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从哥哥身上下来！

「我一定要去吗？」

周赐刚下课就接到良垣打来的电话，本来想说也许能试着换种口气去答话，可刚听到良垣这通电话的目的，便再度冷下了语调。

『房医生上次说了可以开始准备带你进行最后一步治疗，你要是这次和人也可以的话，我们就能试着去一些地点看看……』

「别拿这话塘塞我，我自己情况怎么样我很清楚，这连老头跟我的治疗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那……就算不是这样，你上次和我一起拜访连长家已经是半年前了，可前阵子人家连阿姨才刚送我们一罐手工辣酱，于情于理都该去拜访一下。』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去回过礼了。」

良垣抿了抿唇，叹道：『阿赐，我们就去看看吧？』

「……哈啊。」周赐轻呼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撇了下嘴：「好，我去，但要是那老头再敢继续自怨自艾吐苦水，我们就立刻走人。」

『别这样，连长也就是想聊聊天而已。』良垣苦笑了下：『那这礼拜四行吗？』

「不要用礼拜四。」周赐抿了抿唇，叹道：「……礼拜五吧，我下午没课。」

就这样，周赐有些不情愿地跟着来了。

良垣从没让周赐碰过驾驶座，原因两人心照不宣，周赐也没说甚么，一车不是他的，二就现状他也没理由说自己真没问题，只能一路上对窗赏着周遭从老街区的颓态逐渐蜕变成整齐漂亮的街道景致。

连长家在邻近都市的郊区，确切来说是介于都会区和这老旧街市之间的地域。

话说良垣本来以为在那之后，就不会和这思想激进的连长有任何交际。

当时在表扬荣誉军人的典礼上，良垣的坐位置被夹在他和周赐中间，那会周赐的精神状态一直在崩溃边缘徘徊，要不是为了要配合典礼行程，不然房医生应该会强制他好好待在家里休息，所以良垣整场典礼上除了上台授勋之外就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冲上台去把那吱吱乱叫的麦克风给砸了。

老连长见到此景，只是轻叹了口气。

当时良垣一愣，刚还没明白过来他这叹气是甚么意思，就听老连长接着沉声道：「我早上去陈家送遗书了，你们之前汇报的整体事件陈述，我也已经转告他母亲了，陈妈妈说，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找时间约她，她想跟你们谈一谈。」他说着偏头却见两人满脸沉重，尤其周赐手上青筋爆起把良垣的手抓红了一大片，忙道：「放心，我看她可能……只是为人父母，想再多知道点自己孩子的事情而已。」

「好。」良垣轻轻拍了下周赐紧绷的手背，轻声答道：「谢谢连长。」

只见老连长一顿，垂头苦笑道：「有好些天都没听到别人这么喊我连长了，还真有点怀念呢。后悔啊，答应老婆退伍了，可也不知道这把年纪了出来还能做甚么……」

良垣那时头一次见到他脸上露出了无奈和不甘。

他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挺可怜的。

之后良垣偶尔会单独去陈家拜访，也偶尔会见到老连长去和陈母聊聊天，两人说的和老连长从前喜爱的战场事没有半点关系，但就是喜欢话些家常解解闷。

毕竟老连长在家地位那是奇差无比，连亲儿子都不待见他，但这也不能怪谁，那是他自己造的孽，上了战场后把自己的时间贡献给军队也就罢了，但却连大多数钱财和逢年过节的问候都只给了父母长辈。

良垣一直都不大理解亲情方面的东西，不过有好几回见连长儿子和妻子的那态度，还有周赐听闻事情概况后那副不屑的表情，多少能猜到对于子女来说，也许这种人就是丧失了做为亲长的职责。

车辆一路驶入大道，又拐进巷道间，终于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良垣提起后座的那袋礼盒塞到周赐手上，拉着他按响了门铃。

门推开的那刻，周赐当即变成笑容满面的样子，连阿姨见到二人便热情道：「欢迎啊！麻烦你们大老远跑来！」

周赐立刻躬身将手上的礼盒递出去：「不会，上回您送的那辣酱实在太好吃了，我们这二街也没什么好的给您，就给您一些饼和小零嘴，您别嫌弃啊。」

「唉！来就来，怎么还带办手礼呢？」连阿姨说着边接过礼盒，拍了拍周赐的背邀着两人进屋道：「有心啦！快进来坐坐吧！」

刚踏进门内，一个白色的影子便直接往大门扑了过来。

只见良垣弯下身接住那颗扑来的大白团子，宠溺地揉了揉怀里那个胡乱窜动的脑袋。

连阿姨见状连忙朝大白狗招起手来：「皮皮！从哥哥身上下来！」可喊了半天皮皮是瞅都没瞅她一眼，不禁插腰叹道：「真是，我们家皮皮每次遇到你都叛变！扑你跟扑主人似的！」

良垣咧嘴笑道：「可能是喜欢我身上甚么味道吧？是不是啊皮皮？」说着便直接驾起皮皮的两只脚把他抱到身上，顺着连阿姨的招待往沙发上坐了过去。

周赐跟着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那正开心逗狗的良垣，嘴角不禁漫起一丝笑意。

可又过了会儿，却见那张狗脸还一直挂在良垣肩头，甚至嘲笑一样地对他哈哈喘着气、丝毫没有要从良垣怀中离开的意思，突然又觉得有些不爽，便往那张狗脸狠狠地瞪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了周赐的灼灼目光，只见皮皮突然一个龇牙，张口就朝坐在旁边的周赐生气地嚎了好几下。

良垣见状立刻安抚地顺着皮皮背后的软毛，扭头见周赐正贴着自己和皮皮拼命晃动的大狗头抢位置，便朝周赐摆手道：「你坐旁边一点，皮皮好像生气了。」

周赐闻言不禁额角一抽：「为甚么不是叫这只呆子滚？」

可此言一出，皮皮好像更生气了，嘴里隐隐传出几声压抑的低吼，引得良垣叹道：「别骂他，狗有灵性，听得懂人话的。」

「这呆子怎么可能……」

周赐说着便要去抓那乱晃的狗脑袋，结果皮皮突然不知怎么扭身从良垣怀中窜出来，直接用高跳向下挖土大法往周赐两腿间使劲踩了下去！

周死浑身一僵，用力抓住良垣的肩膀，摀着自己的命根擡头恶狠狠地瞪着那刚从自己腿间窜下去一溜烟逃跑的罪魁祸首，夹着腿低声骂道：「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