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床共枕目录

第1章同床共枕

翟行简的别墅里。

经纪人周隶繁靠坐在办公椅前抬起手腕,半垂下一双桃花眸漠然地瞥视一眼,银质的时针指向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而他监控屏幕上的两个人还保持着衣冠齐整,只是相拥着时而接个缠绵悱恻的吻,并说上几句深情且肉麻的话。

而翟行简跟对方说话时的声音并不同于平时一贯的清冷斯文,好像一遇到有关于与别人爱情的台词就会具化成一只恶心黏腻的软体动物,浑身湿哒哒的黏腻,趴伏周隶繁的耳侧,伸出分叉的长舌试探舔舐,甚至意图攻击,但无一例外的失败。

谁让周隶繁此人天生一副冷硬心肠,哪怕,是对待自己。

况且翟行简这次选择的对象好像比以前的进步挺多,看来他也知道汲取失败的教训。这小孩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聪明,啧,自己另眼相待的人,果然哪哪儿都说不出来的顺眼贴心。

周隶繁老神在在的从黑色皮椅上站起身来,伸手取来白色棉质手套戴上,然后将桌上的云纹紫砂香炉盖打开把里面残留的石英砂倒尽,只剩下细腻绵软的纯檀香灰。

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的稳,做什么事都好像总是从容自如的模样,细柄银勺舀过香末,中心压实后插一根老山檀香木条,上手打火点燃后盖好盖子,预留的气孔顿时传出轻薄白烟,晕染着空气挥发出类似花果与甜牛奶杂着的复合香味,这在极大程度上中和掉周隶繁眼角眉梢的冷厉。

监视器里的两个人又陷入争执,所辩的无非是为探讨你爱我不如我爱你那样爱这种乏味而枯燥的世纪无解大迷题。

翟行简虽然牙尖嘴利口才极佳,在感情这方面却笨的非常可以,大概是因为对这个李文轩感情特殊的原因——他们两个人是因戏生情,小孩好像无法理解更无法脱离剧情,只配合着彼此戏里的角色人设来做反应,他好像根本不具有谈一场直指现实恋爱的能力。一切相处日常只是生搬硬套所见所闻,以为现实也如同演戏,任何真心的诉求都可以当作台词而已——而这无疑表明,再热烈的开始也注定要失败的结局。

周隶繁没坐回舒适的皮椅里,因为他知道翟行简不出五分钟就会过来找自己睡觉,字面意思,只是睡觉,像玩累了回家抱着的一个巨型抱枕。

目送与翟行简演完“恋爱戏码”的对手愤愤不平地离开,在小孩抱着枕头出现自己门口时关闭监视器,心大的翟行简对他房里这个突兀的大屏幕从不起疑,外人看来是对经纪人无以复加的信任,只有周隶繁自己心里明白,小孩好像是真的不在意周隶繁做的任何事情,甚至有时候还包括他这个人。

“周哥,我又来了。”

虽然每天在一起,周隶繁仍旧每次被翟行简各种造型惊艳,虽然不乏熟人眼里出西施加倍滤镜的原因——周隶繁有轻微脸盲症,他的世界来来回回认清楚的人不过几个而已,而翟行简目前排名第一。

但谁都不可否认翟行简是娱乐圈近年来少见的天然美人,他皮肤近于透明的白,像纯洁的牛乳,五官精致立体,骨相堪称完美,身材比例更是国际标准,是每位造型师看到都绝对要倒贴钱也想妆造的艺人模范代表,更何况某人现在被亲的双眼晶亮唇肉红肿,一副适合那啥八百遍的模样。

周隶繁半敛眼皮掩饰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欲望,面上毫无波澜嗓音平直冷硬。

“张导说明天五点剧组开工。”

“呃?忘了这茬儿,周哥你怎么不告诉我?”

周隶繁了解眼前小孩脸上每个微表情更甚于了解自己,像这种类似撒娇的语气,大概率是想让自己开口询问然后顺势吐槽刚才的遭遇,殊不知他已经将隔壁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哦?我没告诉你吗。”陈述句语气表达出反问的句义,周隶繁调动跟甲方扯皮的耐心全部给与翟行简。

“你刚才在隔壁做什么不过来睡?”

“你都不知道,我跟李文轩刚才闹掰了。”

周隶繁:小东西,你现在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翟行简:额,其实还真的有一件。

“哦,快睡吧,眼底有黑眼圈不好上妆。”

这句类似提醒的话果然制止了翟行简的倾诉欲。

“啊是哦,睡睡睡。”

周隶繁:有关于你跟别人卿卿我我的事,我不想听。

而作为难得如此敬业的年轻演员之一,对付他的杀手锏必定是质询他竟然不尊重演戏,效果斐然,翟行简果然马上乖乖睡觉。

周隶繁将炉盖转动六十度,气孔密封,炉内燃着的檀香末顿时缺氧灭掉。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卧室,在翟行简扑向他床上的最后一秒将其一把拉住,不由分说扯着小孩睡衣后领拎去浴室洗澡。

“敢带着别人味道上我的床,大了你的胆。”

周隶繁给人打好自己的沐浴露将残留香水味冲刷干净,帮人擦干吹好头发,穿上备用睡衣这才跟翟行简一起睡觉。

黑暗中的两个人呼吸渐沉,空气中仿佛依旧弥漫着檀香气味,这在极大程度上安抚着半梦半醒状态的翟行简,而他却由于心里纠结,始终无法进入更深层次的睡眠。

“周哥,你睡了吗?”

“嗯?”

“他们为什么都要跟我做?不做不能相爱吗?我觉得我很投入的爱了呀,为什么都说我没有心不配爱?柏拉图不是也很浪漫吗?”

翟行简一连串的问题砸到周隶繁的脑子里,搞得他简直莫名其妙。

“他们是谁?有什么资格评判你?别想太多,有我陪着你。”

大概是“我陪着你”四个字太过厚实温暖,就像冬日里晒过阳光的棉花被子,翟行简安然被一股暖烘烘包围捂紧,也没再反驳。

他半句“爱情又不是这样”的反驳被黑甜乡拽着咽进了肚子里,也就没有说出口来就睡着了,周隶繁两耳听着旁边人沉缓的呼吸声,鼻尖闻着熟悉到骨髓里的味道,觉得翟行简可爱的冒傻气,不由得腹诽:小孩,爱情这两个字全世界根本无人能下别人的定论,古往今来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决定它该是何种样子,自己觉得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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