拉着薛继的手放在自己面前哈了哈,然后握在手里搓了搓。
“师弟,注意点,师尊还在。”薛继有些无措地说。
君莫言撇了薛继一眼。
他似乎和以为不太一样了。
薛继一愣,似乎也接受到了这样的目光,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了自己敬爱的师尊在看着自己。
一时间薛继吓得赶紧抽回了手。
离尘一愣,不知道薛继这是怎么了。
君莫言冷笑一声,果然,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喜欢讨好自己。
只要他的目光注意到薛继,薛继就会跟别人保持距离。
“大师兄是怕师尊?”离尘问。
“不……怎么会。”薛继沉默半晌说。
君莫言想,当然不是怕,而是讨好,赤裸裸的讨好,这样的作为实在是令人……
令人作呕!
恶心至极!
世界上怎么会有薛继这种虚伪的人!
Ⅴ
薛继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居然为了自己那八年的习惯而买了单!
就像是刚才那样下意识的想要讨好君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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