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肉麻

周赐抿了抿唇，只是轻声道：「我看你吃完我再进去。」

「喔。」良垣有些紧张的盯着他，可见周赐用鼻尖指着催促的样子，便又拨了颗药出来配水吃下。

周赐盯完他吃药后也确实没再说甚么，只是面色平淡地叮嘱他把药收好，然后就回房间去睡了。

然而良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片刻，确定没有动静后又偷偷把塞在口袋里的药片拿出来拨两颗塞进嘴里一次吞下，然后才洗了杯子，走进房间内脱了裤子扑上床、缩进被窝中。

……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单人间内，周盈盈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床尾下方，地舖里的周赐紧拧着眉头，连串恶梦般的情景从他脑海中闪过，不知止息地无情轰炸着压抑的思绪，冷汗频频从额角漫出，只见他整个人突然一颤，猛地睁开眼从舖子上撑起身，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衣料大口喘着息。

周赐连忙偏头去看，见床上的周盈盈没有任何动静便松了口气，深吸了口气稍微缓过来后，他抓起枕边的手机压下开关，屏幕亮了起来，锁屏画面正是刚搬家过来第一天周盈盈拉着两人拍的合照。

周赐还记得自己之前想过无数次和良垣合照的场景，因为交往那日忘记拍了有点后悔，结果后来因为进了军营里也不方便拍，本来还想着下次排假一起出来时能补拍的，但……

总之，他没想到头一次和良垣拍的合照居然会是在荣誉军人的受勋典礼上，而且过程谈不上有多余快。

周赐盯着上头发亮的数字，中间的两点冒号犹如深不见底的井口，强硬地区隔着表示时与分的数字。

……四点零五分。

本来想这几天都没发作的，怎么又开始了？

周赐坐在被窝里抓了下自己睡乱的头发，轻手轻脚地起身，转开房门握把，往外悄悄探了出去。

客厅里很暗，没有半点动静。

他回去睡了吗？

周赐蹑着脚溜到对面房门前，看门缝下仅只透出了一点微光，动手试了下门把，发现没锁上，便小心翼翼地将门打了开来。

良垣歪躺倒在床上，薄衫下精瘦的胸膛随着气息平稳地起伏着，他身前的棉被只遮到了肚子，而这几年逐渐消瘦下来的胳膊上还隐隐能见得当年的肌肉线条，此刻正软软地搭在棉被外头，节骨分明的手背上还映着床头柜上微弱的暖黄色夜灯。

周赐悄悄凑上前去小心地替他拉好被子，可刚拉上盖好，却又不禁担忧道。

对了，他药放哪了？不会还闷在口袋吧？

周赐想着便轻轻掀开棉被，可这一掀见到良垣下面那一片清凉的小内裤，便又立刻把被子盖回去将棉被缝塞好、红着脸抿紧了唇。

差点忘了他还是个睡觉不穿裤子的家伙……

周赐红着耳根改往床周地上看去，这才见到那被拖在另一侧丢的乱七八糟的裤子，往那鼓起的兜里掏了一下，果然拉出了那片刚才自己给的药片。

然而他刚要把药片放到床头柜上，定睛一看，却赫然发现了上头的五个空洞。

周赐瞳眸一震。

五……颗？

周赐紧张地看向良垣熟睡的脸庞，抓起那片药立刻出去在客厅拨起了电话。

铃声没想多久，一个疲惫的声音便接了起来，听上去还有些哀怨道：「……你好，精神科房燿和。」

周赐压低声音急问道：「我问你，安眠药可以一次吃五颗吗？」

房燿和两颗熊猫眼还阖着，简洁地表示道：「可以但不建议，失眠问题能一颗解决就一颗解决，药又不好吃你干麻一次吞那么多？不想染上药瘾就小心点。」

周赐闻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说完，便挂断通话往双人房又溜了回去。

「欸……喂！」

房燿和无奈地叹了口气，摊着身子赖在休息室的椅子上。

他旁边沙发上还睡着一个叶步，似乎是被刚刚动静吵醒了，边揉着眼低声嘟嚷道：「怎么了？」

「就一混蛋仗着主治医生是他兄弟，没事就乱打电话打扰我补眠。」房燿和拧眉道，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又重新仰靠回椅子上：「睡吧睡吧，不吵我家小步。」

「肉麻。」叶步损了一句道，又倒头躺回沙发上去了。

「我俩都交往了，该亲的亲了该做的做了，这点肉麻算甚么？」

「滚蛋。」

房燿和轻笑一声，问道：「话说你那边怎么样？那个良垣还是拒绝联系？」

「该他吃的药不吃，说是要么开他要的那些药要么停止疗程，不然就当我是在骚扰他。」叶步叹道：「我就奇怪了，有病治好不好吗？又不是多贱非要糟蹋自己。」

「有点同理心，你又不是人家。」

「我说你就不能跟周赐说一下良垣的情况吗？就让他帮忙劝一下人吧？」

「不行，这是你家病人的隐私。」房燿和摇头叹道：「而且要告诉也是那个良垣自己坦白，你就是他医生而已，别去掺合人家家务事……」

周赐将药片放上床头柜，伏在床边，静静看着那张睡颜。

所以这是有药瘾的意思吗？吃过？还是常吃？

那为甚么他身上还会没药呢？

良垣睫毛微翘、鼻梁英挺，五官轮廓深邃，是难得的混血美颜，可如今却显得有些消瘦苍白，本来身高就比周赐矮了点，今天看他那样蜷缩在沙发上，就觉得他的身形突然一下收小了好多。

周赐偏眸看了一下良垣旁边空着的位置和枕头，眸光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