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十六）不能分

萧筱君陪萧予玩了一会，玩累了，萧予就跟着红姨去睡觉了。

家中最活跃的孩子睡着了，空气也跟着安静下来，萧筱君还有点不习惯。他摸着萧予熟睡的小脸，红扑扑的特招人喜欢。

长长的睫毛跟萧筱君一模一样，闭着眼睛更加明显了，眼梢细长得就像用工笔画过似的，小脸咋一看，真像一幅水墨年画。

萧筱君越看越欢喜，那一段最阴郁的时光，如果不是有萧予的陪伴，恐怕真的走不出来。

所以在他心中，萧予就是那道就够救赎他的月光。

金襄回来的时候，萧筱君趴在萧予的小床边睡着了。他就站在门口，定睛看了很久，要不是手里的袋子太重，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这么久了。

萧予的房间习惯性地放一盏小夜灯，方便红姨半夜过来查看。

萧筱君就睡在小夜灯旁边，昏黄的光线把他的五官映得特别立体，加之那细长的大腿，垂在床前，金襄真看傻了眼。

他曾几何时，梦中见过的场景，今日就成了真。

脑海中无数次设想，如果找到萧筱君那天，他该怎么面对他，甚至最狠的方式他都想过了，但这种放在身边，慢慢地折磨，未必不是最好的方式……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没有这个孩子，我们是不是还能和从前一样？金襄看着这一幕，想要笑开的眼睛又幽暗起来。

萧筱君似乎听到了动静，他迷糊地睁开眼，回过头正看到站在门口的金襄。

他揉了揉眼睛，让视线更清晰些，确定真是他时，笑着站起来。

小声地说：“你回来了？还以为你今天不能回来了呢。”

金襄揽过他纤细的腰，把水果递过去，贴近他的耳边问：“你怎么会觉得我回不来了呢？你当我是你吗？跑了就把这给忘了。”

萧筱君回手轻轻把门带上，示意金襄轻些说话。

他没理金襄说的这句话，只要金襄一提到从前，他总是避而不答，转移话题。

“你买了什么？”萧筱君一边问，一边打开袋子看，“买这么多？”

“阿源给你买的。”

“那要谢谢阿源了。”

萧筱君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梨，看着不大不小，一个人吃了刚好。

但他刚吃完饭，觉得自己还吃不完。

他去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几下就把梨子削得雪白，还未等金襄拦住，他一刀就把梨切开了。

顺手递给金襄，“我一个人吃不完，分一半给你。”

金襄看着分出一半的梨，气不打一处来，他心想着，从前萧筱君从来都不把梨分开的，这次手起刀落，切得这么痛快。

越想越气。

接过梨看都不看就扔进了垃圾桶。

萧筱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好心好意分个水果给他，还让他这么不高兴。

“不想吃可以放在桌子上，别这么浪费啊。”

“困了，我想睡觉。”金襄气呼呼地往卧室走，萧筱君越来越奇怪。

金襄连澡都不洗就躺在床上，蒙着被也不说话。

萧筱君看他不高兴，自己也不吃了，他走到床边，摸了摸金襄的额头，也没发烧。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刚才是去哪里了？”

金襄还是不说话，萧筱君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刚一转身，手臂就人拉住了，猛地一拽，他一下倒在了金襄的身上。

“你就不能学学你儿子，撒娇耍赖哄哄我？”

萧筱君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也学着萧予给你一巴掌？”

“你敢？！”金襄厉声道。

“你到底怎么了？”

金襄迟疑了半天，把头埋在萧筱君的腹部，说：“萧筱君，你不是说不能分梨吗？”

“就因为这个……跟我生气？”萧筱君都觉得可笑。

“你一直都没分过梨给我。”自己越说越气，萧筱君都觉得肚子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气传递在他身上。

“不分，不分。我错了，行了吧？金大爷行行好，看在我第一次犯错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萧筱君像哄孩子一样摸着金襄的头发。

金襄这才顺过点气，揽着萧筱君的腰肢就不放手。

“我不想吃梨，给我剥个桔子吃。”

“好好好，那你得先放开我吧？”

金襄松开手臂，躺在床上偷瞄萧筱君。

萧筱君也高兴地一边剥桔子，一边往这边走，走到床边，桔子已经剥好了。

他掰了一瓣放在金襄的嘴里，金襄满足般地望着他。

“你也吃呀。”金襄撑着脑袋，对他说。

萧筱君笑着又掰一瓣递给金襄，说道：“咱不分‘梨’，也不分‘桔’。”

金襄听完，一把抱住萧筱君，早这么会说漂亮话，他还至于生这么久闷气。

“萧筱君，在车上我就像把你按那了。”金襄打心里就特高兴，脸上接连露着笑。

“你怎么动不动就耍流氓？”萧筱君趁金襄不注意，站起来就跑。

“你小子学会欲擒故纵了是吧？”金襄迅速起身，去抓萧筱君。

两个加起来都快到退休年龄的人了，就在房间里你追我赶玩了半天。

萧筱君逗孩子似的，逗了金襄好几圈，金襄抓小鸡般的，抓了萧筱君几个来回。

“小君，一起洗澡好不好？”金襄抓住萧筱君后，把他紧紧裹在怀中，就像一撒手他又跑了似的。

萧筱君点头，转过身抱住金襄的脖子，轻轻地说：“谢谢你金襄，为了我去求谭总。”

金襄一怔，把萧筱君搂得更紧了。

嘴角露出了邪魅一笑。

胜利者的姿态，像在摇旗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