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自荐枕席?
褚衡心里也知道,娶江泠泠实非明智之举,但也苦无良策。江家这一招偷天换日,倒是为他解了心结。
“真不愧是侯府的少爷,好一个伶牙俐齿。那又为何是我与你幼时结缘私定终身?而不是你江二公子仰慕本王的灼灼风采思吾如狂,自荐枕席?”
褚衡这话于任何一个男子来说,都是不甚尊重的,带了一丝挑衅和轻薄的意味。往常的他是不会这般无礼的,但看眼前这少年,年纪不大,口齿倒是伶俐的紧,虽身着嫁衣,仍不卑不亢难掩一身清雅风骨,让他忍不住开口揶揄。
他想:这样矜贵优雅的公子,若是惹得他愤懑,发起脾气来。这张从容不迫的清秀面容,是否还会这般淡泊,会不会染上羞愤的桃红?褚衡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等少年心性了。
江月临闻得此言微微一愣,又立时回神,面上仍是恰到好处的疏离。只是耳尖被红烛映衬的微微泛红,宽大吉服下的双手紧紧攥住又松开。
他不露声色的接下褚衡的调侃,“肃王说笑了,若是这样,怕是就算皇上不想治我江家欺君罔上的罪名,宗室的那些阁老也不会放过江家的。肃王是聪明人,既已想通,又何必跟我置气?我总不会一辈子赖在肃王府的。”
他似是说的有些急,微微顿了顿才继续道:“两年,等时机成熟圣上立下太子,王爷若有心仪的姑娘,你我二人请旨和离,自是不会耽误您婚娶。”
江月临这回答简直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但褚衡就是莫名有种被兜头盖脸驳斥的羞愧感。
是了,他跟一个少年有什么好过不去的,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个被无辜卷入旋涡的受害者,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褚衡有一瞬间的惭愧,不过他心大,很快便消散。
他又抬眸看向江月临,少年额头沁出薄汗,身子有些微微颤抖,但却还是抿着嘴唇强撑着挺拔的脊背。像一只瑟瑟发抖,又倔强着不肯低头的幼兽。
传闻江家二公子自小体弱多病,今日这大婚流程繁琐,一天下来定是饿坏了也累坏了。褚衡自小就有这么个嘴硬心软的毛病,立时就失了逗弄江月临的心思,起身传唤下人:
“来人,给江,给本王的王妃,上些好消化的餐点垫垫肚子,免得让人觉得咱们肃王府的下人怠慢,连新入府的王妃都照顾不好。”褚衡双手置于身后,老神在在的看着比他矮了不少的少年,在“王妃”二字上语气格外黏糊,脸上的笑容也更甚。
江月临心中紧绷的弦微微一松,心知这关算是过了,能留在肃王府,是第一步,近水楼台总是好过素不相识。
其实侯府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体质虚弱不禁饿,早早地就让环佩叮当准备了迎亲路上的食点,全是他平日里爱吃的,叮当悄悄递上来时,还带着热乎劲。
可他就猜测会与褚衡有这么一场你来我往的博弈,在叮当递过来那块茯苓糕时,纵使腹中饥饿他也摇头拒绝了。
万一若是褚衡发作,见到一天水米未进,弱不禁风的他,以褚衡正直良善的性子,怕是有气也无处撒。再不济,他就体虚昏厥,褚衡自然也不会真的把他如何。只要能撑到明天进宫面圣,他自然有方法,让这桩婚事坐实。
江月临此时卸了浑身的束缚,只着婚服。坐在刚才褚衡的位置,细嚼慢咽地品着膳堂刚送上来的八宝荷叶粥。
脑子里全都是刚才褚衡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神情,那张摄人心魄的俊脸被摇曳红烛映衬得格外深邃,嘴里玩世不恭地说着浑话。
再怎么城府深沉,江月临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更遑论刚才的褚衡确实说中了:就是他仰慕肃王风采,梦寐以求地接近褚衡,是他千方百计地谋划,花言巧语地游说,是他自荐......想到褚衡方才说的什么自荐枕席,热意渐渐蔓延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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