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所谓“一家人”
听见急促的敲门声,白沐沐连忙去开门,许耘也闻声从厨房出来。
来者是隔壁的李大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李大哥,有什么事慢慢说。”
“二郎,就知道你在家,你娘她...她们出了点事,现在和乡亲们在村长家呢,村长说让你过去一趟。”李大根跟白沐沐还不是很熟,为了避嫌,跟白沐沐打了个招呼就跟许耘说了来的目的。
听到李大根有些躲闪的说辞,又听着是张氏,许耘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阴沉,将手在围裙上擦几下然后解下围裙往外走。
“你带着苹苹在家里,我去看看他们又出什么事了。”许耘看向白沐沐。
但白沐沐却不愿待在家里,她既然决定了要在这个家待下来,就不能什么事都靠许耘一个人解决,加上她看许耘在外人面前笨嘴拙舌的,回头别被张氏用孝道压一头。
“没事,苹苹可以一个人在家,我陪你去。”
许耘还想说些什么,看见白沐沐眼里的坚定,还是同意了。
夫妇二人正打算出发,谁知苹苹闻讯而来,李大根又催得急,只好一家人跟着李大根往村长家去了。
走到村长家院子外,就听见张氏尖锐的声音:“我儿子救了你们,你们给点谢礼是应该的,凭什么不给?”
一道女声跟上:“二郎是救了我们不假,但二郎已经跟你们断亲了,我们要谢也应该谢二郎,关你什么事?还好意思一家家上门要谢礼,也不知道脸皮是什么做的那么厚。”
“呸,小贱蹄子,你胡咧咧什么,老二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们是一家人,他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在张氏和人争吵间,许耘一家人已经挤到前面来了。
“哦?娘既然说是一家人,相公昨日受了伤,家中又无钱给相公抓药,娘借一些给我们吧,也不多,就二两银子。”白沐沐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许耘听见媳妇叫自己相公,心中不合时宜地喜悦了一下,沐沐的声音真好听。
而张氏就不一样了,一听见白沐沐朝她借钱,一下子就炸毛了:“二两银子还不多,老二哪金贵到用二两银子的药了,随便擦点药酒得了。”
一听见张氏说许耘不配用那么好药,白沐沐的眼神暗了下来,笑意不达眼底,反而透露着寒意:“这可不行,大夫说了,药膳不好好治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到时候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我前两天才看见三弟身上戴了块玉佩,少说也值三两银子,娘就借给我们吧,日后我们一定还。”
张氏更不干了,大大地呸了一声,幸好许耘拉着白沐沐躲得快,不然唾沫星子就喷到白沐沐身上了。
“老二哪配让老三当掉玉佩给他治病,也不看看自己的命值不值那点银子,我看还是别治了。”
白沐沐的脸色彻底冷下来:“娘刚才不是还说咱们是一家人吗,怎么借点钱给相公治病就支支吾吾的,这点钱你们又不是拿不出来。”
周围围观的村民也纷纷指指点点。
“张氏,你家二郎的伤要紧,还是把钱借给他们吧。”
“早听说张氏偏心偏得厉害,我还不信,这下可见识到了。”
“谁说不是呢,就她幺儿的命是命,其他儿子的命都不是命呗。”
“哟,你还不知道呢吧,张氏还让大房两口子出去做工养活他们一家人呢,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娘。”
张氏越听脸色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开始对旁边的村民开火:“这是我家的家务事,关你们这些嘴碎的什么事,说什么说,再说老娘撕了他的嘴。”
村民仗着人多势众丝毫不怵她,嗤笑一声:“怎么了,做得出就别怕别人说呀。”
跟着张氏来的许草草见偏了主题,扯扯张氏的衣角:“娘,我们是来要赔偿的。”
张氏恍然大悟,脸上还露出了笑容:“我们家务事就不用你们这些人来操心了,你们都说了,我家老二是为了救你们才受伤的,那除了谢礼你们还得付他的医药费,我是他的娘,替他收着是理所当然的,他要是不给就是不孝,快拿钱。”
村民们顿时熄了火,许耘为了救他们受伤是事实,他们确实应该负担许耘的医药费,而谢礼也是该给的,但他们就不想给这个老不要脸的,这阵势要是给到张氏手里还能落到许耘手上吗?
但张氏如今又用孝道压了许耘一头,许耘要是反驳就是不孝,这个时代,不孝可是大罪,是可以去县衙告状的,若是情况属实,许耘少不得要挨板子。
众人陷入了沉默,而张氏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心里甚至已经在计划要用这些钱给老三买些什么了。
“娘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与你们签了断亲书,如今老死不相往来,你有何资格以我的名义向大家索要东西。”
人群一下陷入沸腾,许二郎和许家断亲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张氏的表情凝固住,但转瞬有恢复自然,她压根没把那封断亲书放在心上,老二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又辛辛苦苦把他养到那么大,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
“什么断亲书,老娘只知道你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
许耘闻言看向了村长,村长站出来,找出了当年许耘和张氏许大石签的断亲书。
“没错,许二郎已经与许大石和许张氏断亲了,张氏不可再以许二郎的娘亲自称,两家也再无任何关系,若有一方违反断亲书,可上衙门告状。”
今天有人拉着张氏来向村长告状,说张氏仗着许二郎的功劳向大家索要谢礼,村长本想提许耘料理了,谁知张氏胡搅蛮缠,村长便暗中让李大根通知许耘来一趟,这种事还是他自己来处理比较好。
张氏像是被雷劈中,虽然签这个什么断亲书的时候村长也这么说过,但她根本没放在眼里,谁家小的不得孝敬老的,但一听说可以上衙门告,张氏便心虚了。
“我就是签了又如何?他们年轻不懂事,我家老二的那个媳妇又是个肯作妖的,我身为老二的娘替他收着怎么了,我还没问他要辛苦费呢。”
白沐沐差点要被这番说辞逗笑了,她今天真是见证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但碍于张氏的身份又不能直接动手。
“多谢娘费心了,儿媳如今已经改了,既然都已经是两家人了,还是不劳烦娘了,我相公的事让他自己去处理就好,免得我们没有辛苦费给您。”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小贱人闭嘴!”
白沐沐捏了捏拳头,深呼吸几下,把想揍人的心压抑下来。
“我家的事,我娘子自然做得了主,娘还是积点口德,别让儿子再听见那三个字。”许耘出口了,看向张氏的眼神像是寒冰一般。
张氏觉得后脊梁蹿上一股凉气,终究还是没继续骂了白沐沐了,但还是不断骂着许耘没良心,白眼狼什么的。
“够了!张氏,别再胡搅蛮缠,将你从其他村民处得来的谢礼还回去,否则二郎去告你可别怨我不替你求情!”
村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十分严厉,张氏一瞬间被吓住了。
许草草见自家老娘被威慑住了,心中暗骂一声,手悄悄在自己的腰上一拧,逼出两滴泪水,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在白沐沐和许耘面前。
“二哥二嫂,你们不要怪娘亲,实在是最近爹的身体不好,三哥又需要钱买文房四宝,娘亲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才这样做的,娘只是为了爹和哥哥,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实在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果然,许草草这一番话出口,围观的村民心中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虽说断了亲,但许大石好歹是许二郎的亲爹,许三郎也是亲弟弟,家里揭不开锅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张氏立马在一旁附和,说自己是无奈之举。
白沐沐心中嗤笑一声,又来一个白莲花,顿时脸上也一脸焦急:“爹生病了怎么不跟我们说呀,虽然娘和爹拿着相公十年的军饷没给我们一分,相公回来后也给了爹娘一百两,两家还断了亲,但爹若是病的不行了,我们做儿子儿媳妇的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要说白沐沐怎么知道那么清楚,还得多亏了张氏之前老跑到原身面前炫耀许耘对他们多好,只要原身听话,张氏就让许耘一直对原身好。
白沐沐这话一出,村里人更惊讶了,且不说许耘这十年间有多少军饷,就那一百两银子,几乎就够村里一个小家至少五十年的开销了,而许耘回来不过五年,许大石家怎么可能没钱了?
“那些钱是要留给老三念书的,怎么能乱动?”
“既然两家断了亲,我们也没有义务供小叔子念书了吧,既然家里还有钱,那就请娘把东西拿出来吧。”
许草草也没了办法,她也不知道二哥当年居然给了爹年那么多钱。
张氏没了办法,只得将东西拿了出来,闹这么一趟,非但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让村里人都知道许耘和他们断亲了,还让人知道了家底,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氏越想越窝囊,将东西拿出来后,正打算对着夫妇二人开骂,谁知道跑来一个人:“许大娘!许大娘!不好了!不好了!”
“叫魂呢!老娘好得很!”张氏正憋着一肚子气不知道对谁发,正好跑来一个。
“你家大郎被人从县城了抬回来了,说是偷了东西被打断了腿,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你快回去看看吧!”
张氏顾不上和许耘夫妇计较,听完来人的报信就向着自家跑去了,老大可不能出事,他出事了谁来赚钱?
许耘闻言脸色也有点差,白沐沐注意到,在许耘耳边悄悄道:“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许耘点点头,夫妇二人跟村长说了一声就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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