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从实招来

周赐冷着脸绕进开放式厨房，端起炉边良垣刚倒好热腾腾的番茄炒蛋：「好的不学学这甚么东西？」

「哥你居然排挤废柴……就算它很没用你也不能这么嫌弃他啊！它可是我们家废柴啊！而且还是你买回来的，它白吃白喝都算是你的！你嫌弃它就是嫌弃你自己！」

周赐被这清奇的思路弄得一阵无言：「它哪里需要白吃白喝了？」

「有啊！」周盈盈一脸正经道：「它昨天才喝了我们家洗澡水，你不觉得它今天长得特别白白胖胖吗？」

「……」周赐把番茄炒蛋没轻没重的往餐桌上一搁：「吃饭别搞花样，再敢绑这个小心我没收你漫画。」

「你又用这招威胁我！明明你自己也会拿来偷看！」

周赐闻言往迅速良垣瞄了一眼：「谁看了？」

「你有！上次我就看到了！你还特别挑了有肉的那一页……！」

良垣在旁边听着两人吵闹，嘴角不禁勾起，可又随即降了下去。

等他把电锅里的饭端出来放到桌上开饭后，争论才稍微平息下来。

碗筷轻碰的声音在餐桌上频响，除了这之外就是饭菜咀嚼的声音，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良垣吃着，见周盈盈视线一直在两人中间飘来飘去，便开口问道：「阿赐，最近学校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周赐答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学长又帮我介绍了个实习，我会拨时间去，运气好的话工作就直接定下了。」

「这么快？」

「退伍快五年了，光把书读回来就费了一年，大三实习都是去当廉价劳力，再不快点要三十了。」

「可你不是才刚大四吗？」

「但我学分已经满了，大四只是为专题留下来的。」

「……那你比较有空的话中午就常回来吃吧？」

「学费都交了，就再多修几堂课吧。」周赐淡然道：「饭我会尽量回来吃，但平常带饭去借电锅比较省时间。」

良垣抿了下唇，挤出微笑：「好，我知道了。」

周赐闻言看了良垣一下，然后又继续低头扒饭去了。

良垣没有理会周赐的视线，只是有些麻木地用筷尖刮着自己碗里的米粒。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和他讨论过读书的问题。

「阿赐，你去准备考考看大学吧？」

当时，良垣突然从周赐背后摸出来，把自己藏在背后的那叠纸摆到他桌上，只见上头正标着一个「入学大学同等学力标准」的大标题，良垣就照着纸上那些画过的萤光笔线开始解释道：「我看过了，就算是高中肄业，你的情况还是符合资格的，你看这……」

「我自己查过了。」周赐沉声道。

「……这样啊。」良垣干笑了下，默默将桌上那叠画满萤光笔的数据撤回自己背后：「那你如果要读书的话钱我可以……」

「不用，我自己也有补助。」

「可听说读大学很贵的……」

「我会考公立。」周赐淡然道：「读完后可以找到工作再还贷款，吃住尽量在家，钱一定是够的。」

良垣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却只是点头笑道：「这样啊，那就好。」

「……」周赐沉默片刻，又道：「那你呢？你之后工作怎么办？」

「我就是去帮城哥了。」良垣忙笑道：「别担心，这二街上没读过书的小孩多的是，总不可能个个都饿死吧？」

当时，周赐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多说甚么，不过此后感觉他每次读起书来都像拚了命一样，考试前还不知道听了谁的玄学、在头上绑了个必胜头带坐在书桌前猛拚。

虽然他没有多说甚么，可良垣感觉，也许他有那么点嫌弃自己的意思。

也是，毕竟他一个没读过书的，在军营里还能多少赚取些许敬意，但一回归日常生活，就甚么都不一样了。

良垣想着，不知不觉碗里就快空了。

周盈盈又是最快吃完饭的那个，匆匆洗完碗后便冲自己房间去写作业了，不过那个激动的跺脚扭椅子和呵呵嘿嘿的笑声却明显出卖了她。

这家一共就两间卧室，一间供双人一间供单人，虽然实际上在里面睡的人数相反，良垣自己睡双人那屋，周赐跟周盈盈则共用一个单人间，刚开始还是周赐睡外面沙发的，到现在才变成一个打地铺一个睡床上。

周盈盈房间里有一排柜子的漫画，放的正是她除了两位哥哥外的头号白月光，说是甚么死了都要带进地狱推荐给阎罗王打交情的那种，不过她也只买了那一套，其他的顶多去书店偷偷用翻的，不然就是借同学的看。

记得周赐有次睡前就被她推荐看了她的白月光，结果刚没翻几页就被里面完全无圣光、无黑白条的肉食部分闪晕了，险些把她整柜子漫画直接没收。

「从实招来，这漫画是怎么买的？你这年纪怎么进店里的？」

「不是我！我请人代购的！」

「谁？」

「米米他姐！」周盈盈说到都快哭了，死死抓着周赐手里那箱漫画抽着鼻子道：「哥！人家家里都一柜子漫画了，我就这一个白月光，你还给我嘛好不好？」可周赐又拉了一下箱子，害周盈盈吓到直接一个滑铲就给他跪了下去：「哥啊！这、这是我的信仰！这是我的爱！这是我毕生唯一的请求──！」

周赐连忙拽住周盈盈想把人拖起来：「周盈盈你给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