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虎威将军
正此时,虎威将军岈猛大步流星走进来,身上盔甲未脱,就着跪了地。
“王爷,”岈猛气冲冲地道,“属下今日才听弟兄们传,您府上又遭刺客。八成又是朝堂上那些酸文假醋的臭文官找的黑手,简直不把我们烈焰军放在眼里!这样下去不行,这些阴沟里的伎俩防不胜防。老子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老子就睡王爷府上,亲自给王爷守卫!”
离闻左臂把住庆云腰身,往里紧了紧,长指将未决断的奏折拨到眼前:“本王府上的事,你们传得到快。”
岈猛嗨一声:“还不都是为了王爷着想吗?”说罢,又瞅了眼离闻怀里的人,看清了那张脸后一愣,神色转瞬落寞几分。
离闻垂眉又扫了眼湖州太守那张口要钱的折子,顿时觉闹心的程度比来十次行刺更甚。只好拨开一边,闭眼捏了捏鼻骨。
岈猛见他这番,他虽只是个军中莽夫,不懂政事,少不得也多嘴问一句:“王爷这是怎么?朝堂上又给您使绊子了?”
离闻当今的处境算不上好,他如今虽则把控了军权,将皇帝置为傀儡主掌朝政,可那帮子文人却耻于为他所用。大燕的文官集团牵连甚广,即便再绊他脚跟,离闻也不可能将之连根拔起。
毕竟,那可是天下人心所在。
喝了口挂在案边的酒,手指点了点桌案上那折子:“吴秀达要我给他拨银两,修葺瓮城。”
湖州太守吴秀达是个坚定的保皇党,和摄政王一党极不对付。岈猛身为摄政王手下的第一猛将,自然和他也是相看两厌,他也听过这档事,当即怒道:“那天煞的吴秀达又找您要钱?这他娘的都第三回了!他那狗屁瓮城是纸糊的吗?隔三差五的要银子修!”
岈猛是武将,论及修城墙这种防御工事,比那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文官可要懂得多。书房侧墙正有几把太师椅,他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拍打木扶手道:“不给!他当那银子是水一样流来的吗?要修城自个想法子去!”
离闻粗硬起茧的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桌面,似在沉思。
岈猛嘴里有些发干,正巧侧边几上有茶壶,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仰头闷了一口。当时还好,等回过味来,登时一阵苦寒卷得牙泛酸,赶忙朝地上呸了两下,嘴里低骂:“什么破玩意。”
“这是闽州进贡的苦叶茶,清心宁神,你喝不惯正常。”离闻到底还是勾了个批准,寻思着此番派人去盯着修葺工程。
岈猛晦气地擦干嘴边的茶渍,偏头看了一眼,正瞧见离闻怀里搂着的男人看着他,一双顾盼桃花眼,那目光说不上什么意思,但就是让岈猛有些心惊。
总觉得熟悉,这感觉,就像是庆公子活过来,此刻正坐在摄政王怀里打量着他一般。
岈猛甩了甩脸子,暗道好笑。
如今什么人都能像庆公子了么?着实污了他。
庆公子是谁?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人!
岈猛为自己那一刹那间的想法感到愤怒,对不起他谪仙般的庆公子,当即拴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而后狠狠瞪向那人。
庆云接收到虎威将军那如猛虎般凶狠的目光,半点也不慌乱,桃花一样漂亮的眼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依旧凝视着他。
岈猛心里突然憋气,他身为一员猛将,一身功绩都是从刀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本就瞧不上这些以色侍人走捷径的花瓶。觉得半点没有男子气概,丢了大燕男儿的人。但这人又是王爷的身边人,他不好张口骂人,但偏生王爷挑得侍妾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与庆公子面貌有几分相仿的。
岈猛也明白庆公子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他没了,王爷找些替代品无可厚非,可这些下流货色看在岈猛眼里除了“窝火”冒不出第二个词。
这些人哪里配得上和庆公子相像,留着张相似的脸,还不如几刀划花了去。
岈猛是个直性子,心里愈是愤恨,面上便一分不落地显现出来。但那男子眼瞅着他愈发怒火的表情,显然觉得很好玩儿,片刻后,竟闷笑出声。
庆云这一声笑入了离闻的耳,他批完一本奏折,晾了笔墨,望向岈猛。
“岈猛,既然你想为本王把守,我便命人将偏房收拾一下,你暂且住这儿。”离闻话音一顿,又说:“知你见不得本王身边侍奉的人,就先出去。”
岈猛作战勇猛无双,可落在平日里就成了傻里傻气的莽,他见这名侍妾不仅半点不畏惧他,还颇有闲情逸致来拿他寻笑话。军中那些寻常汉子哪个见了他不抖三抖,偏生就在这娘们唧唧的男人面前落了鄙,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离闻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不是听不出来。想了想,溜圆的眼珠子在眼眶一轮,哈哈笑道:“王爷,属下哪能见不得你的枕边人,只是这位——着实与庆公子十分相像,属下这三年也时常想起他呀!可惜人已经没了。如今碰到个这么像的,属下很想与他谈谈心,就当借此面容,缅怀一下故人。”
“缅怀故人。”烛火被微风摇荡,摄政王面孔明灭,他那双幽深得看不见底的眸子下垂,落在与那人相似的脸上,有些意味不明,“虎威将军相邀,你可愿意作陪?”
庆云对视着离闻那双眸,一动不动,笑了笑:“妾身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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