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4一笔勾销

“我们的心，都有滴血的时候，伤口或许好了，但疤痕长留。”

华星和唐一凡对了下眼神，按照凡哥的旨意，非常理所当然的把云舒推荐给了导演。

华星：“导演，我这有个人，特别合适。您看这样行不行，今天反正也拍完了，临演的钱你照付，明天加戏的钱我出。

如果明天拍的好呢，那咱们就用明天的demo，如果今天的好，那咱就照旧。但是咱们得有个约定，我请的人比较特殊，还要请您和他这样说……”

导演没想到华星请一个素人来做临演，竟然还要把人当大爷一样供着，求着人来似的，真不知是何方神圣。

导演捏了捏眉心，无奈道：“好吧。”想来是欺负自己只是一个新晋导演，才能随便什么人都在这对他指手画脚。不过最多也只是耽误一天时间，钱也不用自己出，还能讨好下这位华氏小少爷，貌似是也没什么太大损失。这才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搞定了导演之后，华星有些好奇的问唐一凡，道：“凡哥，你怎么能请的动嫂子来演啊？就那漂亮哥哥的性格，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不是随便什么理由就能改变他的想法的。而且，您让人演这个，您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我觉着他不可能同意啊。”

“你少乌鸦嘴。”唐一凡耸耸肩，搂着华星往车里走，然后随意道：“你你不懂，不了解他。我有杀手锏。走，带你串门去。”

“哎，我的哥。您别卖关子啊。说说呗。”华星在唐一凡的胸口锤了一把，追问道。

唐一凡勾唇一笑，虽说只有两个人，却也见不得人似的，在华星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我靠。凡哥，我怎么觉着你有点无耻。”华星道。

“说了你不懂。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唐一凡挺了挺胸理直气壮道，好像多肯定两句，就能多给自己壮胆似的。

两人驱车来到云家所在的观澜人家之后，华星就被安排到两人的“新家”打扫卫生去了。

唐一凡特意绕路去买了一捧淡黄色小蔷薇，他总觉着玫瑰太过妖艳，蔷薇美丽又不会太过华丽，淡淡的黄色很适合云舒。

拿着花上楼敲门，开门的是云舒，他看到唐一凡手里拿的花眼睛亮了亮，温和的接过来道：“谢谢。”

唐一凡为了装模作样的撇清自己，故意道：“不用谢，我是买给阿姨的，不是买给你的。”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不想云舒误会自己死缠烂打。

云舒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轻声道：“嘘，小点声，我爸妈和小恒都在午休呢。”说着顺手把花放在了桌上。

唐一凡：“你没睡啊？”

云舒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了要来嘛，我不等你，难不成让我爸等？”

唐一凡陪着笑：“别别，还是云哥好，哥哥辛苦了。”

云舒把他让进屋里，两人分别坐在一个沙发上说话，他开门见山道：“说吧，准备让我怎么还钱？”

唐一凡背后往后靠在沙发上，炽热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云舒，伸出的手随意的搭在沙发靠背上：“很简单，就耽误你几个小时，就能挣这个数”，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继续道：“不仅能还了我的钱，而且还有的赚。”

云舒：“要说就说不说赶紧出去，小小年纪还学会卖关子了。”

唐一凡故意正色道：“啧，你这是对债主说话的态度吗？”

云舒差点被气笑了：“债主大人，您请说。”

唐一凡这才满意，道：“我不是接了个戏演律师吗，我辩护的是一个离婚案，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云舒听到这里眼神立刻暗了下来，却仍然在认真的聆听，“我们吧，缺一个带孩子的临时演员，之前那个临演家里有事来不了了，我这不就想起你了嘛。”

云舒待人全部把话说完，直接道：“你走吧，我不演。”

唐一凡：“哎，云哥，你别急啊。你看看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翻脸。你知道戏里边我辩护的那个男人为什么离婚吗，家暴，不止一次，开始他不敢说，怕别人知道丢人。可你知道吗，全世界为了宣传抵制家暴每拍多少影视剧来宣传，家暴零容忍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都是受害者，怎么就不能站出来为广大受害者说话，尤其是妇女儿童？而，而且还有钱赚。”

云舒：“你说妇女儿童？”

唐一凡：“是，打老婆的都是疯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打得，你怎么能断定他不会打孩子？”

唐一凡的指向性已经很强了，但，其实他并不是危言耸听，他是真的担心。

担心那么可爱的被自己小爸小心呵护着护在手心里的小宝贝小恒会遭遇恶魔的毒手。

唐一凡看出男人的动摇，伸手去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戏谑道：“就你这狗啃的头发，一上台保证本色出演就能博得一片喝彩。”

云舒瞪了他一眼：“你骂我呢吧？”

唐一凡：“没，没，我哪儿敢呢，就是什么都不为，单纯的请你救个场。怎么样，来不来？”

云舒：“行，我去。但是我知道一个临演挣不到你说的那个数，多余的钱我就不要了，然后咱们的账就此一笔勾销？”

唐一凡：“没问题。不过明天一早拍摄，你家这边离剧组有些远，你要是不能住剧组安排的酒店，估计就要起一个大早。”

云舒：“我可以住酒店的。”

唐一凡：“叔叔阿姨能同意吗？”

云舒笑了笑：“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断，跟你一样什么遇到事情还要去问父母吗？”

唐一凡：“得，又看不起人。”

云舒：“一会小恒醒了，我给他喂点饭，吃完就跟你走。”

“好。”跟你走。唐一凡的大脑回味着这个句子。心里美滋滋的。

没想到云舒这就答应了，而且还愿意跟他回去住酒店，两人又多出了许多相处的时间，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若真是以后都能这样不管不顾的跟他走，可就太好了。

唐一凡看到云舒随意搭在沙发上那白皙纤细的手，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很想上去摸一摸，刚要伸出自己的咸猪手，云舒突然站了起来：“我给你倒杯水喝。”

云舒给唐一凡倒完水，并没有再回去坐下，他找来一个花瓶走到桌前拿起那捧淡黄色的小蔷薇，拆开包装用剪刀剪掉多余的枝叶插了起来。

唐一凡看到云舒摆弄鲜花时嘴角一直噙着笑，眼神温柔而缱绻，他再也坐不住，起身跟了过去：“你喜欢花？”

云舒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唐一凡：“那你喜欢什么花，下次我买给你。”

云舒：“就这个，蔷薇是我的生日花，他没有玫瑰那么浪漫，没有芍药开的那么艳丽，也没有月季的香气逼人。可我觉着他就是他，既有点浪漫，又很美，还有点淡淡的清香，他是属于她自己的存在。”

唐一凡：“像你一样吗？”

云舒没有回答他，反而道：“这花在海边这里能开小半个月呢，以后别再买了，浪费。”

“其实，听我哥说我妈也喜欢蔷薇，所以我就买了。”唐一凡听了云舒那句浪费反而更加高兴了起来，小哥哥这是为我着想吗？

云舒：“你长的这么帅，阿姨一定很漂亮吧？”

唐一凡“嗯”了一声，难得有点沉默，他的母亲是他永远的心伤。却在下一秒反应过来，赶忙道：“哎？你刚说什么，说我帅？”

云舒：“是啊，怎么，你有异议吗？”

唐一凡：“没有没有，我是想说你非常有眼光。”

两人正聊着，屋里的小恒儿哇的一声哭了，云舒赶紧跑进了屋里，他看到云舒弯着腰再给儿子换纸尿裤，哄了一会，小宝贝醒了神儿，云舒把他抱出来准备做饭。

唐一凡：“你抱着他怎么做？”

云舒：“平时都是我爸做，这不是咱们要走吗？我就热一下中午的清蒸鱼和米饭。”

唐一凡走过去轻轻的朝小宝贝伸出了手：“小恒儿，认识叔叔吗，你让叔叔抱抱你，让妈妈做饭好不好？”

本来并没抱什么信心，可小恒儿像是听懂了一样立刻伸出手往唐一凡的怀里蹭去。他就这样把孩子抱了过去，云舒有些惊讶，儿子平时连冷超都不找，竟然让唐一凡轻易的给抱了去。

唐一凡：“好宝贝，没白给你买那么多玩具，还记得叔叔是不是？”

云舒手臂难得轻松，心情也突然明朗起来，突然想要开唐一凡的玩笑，“他是觉着你和他是同类吧。”

唐一凡再次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厚脸皮：“同类也行，反正他喜欢我，说明我有童心。小恒来，睡了半天了，我们练走路去。”

给儿子喂饭的时候，云译从房里出来了，唐一凡赶紧站起来打招呼，云译笑了笑：“小唐来了，快坐。”

云舒：“爸，我一会带小恒出去，明天给他们剧组帮点忙，晚上住剧组安排的酒店，明天忙完就回来。”

云译：“嗯，注意安全。”说完又对唐一凡道：“小唐啊，只好辛苦你照顾一下小舒。”

唐一凡：“放心吧，明天保证完好无损的给您送回来。”

唐一凡给华星打了电话，三人一起回到酒店，在前台给云舒办理入住。

华星是真的没想到他凡哥这么轻易就能把人说服，看着唐一凡看着云舒的那眼神，心里却是替对方高兴的。既然劝了没用，那就祝福吧。

云舒的房间就在唐一凡和华星的房间隔壁，唐一凡知道小孩子睡的早，也看出云舒面上不经意显露出来的疲倦，就安排酒店把晚餐直接送到云舒的屋里，安排好一切之后也没有多留，和华星回到了他们两人的房间。

唐一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才发现自己穿的还是白天的戏服，他笑了一下，心想哪怕只是这样，哪怕云舒只是住在他的隔壁，知道他能够吃好休息好，也足以让自己安心。

第二天。

云舒把儿子哄好以后，交给作为旁听“亲友团”的几个女演员抱着在台下听证。

唐一凡作为云舒的代理律师，两人就正式“开庭”了。他没有提前把剧本给云舒，是因为怕云舒看了睡不好。云舒临时默了几遍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唐一凡最后又体贴的跟他确认了一遍：“可以吗？”云舒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的。他赶紧安抚道：“没事，一会随意发挥就好。NG几遍都是正常的。”

化妆师给云舒化了一点愁云惨淡的妆，脸色灰白无光，唇色干燥苍白，显得人是特别的憔悴。

虽说是化妆的效果，可唐一凡看着云舒那副被抽离了神经的面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似的，心里难受不已。他紧紧的攥了下拳走了上去。

几人按部就班的走了几步开庭程序之后，唐一凡的问题开始问到了重点：“李先生，这里有一段视频，是电梯里面的摄像头拍到的，视频显示您的丈夫张先生禁锢了您的人身自由，强行把您圈在怀里，看表情这并非您的意愿，是也不是？”

云舒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开始背台词：“是，我们那时已经分床睡了，我并不想让他碰我，可是那天他很反常，性格也和平时不太一样。”说着给出了一个有些害怕的表情。

唐一凡弯下腰看着云舒，道：“可是摄像头只拍到这么多，你们就进屋了。至于进屋以后发生了什么，必须由你自己亲口告诉我们，你，可以做到吗？”

云舒按照台词继续说：“回家以后因为我要做饭，他暂时就放开我了，可就在我正做饭的时候，他突然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了沙发上……”

他突然怎么也想不起下面的台词，刚才的一幕太过熟悉，记忆中那恐惧的片段再一次席卷了他的全身。

云舒蜷缩在原告狭小的座位上，整个人都在不停的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