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1章登堂入室

卜昭住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他租住在学校附近江边的一幢复式小楼中，寂静清幽，倒是一处繁嚣喧闹市中的难得安宁之地。

方宇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开车走了，原地只剩卜昭和酆哲两个人面面相觑。

“钥匙呢？”酆哲询问道。

“在裤子左边的口袋里。”

得到回答，酆哲伸入他的口袋中摸寻，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变得十分接近，男生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柠檬味，酆哲闻出来了，那是柠檬味道的洗衣粉，他也很喜欢这个牌子。

摸了几下，找到了钥匙，他兴奋地拿了出来，一抬眼对上了卜昭弯弯的眼睛，荡漾着轻柔的笑意。

心里忽然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窒住了呼吸。

“我……我去开门。”没有来的慌乱，令他有些许慌张，他踟蹰着打开房门先行走入。

门口换鞋的隔间处放着两双拖鞋，一白一黑，酆哲选择穿上了白色的那双踏了进去，他四处张望，素白的墙面没有任何装饰，屋子里摆放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和仅有的沙发，家具极其简单，一看就是临时的居住场所。

因为受伤，两个人在医院从上午待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他想着去厨房的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食材可以做点吃的。

谁知一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酒和矿泉水之外别无其他，简单的可以。

卜昭看着对着冰箱不住地叹气的酆哲，指着沙发上轻飘飘地说，“喏，不还有吃的。”

酆哲怔了一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两桶泡面！还真是……可以吃的，总比这空荡荡的冰箱要好。

“你这简直没有人气啊！”到底他还是忍不住抱怨着，卜昭却没有接话，径直走过去拿起泡面，用仅可以自由活动的一只手，笨拙的挪动，想打开泡面。

实在是看不过去的酆哲一把夺过去，打开，走向厨房，然后愣愣地转过身：“没有……锅吗？”

两个人无言以对，随后卜昭无奈的摊开一只手，从沙发旁边取出一只水壶：“泡还是可以的。”

酆哲：……

之后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对坐着，等着面泡好，过了三分钟，酆哲正准备揭开加入调料包，卜昭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再等等，五分钟的时候把水倒掉，加入调料包拌起来更好吃。”

酆哲听的一愣一愣的，泡个面还这么多讲究呢？

又过了两分钟，他按照卜昭教的方法，弄好，先递给卜昭一桶，自己才吃，刚尝了一口，味蕾瞬间被征服，忍不住夸赞：“还真的挺好吃的，你从哪里学来的啊？”

“我的一个朋友，他教给我的。”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悲伤，又好似包含着某种深深的眷恋。

这是酆哲第二次听到他提起某个朋友，他似乎很在意这个人，这极大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上次两个人刚认识，他没好意思追问，这一次......

“哦……”酆哲应着，又状似随意问道：“女朋友吗？”

“不是。但是我很在意的人。”卜昭突然停下了动作，特别认真的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见卜昭这样的眼神，他的心总是一沉，泛着淡淡的忧伤。

酆哲低头吃着面，不敢再问，也不敢再看。

-

吃完饭就开始收拾休息了，卜昭洗完脸刷完牙，出来就看见酆哲慢慢腾腾地抱着毯子收拾着沙发，他挑了挑眉，靠在门边：“喂，你是打算睡到沙发上吗？”

酆哲头也不抬，依然保持着手里铺毯子的动作：“我主要是怕你不习惯。”

本来是个借口，身后却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一步步缓缓靠近。

“没事，我习惯。”卜昭一把从沙发上撤走毯子，转身径直上楼，还不忘叮嘱他：“快去洗漱。”

卜昭的动作和口气还是那么霸道，偏偏酆哲又拒绝不了，他走进浴室，看着洗漱台上静静的放着挤好的牙膏，还有挂着的白色长裤睡衣，不由得为卜昭的细心生出一股暖意。

楼上，卜昭已经整理好了床褥，他把一切酆哲应该看到的不应该看到的统统都已经收拾好了，之后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钱，我已经给你打到了账户，这个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发送删除此人。

电话那那头赫然就是帮酆哲整理安全绳的工作人员，收到短信之后，咧着嘴数着账户里的数字：“个，、十、百、千、万，靠，发财了，哈哈哈......”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又点开聊天框写道：哥们，以后有这种好事还可以叫我，我保证专业。却怎么也发送不出去，才发现消息旁红色的感叹号和提醒，对方竟然已经把他删除了。

-

月色冰凉，铺洒在房间各处，凝结成霜，卜昭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底下“哗啦啦”洗漱的流水声，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模糊。

真好，有你在……他心里静静默念着，微阖眼眸。

等到酆哲走上楼，就看见卜昭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紧紧的把自己包裹成一团，茭白的月光打他的身上，似显出几分孤寂苍凉的味道。

酆哲轻轻的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眉头皱在一起，额头还微微冒着细汗，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心底深处有一种强烈的呼唤在和他说着：不想，让他这么难过。

突然卜昭一把抓住了酆哲的手掌，眉头拧的更紧，嘴里不住地念着：“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是谁？酆哲沉默着，想要抽回被握住的手，却被一点点收紧，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

牢牢地，好像不想松开。

他的心里一阵抽痛，不自觉俯下身，轻声安慰：“我不走，不走……”梦中的人好似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眉头慢慢舒展，手也慢慢的松开。

酆哲慢慢抽回手，小心翼翼的，怕惊醒睡梦中的人，此刻卜昭裹着纱布的手因为刚才的用力再次渗出了一丝血丝，纯白的纱布染上了黑亮的血色。

酆哲挪动到柜子前面，打开轻轻地翻动着，看能不能找到家用急救包什么的，他一个一个的打开又合上，就在第三层打开以后，有一个医药袋放着。

打开，他仔细地查看，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个白色的小药瓶，隐约地看见有一个上面写着阿米替林，还有一些安定片的药瓶。

其他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安定酆哲还是清楚的。

安眠药！

他难以把眼前酣然入睡的人与失眠联系在一起，但是药瓶轻飘飘的，显然是经常性服用的缘故。

忽然感觉心脏莫名刺痛，好像被人紧紧的握住一般，窒息的难受，好想哭，好难受，一股强烈拥他入怀的渴望在脑海中叫嚣。

他忍着，寻到纱布，轻轻的帮卜昭换好，侧身躺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心头软绵绵的，静默无言。

你，梦见了谁呢？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