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成功分家

白沐沐这话说得有些直白，让一向直接的张氏都有些愣神。

张氏愣了一会，终究也还是在乎自己名声的，“你这说的什么话，若是能治好，我是他老娘，自是会给大郎出汤药费的，但若是本来就治不好，何必在白白往里搭钱。”

张氏这一番话说得着实漂亮，这个时候的农家人，根本负担不起如此昂贵的药费，更何况许木的情况，若是没有好大夫，确实是已经没救了，这番话一出，即便是围观的村民们也不能说什么，换作是大多数的家庭也是同样的选择，将有限的资源放到更合适的地方。

更不用说张氏这话还有一个前提，若是白沐沐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她才会付这笔钱，张氏根本不相信白沐沐能有一定的把握能治好许木。

白沐沐心中冷笑，她看得一点都不错，张氏就是那种看起来泼辣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埋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咬你一口。

虽然白沐沐有八九成的把握治好许木，但她却另有成算。

“瞧您说的，什么大夫就能保证一定能药到病除，又不是神仙在世。”

白沐沐这话一出，曹氏拉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连忙抬起头惶恐地看向白沐沐。

在曹氏心中，白沐沐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单凭她一个人如何能挣到大郎的汤药费，如今只能靠婆婆出钱，这些年许木夫妇二人挣的工钱十之八九都上交给张氏了，曹氏出钱给许木治病是理所当然的。

但若是白沐沐也放弃跟婆婆争取，她一个人又如何能从婆母那要来钱呢。

感受到曹氏的紧张，白沐沐轻轻地拍了拍曹氏的手，同时也向曹氏递去眼神，示意曹氏放心。

虽然妯娌二人相处时间不短，但或许是白沐沐在曹氏最需要时出手相助，也或许是白沐沐身上的气质，让曹氏放下心来。

张氏也喜从心起，以为白沐沐也放弃了，只是今后少了大郎那边的进项，张氏心中正盘算着日后如何从许耘那边抠点钱供小儿子上学堂。

白沐沐张氏的思绪已经飘得那么远，“娘既然不愿意出钱给大哥治腿，那便将他们夫妇二人分出去吧。”

张氏的思绪一下被打断，没反应过来白沐沐说了什么，回过神后，立马道：“分出去？分什么出去？”张氏仍不敢相信白沐沐居然敢提议让她分家。

本来分许耘出去，二房就背上了不太好的名声，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父母在部分家具，若不是有特殊情况，无故分家是要遭人诟病，说不孝的，但好在许耘能忍，给张氏的赡养也从未落下，“白沐沐”又跟张氏走得近，村里人才没多说什么。

但白沐沐这话一出，若张氏不依不饶，一个教唆兄长不敬长辈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娘，您先别急。”白沐沐说着慢慢走向张氏，张氏总担心白沐沐会对她做什么，连忙后退几步，见白沐沐实在没有要对她怎么样，加上大庭广众的，张氏才放下心来。

“娘，您想想，大哥如今就是个无底洞，不知得往里搭上多少钱，若您执意不给这钱，不说大哥大嫂会对您怎么想，若是大哥出了什么事，大嫂会怎样，别看大嫂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

张氏的神色有所松动，白沐沐再接再厉：“若是大哥真因为您见死不救出了什么事，村里人会怎么想您，您倒是无所谓，但三弟总得科考吧，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岂不是误了他。”

一听会影响幺儿的前程，张氏有些慌了：“那也不能将大郎分出去啊。”张氏还是不愿意分家，说到底是不舍得将家产分给许木，还想继续奴役曹氏为他们一家人干活。

“娘，您这就想窄了，虽说是分家，但一来这事不是您提出来的，您也不用担什么名声，二来，既然是您和爹做主，分给大哥大嫂多少钱还不是您说了算。”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想张氏，张氏顿时心领神会。

见张氏同意，白沐沐退了回来，低声向曹氏道：“成了。”

曹氏心下一喜，只要分家，就有钱给大郎买药了，但随即又有些担忧，没经过相公同意就这么分家，也不知道相公会不会怨自己，但随即又坚定起来，只要有钱能治好相公，无论他怎么怨自己都是值得的。

此时张氏出声了：“既然你们要分家，那我便做主将村头那两间房，村东头的一亩地，再加上地上这点粮食分给你和大郎吧。”

闻言，曹氏一惊：“那钱呢？”

“什么钱？哪有钱，钱都给你爹买东西补身子了，你爹的身体你们也知道，向来是不好的，若不好好将养着，指不定哪日就......”说着张氏装模作样的抹起了眼泪。

围观的村民也对曹氏指指点点。

“许大郎家的，差不多得了，你想分家你婆婆也如了你的愿了，还分给你房子和地，还有那么多粮食，该知足了。”

“就是就是，本来还可怜许木，但想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竟敢如此对待老人。”

“谁说不是呢，还说曹氏不像白氏，是个好的，谁知......”

闻言，曹氏的眼眶都红了，那么多年她和相公对许家的付出都是假的吗，虽然她和相公常年不在家，但也知道，村头的那两间房年久失修，恐怕来一阵稍微大点风就能将屋顶掀了，村东头的那亩地挨着大山，贫瘠不说，更是种什么死什么，就只能载几棵树养着，粮食是半点都种不出，而这点粮食虽然多，但许家因着有大郎而二郎养着，公公也并非如他们说的那般，是个能劳作的，这点粮食对家里来说更是不值什么。

听着身边人的指责，曹氏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无声地掉在地上，想分辨什么，但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就在乱糟糟的一片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声音：“里正来了！”

围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里正走进屋内，对着张氏道：“前因后果我已经听说了，张氏，你确定要分家吗？”

张氏嗫嚅了一下，如今里正来了，她想只分那么点东西是不可能了，但一想着白沐沐的话，心中坚定起来：“要分！”

“那便......”

“分什么分！老子还在呢！”

里正的话还未说完，张大石气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即人也挤了进来，狠狠地剜了一眼白沐沐，才对着里正好声好气道：“里正，我们不分家。”

“到底分不分！”周围乱哄哄的，加上许大石夫妇多变的态度，里正心中不耐烦。

张氏心中焦急，对着张大石低声耳语几句，张大石的脸色变了又变，思考了一会，终究还是对着里正道：“分吧。”

“既要分家，也不能就这么糊涂地分了，这些年许木对许家做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由我做主来分吧。”

说着让人准备笔墨，白沐沐递上早就备好的笔墨，里正在纸上唰唰写着，张大石在一旁看得脸色越来越黑，张大石早年上过两天学堂，勉强认识几个字。

但如今话已经说出口，里正在这，加上张氏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

里正将分家的契约写好，一式三份，张大石一份，曹氏一份，里正一份。

经过里正的评判，许木分得村头的两间房，村东头的一亩地和两亩水田，粮食粗粮加上细粮共三石，银子十两，日后每月给张大石夫妇五十文的赡养费。

在这个时候，一两银子便够一个十口之家半年的嚼用，更何况是十两，既然曹氏能分得十两，那说明许家的银子不止那么多。

村民们这才知道许家有多富，纷纷意味深长地看向张氏，明明有那么多钱，却不愿意给自己儿子治腿，还妄图只给儿子分那么点东西。

张氏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向来脸皮厚的她却觉得有些丢脸。

“劳烦里正了，大郎分得的东西我会给他们送去的。”张氏羞臊之下想先将里正送走，至于给许木的东西，什么时候送去也无妨。

而白沐沐却道：“劳烦里正了，如今天色已晚，里正不如去我家吃个便饭。”

“那怎么好意思。”

“里正这话言重了，我家二郎在家便常常跟我念叨里正对他帮助颇多，二郎在家照顾大哥，里正此去正好让我们谢谢您。”

“应该的应该的，那我便厚着脸皮去了。”

说着里正像是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分给许木的东西三天之内送过去，不然我来盯着你送。”

张氏的小算盘被打破，讪讪点头，心中却又记了白沐沐一笔，都怪她多话，里正若是早走了哪会有这事。

说着里正和白沐沐走出门去，而早已经收好契约的曹氏拎起地上的粮食跟了上去，完全不管张氏在后面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