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家长会
淮远戳开秋寻的聊天界面,酝酿措辞,打字。
【淮远:《猫鼠游戏》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秋寻:嗯】
【淮远: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奶茶店,要不我们?】
【秋寻:不了】
按照正常剧情,接下来难道不应该回“嗯”???淮远莫名觉得秋寻在疏远他,这几天都这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淮远:你在忙吗?】
【秋寻:嗯】
【淮远:忙什么?】
【秋寻:看书】
【淮远:什么书?】
【秋寻:辅导书】
【淮远:什么科目的?】
【秋寻:……】
【秋寻:你很闲?】
【淮远:跟你说话就不闲了。】甜的。
铃声响起,通话界面跳出来,秋寻打了电话过来!
“有事说事。”秋寻语调一如往常的平淡,只是透过电话传出来有那么一点点温和。
“没,没什么。”淮远虚伪地说。
“那挂了。”
“好吧,我就是想说,你最近是不是躲我?”
遇到难题先找了岑晓,岑晓也不会就直接跳过淮远找老师;后排爆发第三次世界战争,秋寻八风不动地看书学习;到了饭点,秋寻故意留在教室,很迟才去吃东西。淮远算算他和秋寻已经有四五天没一同就餐了……诸如此类。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淮远还以为电话挂了。
“没有,”秋寻抿唇。“不是你说的‘看我干嘛看书啊’?”
!所以!联想一下那条动态,偷?偷什么?偷看!至于是指淮偷看秋,还是秋偷看淮……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句话是送给沈沛的。”淮远急忙解释。
“……哦。”
“所以去喝奶茶吗?”
“……”
—
家长会安排在星期五。原本是星期六的,占了月假的一天。此举引发暴动,学生强烈不满,各个意见箱包括饭堂的都塞满了纸。然后就没然后了,提前了一天。
“妈,你应该知道教室在哪吧?”
“知道知道,又不是没来过。”秦烟随意地说。
“行。”淮远挂断电话,一抬头不见某人的身影。去接家长了吧。
—
“晓晓,苏可不介意你来接我吧?”秋芳茗笑眯眯地说。
“不,不介意。”岑晓底气不足。
从岑晓告诉他秋芳茗打电话来希望他们兄妹一起去给她带路开始,秋寻就一言不发。
淮远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一个盘着头发,气质上佳的女人走进教室,她身后一左一右跟着秋寻岑晓。
而淮远右边坐着的那位家长脸色不霁。
在教室开会的时候,家长坐学生的位置,学生则搬小凳子坐。
淮远坐下后,隐约听到岑晓位置的那位女士说了句“母女情深啊”。
他望向秋寻的侧脸,莫名感觉有点紧绷。他在紧张吗?
“咳咳,”秦烟一本正经地开口。“一直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哦。”
“……”
“我没有。”淮远否认。
秦烟一脸“对对对你说什么是什么”的敷衍。
事件的发生不因人的意志而转变,该来的总会来,秋寻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在教室谈话散场时发生了。
“成绩不能代表什么,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真正实力呢。”苏可阴阳怪气地说。
秋芳茗呼吸一滞:“你什么意思,说我家小寻作弊吗?”
“我可没指名道姓。”苏可摊手。
“这位家长,难不成你是指分数高的都是作弊来的吗?”淮远语气已经带上了一点寒意。
“岑太太,淮远和秋寻同分呢。”秦烟看自家儿子这样,那当然得帮腔。
“不,不是,淮太太,小远这么优秀,不可能做那些龌龊的事。”苏可才不想得罪淮家。
淮远一字一句地说:“我保证,秋寻也不会。”
秋寻眼睫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他拉了拉秋芳茗的手:“去礼堂吧,一会儿有讲话。”
“小寻啊,别走这么快,阿姨还有话跟你说呢。你成绩这么好,有空多来我们家教教晓晓。”苏可的确很懂怎么往别人雷区上蹦迪。
秋芳茗僵住了,她回头,双手使劲拽住苏可的衣领,一下子把她往后推。
“刺啦”桌子受到撞击,摩擦地面。
众人手忙脚乱地拉架。但是堵不住她们的嘴——“不愿意就算了,还打人,真没礼貌……”苏可吃痛道。
“秋寻是我儿子!我一个人的!你们……你们谁都别想抢走!”秋芳茗在崩溃边缘徘徊。
淮远帮秋寻把她往洗手间带,洗手间的外部是公共的洗手池。秋寻从秋芳茗包里翻出一板药片,挤出两颗和水一起塞给她。
过了一会儿,秋芳茗在药物作用下冷静下来。她捂了一下脸:“妈没事,我这就去礼堂。”
—
礼堂是不需要学生去的。秋寻和淮远慢走在一条林间小路上,相对无言。
是秋寻先打破宁静:“你没有什么想问?”
“你不说我不问。”淮远点头。
秋寻觉得很讽刺,又是家长会。明明他和岑晓不在一个班的时候,她们从来不参加家长会。
……
秋寻读初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双胞胎妹妹,那时是在一中。
家长会上。
秋芳茗随意地大量着四周,她目光一顿——“苏可?”她看到了岑晓:“你来给女儿开家长会啊?”
苏可一见是她就笑开了眼:“芳芳,”然后揽住岑晓。“对,我女儿。不过呢,也是你女儿哟~”
秋芳茗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什么意思,在开玩笑吗?”那种闺蜜之间说要给对方孩子当干妈的玩笑。
“不是啊,秋寻和岑晓不都是你生的?”苏可露出不解的神情。秋寻、岑晓都愣了愣。
秋芳茗脑中嗡嗡地响,她身形不稳,扶住了身后的椅子:“你……你,跟岑文……”
“我们结婚了。”苏可大方地说。
整场家长会下来,秋芳茗都浑浑噩噩的,秋寻直觉不好,几次开口想让她跟老师说一声,回家休息,但秋芳茗根本没听。
好容易熬到结束,结果差点撞到一个要进门的男人。待看清男人长相,秋芳茗整个人都不好了,对方显然也没想到。
“老公~你来了。”苏可上前挽住男人的手臂。
“晓晓,我们走了。”岑文说道,他不再看秋芳茗,也丝毫不在意秋寻。岑晓很尴尬,她两步三回头地觑着秋姓母子。
苏可忽然碰了碰岑晓书包侧的水杯:“晓晓,你这保温杯掉漆了耶,扔了吧,妈妈给你买新的。毕竟呢,旧、不、如、新。”
几天后。
秋寻一出校门就看见某辆熟悉的宾利,他的脚步停滞了一秒才走上前。
秋芳茗来接秋寻放学,只说明一件事——她现在情绪很糟糕。
秋芳茗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觉。甚至开车时走神,差点出交通事故。
到了邻郊的一个红绿灯路口时,秋芳茗猛踩刹车,听着后面成片的刺耳喇叭声,一股烦躁直冲心头。
她面无表情地升起单透车窗,问:“你跟岑晓关系怎么样?”
“普通同学。”秋寻尽量平静地回应。
某些字眼刺痛了秋芳茗,她抓着秋寻的肩膀掰向自己,近乎魔怔地说:“苏可平时是不是也来接岑晓放学?你以前有没有见过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她?啊?!”她手上渐渐用力,指甲穿透皮肤,渗出殷红。
虽然知道秋芳茗根本不是在问他,也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但秋寻还是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道:“不是,没有,不觉得。”
—
这里离家很近了,秋寻慢慢走着——刚刚公司来电话把秋芳茗叫走。秋寻确认她吃完药平复了。
那里好像有个药店,去买点创可贴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挺热闹的,可以买些甜食吃。
……
秋寻只简单跟淮远说自己从小父母离异,岑晓跟父亲,父亲又另娶了。
淮远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你刚转来那会儿总是看岑晓,我刚开始还以为……”
“因为流言蜚语。我们的家事部分被人知道了,岑晓当时状态不太好。”精神恍惚到在课堂上做傻事。秋寻有段时间常看顾着岑晓,是以转学后还有点习惯性。
“哦。”淮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又想到了秋寻锁骨下的伤痕。
“秋寻,”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在。”
奇异地是,秋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阵风跑过,卷落的树叶承载着少年的直白与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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