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柏相玉这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那红发女人身后的几个人纷纷站起来指着柏相玉的鼻子叫嚣。
其中唯一那个黑发的,更是冲上来要动手。
年轻警察正要上前阻拦,又被一只手搭在胳膊上拦了拦。
他一看,正是习语之。
他对这位小姐的印象不错。据那些学生说,当时是他们好不容易放假几个朋友之间出去吃个饭,然后被隔壁桌几个醉醺醺的找了麻烦,人数不敌对方,下手也没对面狠,一个个七荤八素的。
习语之碰巧路过,没迟疑就上前拉出几个学生,三两下把人都排开,打了报警电话。
而这个乐于助人的小姐,脸色苍白,唇色浅淡,看着不像健康的人,更容易给人脆弱的印象。
她此刻双眸望向柏相玉,轻声开口:“别担心,她可以。”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她背景更硬。”
年轻警察生怕柏相玉吃瘪。
这伙人在当地也算是出名的,是有名的欺软怕硬,专挑没背景的学生欺负,这样的事有两三回了,但这几个又都是暴发户出身,甚至有个领导关系。
加上一直没遇上硬骨头,也就不好收拾,每次都是学生们咽下那口气。
有次闹出两个跳楼自杀的,也被花钱压下去,据说事后还去对方家里闹,父母都挨了打。
习语之听完,若有所思,走上去前不忘提醒年轻警察:“不用在意。”
实际上柏相玉处理的比她快许多,几乎是一拳一个,没两下地上就多了几个扭曲的人。
她正要说些什么,被习语之拍了拍肩膀,后者声音很轻,却一字不落传入每个人耳朵里:“闹出人命过,别手软。”
柏相玉一怔,冷笑一声:“胆子不小啊。”
地上有人朝那警察叫嚣:“她打人!你瞎了眼吗!”
柏相玉散散一笑,却是低声和习语之说:“你认识?”
这话带了一语双关的意思,既是问面前这些人,又是问闹出的人命。
习语之回复:“邻居的小孩。”
柏相玉却是很快懂了。
其中有个小孩,是习语之隔壁病房的。
她这么些年大部分时间是在医院过的,而且就凭她那性子,柏相玉也不信能和邻居处成什么好关系。
想必也就是隔壁病房总去看她的那个没几岁的小孩。
年轻警察还是象征的上来拦了拦:“小姐,冷静些。”
柏相玉哼了一声,给律师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业界有名的,几乎从无败绩的律师到场,去和那帮暴发户掰扯去了,柏相玉和习语之跟那帮学生都做了笔录,事情很简单,寻衅滋事,但柏相玉并不想简单了事,要求律师连带着之前的一起发难。
直到凌晨,几个人才一起走出警局,柏相玉身上那点酒气算是散干净了。
她望了望几个学生,官司又要好一阵磨,这几个小孩儿午饭吃到一半就被卷入风波中,下午的课也被耽误了,晚上又没饭吃,看着怪可怜的。
习语之也正看过来,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说:“那家味道不错。”她抬抬下巴,指向一家还开着门的烧烤摊。
柏大小姐一愣:“你开玩笑呢吧?你能吃那种东西?”
习语之忙解释:“她不是嫌弃路边摊,是我身体不好吃不了油水大的她才那么说。”
这句话下来柏相玉就明白了,哪里是她想吃,单纯是几个小孩儿对烧烤比对什么高级清淡餐要喜欢得多。
柏相玉迟疑一下,还是点了头,“走吧,请你们吃饭。”
几个学生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敢跟着走,毕竟柏相玉的穿着打扮甚至举手投足间都不像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人。
“别怕,她也是小飞的朋友。”习语之拍了拍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后背。
几个人这才前前后后走到烧烤摊。
一顿饭下来,柏相玉只认得清楚不大几个人,其中一个女孩儿叫苏姻澈,就是隔壁病房那小孩的姐姐,一提到那小孩就哭得泣不成声。
等饭吃完,保险起见,柏相玉打电话叫了个自家司机送小孩们回家,又安排了人盯着那些暴发户的情况,这才坐进驾驶位。
习语之却在原地站着,直到小孩儿们挥手跟她甜甜说再见,她也依然站在原地。
柏相玉蹙眉,起身要去拉她,却被她躲了躲,反被拉住手腕。
随后就听习语之说:“你听。”
柏相玉没听到什么,倒是先看到个黑影。
那东西就在车前几米处,周身黑漆漆的,像是实物,又像是虚影,正不断蠕动,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可以想象如果刚才直接上车了会有什么后果。
习语之体弱,对一些东西的感知比寻常人强很多,她不动声色一挥手,几根木签悄无声息出现。
随后狠狠钉入黑影,木签刺入骨肉的撞击声和签上的符咒带来的滋滋腐蚀声一时间压过惨叫。
习语之猛地一顿,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收了手。
轮到柏相玉不解了,她靠在路灯边,问:“怎么了?”
习语之却失语一般不说话,只是沉默的走上前去。
“你别去。”柏相玉挡在她前面,自己往黑影那儿走。
大概是受了重创的缘故,黑影缩在原地一动不动。
习语之失声:“你别去——”
但显然是喊的太迟,黑影在柏相玉靠近的一刻就猛的暴动扑向她。
那是一具白骨在幽幽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邪乎。
习语之咬牙就要甩签,黑影却像被提住线的木偶一般不得动弹,保持着一个扑向的动作顿在空中。
她似乎真的很不耐烦,“没见识。”
不知道在说白骨还是习语之,或是两者兼有。
这大概是柏家秘术之一了。
“你先别,她被操控了,不是有心要你命。”习语之有些语无伦次,与先前对付暴发户时的镇定自若几乎判若两人。
“怎么了,习语之,你看起来不对劲。”柏相玉右手掐了个奇怪的法诀,抽空回头看她一眼。
习语之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压了压喉咙的血腥味,才开口:“她是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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