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献宠

立镜铜黄，倒映出庆云长身玉立的身形，那暧昧红纱看得他红了耳根。蕊白并三个小丫鬟从他身后冒出头，皆啧啧称赞。

“四夫人穿上这身勾人得很，王爷必定会欢喜的。”丫头明夏说，她两眼放光地看着镜面里的俏人。

“没错。春儿也觉得明夏姐姐挑的这衣装好看，简直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情趣，王爷见了您这身装扮，必定yu火焚身！难以自禁！”

明春这丫头比其他几个矮一头，年纪也最轻，最是人小鬼大。庆云听了她的话，立马横生出一种想要寻个地洞钻的冲动，羞得没脸见人。

明冬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叹道：“得亏夏儿见多识广，小小年纪还去过万hua楼那等富贵风流地，这才托人觅得一件相公穿的艳衣。“

蕊白扶额，一脸的惨不忍睹，终于开口训斥道：“你们几个竟把夫人当成那烟花柳巷里相公！咱们这儿可是王府！王府！”

此番是明夏出的主意，她当即反驳：“蕊白姐姐，甭管他是什么烟花柳巷还是王府高门，男人这回事，从古至今都一样！都是靠那个地方思考的，只要王爷喜欢，哪还管其他呢？”

明春扶着庆云，两个眼珠子冲镜子滴溜溜地转悠，笑嘻嘻打气：“四夫人，我们四大护法就在冷秋院静候佳音啦！”

庆云总觉得自己所托非人，但现在后悔也迟了。

蕊白见几个丫鬟欢天喜地地倒腾，幽幽叹了口气，端过一碗燕窝粥：“四夫人，您要的粥已经备好了，趁热端去吧。”

明夏、明冬两个丫鬟忙给他罩上一件浅色外衫，用以遮掩。庆云挥手作别，只有蕊白随了庆云去往静心阁。

月明星稀，后花园水波粼粼。

四下里幽静，蕊白端了托盘尾随在庆云身后。庆云本性风流，走了一段路，见蕊白端燕窝辛苦，要接过来，被蕊白给严词拒绝了。

庆云却是来了兴致，弯腰凑在蕊白跟前，笑着露出两颗莹白的犬牙：“哎呀呀，白儿好生无趣，哥哥这是心疼你，怎么不给半点好脸色。”

蕊白‘呸’一声，“四夫人的浪荡劲儿使给王爷去吧，可别耽误我一个良家子了。”

庆云啧啧摇头：“怎的叫耽误，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男子你上哪儿去找？还不领情。”

蕊白觑着眼凉飕飕看着他，也不客气了：“某人今夜自身难保了，还敢搁我这儿落风流债。王爷若是知道，皮都给你扒了。”

“小丫头片子嘴皮子还挺利。”

嘴上斗着，庆云却是不再多话了。他其实心里慌乱无序，如有擂鼓在咚咚作响，总不停歇，只能靠嘴上扯闲篇分散些注意。

可该来的还是要来。

庆云停在了静心阁阶前，门两边云左云右各自侍立，云左瞧见庆云来便要进去通报，被庆云赶紧拦下——屋内不止离闻一个人。

窗棂间有两个人影，一站一坐。

云左不解，跳下台阶压低声道：“四夫人此来是给王爷送吃的？”

庆云一想起今晚的目的就不自觉形容有些扭捏：“啊，是的。”

“那怎得不容属下通报王爷？”

庆云往窗口瞟了一眼：“王妃也来了啊？”

云左道：“是，王妃比您早到一步，不过属下想这应该不碍事。”

庆云心道：不，这事可碍大了。

他萌生出了打退堂鼓的想法，但着想法还没落地生根，只见窗间人影一晃，格子门被从两面推开。

洛溪的声音同他那张严冷的脸一起蹦出来：“既然来了，还在那里墨迹作甚？王爷唤你进去。”

说罢，不客气地关上了门，砰地一声响。庆云站在门外，感觉晚风拂在脸上拔凉拔凉的，从上身击鼓传花似的一直凉到脚心。

“四夫人。”蕊白提醒。

庆云转过头，接了那盛着燕窝的托盘，狠狠闭了眼，再度睁开时，顿时有了顾视死如归的勇气。

他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庆云扫了眼桌案前的离闻，低头双手送上托盘：“王爷，妾身见您公事劳顿，给您备了燕窝。”顿了顿，补充，“还是热乎的。”

离闻：“......”

洛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废话，你还敢给王爷送凉的吗？”

“呈上来。”离闻搁了笔。

庆云给他递上去。离闻支着扶手，躯体半倾，用一种放松的神情打量着他：“你今夜倒是格外乖巧。”

庆云被他说得老脸一红，蜷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笑道：“妾身向来乖巧。”

离闻只是冷哼。那燕窝汤还冒着热气，刚端出门的时候还是滚烫的，这会儿凉了一些，还是烫嘴。离闻没什么讲究，就着喝了一口，放下瓷碗。

“有心了，若无其他事，就先下去吧。”

离闻不再看他，拾起案上的图册观看，这是一幅大燕全境的山川地理图。洛溪见状，将那只喝了一口的燕窝移开位置，免得挡了离闻落手的地儿，显然十分贴心。

看来今天是他侍奉在离闻身边。

庆云有点打退堂鼓，但想到那春情散只有一包，即用即无，便觉得不可浪费。

今夜不成也得成，成也得成！死皮赖脸也要赖在离闻身边睡一晚。

否则他小命不保。

思及此，他非但不走，反而前进一步，道：“王爷，妾身想侍奉您。”

洛溪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那目光射来的寒光好似凝了层冰。

离闻的眸子从褚褐色的山川图中越出，熟视着他，语气意味深长：“那种侍奉？”

庆云在他露骨的目光下无地自容，手指蜷进了手心，咬了咬牙，闭眼喊道：“妾身想以身侍您！”

房中好似凝固了一瞬，唯有烛火迷茫地漂忽，不解其意。

离闻默了好一会，缓缓把眼睛眯起来，狭长的眸子里透着股莫名的危险。

“你是认真的？”

“认、认真的。”庆云一经出口，已然早就了丢人丢到底的架势，连忙点头不迭。

洛溪一掌拍在桌案，怒道：“无耻！当着本王妃的面狐媚献宠！你是不把本王妃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