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刁难

“你父皇在世时有多疼爱你，还需本宫说？”萧太后终于忍不住拧了褚衡一把，接着道：“你父皇还把那江家的嫡女指给你，可谁知这江立竟然如此不把先帝放在眼里，其罪当诛！”

褚衡哎呦叫唤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揉了揉不疼不痒的手臂，道：“是啊，把镇远侯府的嫡女指给我，您知道现在外边那些人都怎么说吗？”语气吊足了人胃口。

“怎么说？哼！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肃王跟镇远侯结为姻亲，修百世之好呢，现在居然出了这等丑事，你让我怎么去见你父皇？”萧皇后说着说着就来气，心里更是对镇远侯咬牙切齿。

“外面的人都说，肃王英勇神武，先帝又指婚镇远侯府，这二位攀上亲事，若联起手来，岂不在凤阳国说一不二、呼风唤雨了？”褚衡装作一副洋洋自得的做派，嘴上却说着大不敬的话。

“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皇兄虽看重你，可......”萧太后心中一惊，当下立刻制止褚衡的狂妄言辞。

褚衡见萧太后有些缓过神来，于是赶紧接过话头说下去：“是啊母后，皇兄虽看重儿臣，可早晚会立皇后之子为太子，儿臣若一味出风头......”

褚衡看了一眼萧太后的神色，顿了顿接着道：“儿子心中自然是没有那个想法的，但是架不住人言可畏。一时半刻倒无妨，若以后真到那一步......”

“母后，儿臣只想辅佐皇兄守好凤阳江山，可父皇这一旨联姻，儿臣于忠不敢接，于孝不敢拒，您说，儿臣该不该生气？”

这番话震得萧太后耳根子都发麻了，这才回想起当初定下婚期时，褚衡欲言又止究竟是在顾虑什么。

竟然......

如今，先帝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现在谁都不得而知。但既然褚衡知晓了其中利害，就必然不可能再娶这镇远侯的女儿了。

要说这凤阳，谁最不想看到瑜寰帝与褚衡兄弟阋墙，那非萧皇后莫属，再加之皇室牵连甚大，萧太后细细思虑后也便慢慢醒悟过来。

可她怎么舍得让小儿子娶个男妃，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嫡子？想到这里，萧太后渐渐放下的眉峰又蹙了起来。

“你这孩子倒是思虑的周全，可你想过没有，娶一个男妃你的子嗣延续怎么办？你年纪还小性子又狂放，不知晓这嫡系子嗣有多重要！走，现在就和离，不娶他镇远侯府的小姐，本宫给你挑一位品性好、出身佳的，定然让你满意。”说着竟要起身。

褚衡见萧太后这般难对付，顿时感觉头大，“母后，您先歇歇吧，刚娶了媳妇就和离，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儿臣有什么隐疾。”褚衡见最大的危机解除，嘴上又开始没有把门的。

“你......”萧太后正想说什么责备褚衡，只闻得守在殿外的宫人叩门说肃王妃娘娘到了，来给太后娘娘敬茶。

萧太后闻言凤眸一眯，抚了抚因为与褚衡置气而微微褶皱的衣摆，对外面的宫人说：“宣他进来，本宫倒要看看，咱们丰神俊朗的肃王，执意不肯和离的男妃，如今究竟是何等的天仙样貌？令我儿如此鬼迷心窍？”

先皇在世时，当时还没有孙儿的她，也对镇远侯的这对龙凤胎是极喜爱的，时不时就要召进宫来玩耍。但此一时彼一时，再喜爱的孩子也是别家的，终归还是比不上自己的儿子重要。

江月临应召进入仁寿宫的正殿，身后一左一右还跟着环佩叮当两个丫头，端着刚刚请掌事公公备下滚烫的茶水，来给萧太后敬茶。

萧太后不动声色的观察殿前的江月临，相较于小时候，江月临容貌上的变化其实并不大。最大的变化是身量抽高，气质也从软软糯糯的幼童，变成了清风霁月的少年。

这江月临并不是萧太后想象中男生女相、狐媚妖艳的长相，而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若不是眼下这个境况，倒是容易让萧太后生出几分好感。

“月白色可真衬他。”这是褚衡见到着一身月白长袍的江月临，脑海中想到的唯一一句话。

“肃王府新妇江氏月临，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江月临对于皇室的新妇见礼已经在脑海中温习上百遍了，自然是举手投足都尽善尽美，挑不出一丝错处。

他接过环佩递上来的热茶，保持跪拜的姿势恭敬道：“月临给母后敬茶，祝母后身体康健，福泽绵长。”

他知晓今天的萧太后必定会给他脸色看，甚至他准备的那些说辞都不一定能够让萧太后点头，但总归是皇上首肯，这桩婚事已经盖棺定论。他来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只要能留在肃王府，他在萧太后这里受些刁难也不为过。

“这不是镇远侯家的老二吗？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看本宫？也算是有心了，不过今日是衡儿的王妃进宫敬茶的日子，你这孩子来的不巧。毕竟是男子，也长大了，今后还是少往这女人家待的后宫走动为好。”

萧太后一番言辞着实厉害，不明着说，暗地里夹枪带棒的点指江月临身为一介男子，不该与女人一样在后院沉浮。

江月临像是没听到萧太后话里带话，面上丝毫没有异样。接着道：“母后说笑了，肃王殿下来时恐是忘了与您禀明，平白让您生出误会。月临与肃王殿下昨日刚刚行过大婚礼，自然是肃王府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妃。”

他仍然举着茶，与茶杯接触的指腹已经烫的通红，态度依旧不卑不亢，说出来的话分明是反驳，但却并不会令人感到不敬。

听了这话，江月临不露声色，褚衡倒是先坐不住了，忙开口替江月临解围：“咳......母后，许是儿臣来的匆忙，忘了与您支会，这位是镇远侯府的二公子江月临，本王的......王妃。”

王妃二字仿佛有种魔力，昨天还拿这两个字调笑江月临的褚衡，现下自己倒是先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