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读书，褚庚生无可恋

世家大族表面光鲜，里面却阴暗血腥，王泓砚已经见惯了这些。

褚庚不理解：“王家家主为什么这样做？杀自己的宗亲于他而言并没有好处。”

王泓砚：“我也不知。”

褚庚猜测，会不会是因为王锵他欺负了王泓砚？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无情地拍走。

王家家主若是真在意王泓砚，又为什么让王泓砚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两人用完饭后，褚庚抱着自己的衣服去洗。

“还是我帮你洗吧？”王泓砚对于吐了褚庚一身血还在自责中。

“不用，我打仗的这些年，都习惯自己动手。”褚庚出了门，顺便看了看王泓砚的宅院。

世家大族的府邸至少容纳了上千多人，宅院林林总总，占地面积较大，而王泓砚的宅院相比于一般世家公子的宅院却小了很多，所处的地方也较偏僻。

前庭院中有一颗上百年的大树，盘根虬曲，参天蔽日，后院种了一些花草和蔬菜。

褚庚将衣服洗净，晾晒，顺便完整地逛了一圈后，发现宅院里除了司徒赋，就没有其他的下人伺候。

但阿砚就是一个喜静的人，也难怪如此，褚庚笑了笑，见王泓砚向他走了过来。

“跟我来。”王泓砚拉着褚庚进了书房。

一推开门，清淡的檀香扑来，对面是案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在后面是一排排的书架，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堆满，燃香而起的白烟缭绕，窗户被王泓砚打开，书房顿时敞亮，外面此时的鸟鸣却衬得里面更幽静。

王泓砚从书架上挑选了一本书籍，示意褚庚过去，然而褚庚从进门看到对面繁多的书时，就已经很不好了！

他不想看书，他一看书就困，之前在马车上他拿着书纯属是为了让自己快点睡着。

褚庚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阿砚，你是要看书吗？那我就不打扰了。”

褚大公子只想立马逃出书房，谁知刚转身就被人唤住：“等等。”

褚大公子逃跑未遂，苦哈哈地又转回来，见王泓砚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褚庚，这本书，你可愿帮我读一下？”

褚庚：“……”我不愿意！！！

心中咆哮，可对上王泓砚不容拒绝的眼神，褚庚只得咬牙豁了出去！

他步伐沉重地走过去，活像是被赶上了断头台，王泓砚指着方才翻到的一页道：“念这个。”

褚庚拿过书，一看到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太阳穴就突突地跳：“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额……”

“怎么不念了？”王泓砚挑了挑眉。

褚庚咽了咽一口水：“什么…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额…什么…什么兮天高而气清，寂……这是啥的什么兮收潦而水清。”

褚庚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可是面前的人面无表情道：“继续。”

“什么…什么增…什么兮，薄寒之中人，怆…什么…什么…什么啊！！！”褚庚崩溃了，又是抓狂又是可怜兮兮道，“阿砚，这些字都太难了，不读了好不好～”

“年少时你在弘文馆读书，《楚辞》是必读书籍，你如今怎么还不会？”王泓砚拿着书轻轻的敲了一下褚庚的脑袋。

这不是去逃课斗蛐蛐了嘛……

褚庚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玩物丧志，把这黑锅甩给了自己的教书先生：“实在是那些老学究们上课太无趣了……”

“哦……是吗？”王泓砚眼中戏谑。

褚庚煞有其事地狂点头：“没错，是的！”

王泓砚当然不说穿，不然褚大公子的面子往哪里搁，虽然褚大公子的面子都被自己丢尽了。

两年前他入朝堂，和吴博士结识，吴博士曾是弘文馆的学士，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然而他有一个黑历史，那就是教过褚庚。

每次和吴博士相谈，只要提到褚庚，吴博士就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道：“褚庚那个混小子！成天不是打架斗蛐蛐，就是课上睡大觉，真是气死老夫了！”

一阵狂吐槽后，吴博士用亮晶晶的小眼睛盯着王泓砚，似看到金灿灿的黄金，令王泓砚心里有些发毛。

吴博士握住他的手，激动道：“泓砚啊！你和那混小子交好，他最听你的话，等他打仗回来后，你一定要教导他，让他用心学习！”

吴博士委以重任，王泓砚受宠若惊，几番婉言推辞，可吴博士实在是对他给予了莫大的期望，王泓砚只好艰难地点头答应。

如今人回来了，他就得履行对吴博士的承诺，何况褚庚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王泓砚拿了右手边的《礼记》递给褚庚：“那念这个。”

褚庚生无可恋：“……”

他愁容满天的接过来，翻开了第一页：“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低沉浑厚，字正腔圆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白衣男子靠在桌案边沿，一手执书，一手撑在桌上。

王泓砚抬头，自褚庚回来后，他是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看着他，疏朗的眉峰，漆黑如夜的眼眸，视线往下是英挺的鼻梁，削薄的唇，这样棱角分明的脸显得冷峻异常，高大的身量更将他的孤冷傲气衬出。

可这样一个人，面对他却是黏黏糊糊，这样的反差，王泓砚竟然觉得褚庚挺可爱的。

王泓砚将一杯水递给褚庚：“读了这么久，喝点水吧。”

褚庚如释重负，立马扔下书，捧着水咕噜咕噜的喝。

褚庚喝完水，一下一下地拽着王泓砚的衣角，委屈巴巴地道：“阿砚，能不能......”不读了？

“不能。”王泓砚再一次无情的拒绝。

褚庚使出卖惨技能，抱着头痛苦道：“阿砚，我好困，头也不舒服，我快不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你看行吗？”

没想到王泓砚这才居然点头：“也行。”

褚庚惊喜：“！”

王泓砚转身去挑书，下逐客令：“我估摸着你的衣服也干了，你府上的人还挂念着你，你回去吧，总不能一直待在我这里。”

褚庚犹豫了，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王泓砚下一句话让他想立马逃走：“这是我挑的五本书，你带回去看。”

“对了，背不完这里面的内容，我们私底下还是不要见面了。”

褚庚瞳孔震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